李自成滿懷喜悅回到了大營之中,開始佈置明天的戰事。
田見秀和劉宗敏聽說了袁宗第同意回來,都很高興。
劉宗敏更是叫嚷着:“等袁宗第那老小子回來,我非得狠狠揍他一頓,他孃的去了官軍的陣營就牛氣的不行了,老子得讓他明白我纔是大將軍,他得聽我的。”
牛金星聽到李自成的話之後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卻又說不上哪裡不對來,想到這件事確實合情合理,沒有什麼不對,就沒有多話。
再說袁宗第一人一騎回到了河洛軍大營之中,黑衣衛早就將他私自見過李自成的事情報告給了盧曉航,大帳裡的人都知道了。
李大牛有些不善地看着他,語氣生硬地說道:“不知道袁將軍私自出營去了哪裡,見了何人?”
袁宗第冷冷地說道:“我去哪裡見了何人用得着告訴你麼?你要我可是你的上司。”
“以前是我的上司,以後是不是就說不定了。”
“在我仍然是你上司的這段時間裡,你就不要質疑我的軍法。”
李大牛冷哼一聲:“俺李大牛雖然是個粗人,但是也知道禮義廉恥,倘若你敢做對不起河洛軍的是,俺第一個砍了你的腦袋。”
盧曉航開口道:“大牛,袁將軍,你們兩位不要吵了。”
袁宗第看了一眼盧曉航:“末將有些乏了,想回自己帳中休息一下。”
“袁將軍多多保重身體纔是。”
看着袁宗第退出了大帳,李大牛說道:“王爺,俺就覺得這個袁宗第不是個好東西,若是他背叛了咱們,咱們可是在劫難逃。”
盧曉航點點頭:“我知道了,大牛,給你起了大名,咱們私下叫大牛就叫了,以後在這種場合就不要‘俺大牛’這樣說,讓人家笑話。”
李大牛撓了撓頭笑了笑:“對不住王爺,俺習慣了..”
盧曉航走到近前,給他正了正盔甲:“大牛,你可是要做將軍的,以後青史留名,可不能留一個李大牛,讓後人笑話。”
“是,俺聽王爺的。王爺怎麼說俺就怎麼做,以後有人的時候俺絕對不說大牛這兩個字。”
大帳裡面的人頓時笑作一團,盧曉航卻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相信歷史了。
這個時候張慶走到了盧曉航身邊,低聲說道:“王爺,要不要我帶着幾個黑衣衛盯着袁宗第,倘若他欲行不軌,我就先下手爲強!”
盧曉航搖搖頭:“對於袁宗第這種長年在戰場廝殺的人來說,他若是想幹點什麼咱們怕是難看出來。咱們盯着他也能被他發現,如此一來反而讓他心生芥蒂。”
張慶堅決地說道:“我也是十幾年的老軍伍了,我保證他若是幹什麼我一定能發現,只要王爺願意,我就能做到。”
盧曉航對他的話不以爲意,對他的身份倒是產生了興趣:“你竟然是十幾年的老軍伍,倒是讓我對你的身份愈發好奇了。”
張慶急的臉都紅了:“王爺,當前要緊的不是我的身份,而是袁宗第這個人。我的身份到了合適的時機會說的。”
盧曉航擺擺手:“不要監視袁宗第,準備好退路,萬一袁宗第反水,讓弟兄們有路可退。”
張慶無奈的嘆了口氣,他不知道爲什麼盧曉航如此堅持,難道袁宗第真的那麼可信麼?
雖然覺得盧曉航的決定不對,但是張慶還是決定執行命令。他帶着營中所有的黑衣衛離開了大營,悄悄去準備後路。
袁宗第回到了自己的帳中,招手將自己的親衛隊長交到近前,低聲囑咐幾句。
親衛隊長連連點頭,然後轉身去辦袁宗第交代的事情。
一日無話,轉眼間到了第二天晚上,袁宗第手下的人都按照袁宗第的命令往自己的懷裡塞了一塊白布,隨時準備系在胳膊上。
時間漸漸臨近子時,李自成在大營之中已經厲兵秣馬,準備好了一切,就等着對面大營中的信號。
不一會,一陣廝殺聲從河洛軍的大營之中傳了出來,緊接着廝殺聲越來越大,還有火光冒出。
李自成眼見時機到了,大喝一聲:“弟兄們,隨我殺過去!”
營門前的將士立刻打開了營門,劉宗敏一馬當先衝了出去,後面跟着兩萬餘人潮流。
不一會來到了河洛軍的營門前,只見河洛軍的營門大開,李自成心中暗道:大事成了!
整隊的士卒涌進了河洛軍的大營,一進大營之中,只見眼前亂成一團,河洛軍的將士紛紛廝殺在一起。
田見秀在李自成旁邊疑惑地說道:“大王,情況好像有些不對。河洛軍怎麼就還不到一千人,這絕不可能!”
李自成也說道:“正是,按道理來說,袁宗第的手下就該有七八百人,這些人要全是袁宗第的人數量倒是差不多!”
就在李自成大惑不解的時候,河洛軍營的大帳紛紛倒了下去,仔細看去,原來是有人在裡面用刀子將大帳割開,露出了裡面的東西。
大順軍一見這東西嚇得魂飛魄散,無奈這東西給自己的印象太深刻了,正是一架架破城弩。
只聽到牛筋緊繃的聲音,就像地獄裡催命的小鬼,闖軍紛紛向後退去。
袁宗第大聲喊道:“不好,中計了!大王快退!”
李自成聽到這聲喊聲,心中稍安,看來袁宗第還是自己一方的,只是不知道怎麼露出了馬腳被人識破之後將計就計。
沒有給李自成多想的時間,破城弩已經發射出來了,只聽到一片慘叫之聲,少說也有數百士卒倒了下去。
只怪大營之中的人太密集了,破城弩都不用瞄準,直接就發射出來也能殺死不少人。
李自成大喊一聲:“趁着官軍裝填弩箭,弟兄們隨我衝啊!”
一大隊人馬跟着李自成衝了上去,還未衝上兩步,又聽到了破城弩牛筋緊繃的聲音。
李自成怪叫一聲:“這是什麼弩,爲何裝填的如此之快!”
回答他的是一排排弩箭和一隊隊倒下的將士。大順的將士眼見此景後退了十數步,這座大營長不過百丈,卻讓所有的大順將士心生懼意。
誰也不知道也一波弩箭什麼時候發射,按照這個頻率,等跑到最後一個發射弩箭的地方估計會死傷過半。
李自成臉上陰晴不定,一時間也在決策如何是好。
這個時候,袁宗第帶人衝了過來:“大王,今日時機不好,咱們暫且退避,明日必攻陷大營爲弟兄們報仇雪恨!”
李自成鐵青着臉:“全軍後撤!”想到今日雖然沒有完全攻陷河洛軍大營,但是袁宗第反水,河洛軍已經斷了一臂,此消彼長,明日必能拿下河洛軍大營。
想到這裡李自成的臉色也不是這麼難看了,劉宗敏嘟囔道:“他孃的袁宗第,早不打探好消息,讓老子白白損失了這麼多弟兄還白跑一趟。”
眼見袁宗第迴歸,劉宗敏又恢復了對頭的本性開始攻擊袁宗第。
袁宗第也不甘示弱,冷冷地說道:“有本事你去把河洛軍大營打下來,沒本事就不要亂說話!”
李自成一眼袁宗第剛剛回來,兩人又要吵起來一陣心煩意亂:“都不要吵了!宗第,你可知道河洛軍營中可連續發射的破城弩是何神器,爲何能連續發射?”
袁宗第尷尬地低下了頭:“河洛軍主帥盧曉航對我多有防範,我實在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其實那並不是什麼神器,就是簡單的破城弩,只不過黑衣衛南鎮撫司將其改良之後它的體積變的更小了。
所以每座大營裡面都擺放了兩架破城弩,只不過由於天色太暗,大順軍的士卒根本看不清楚那裡的場景,再加上隨時可能射出來的弩箭,誰也不敢靠近。
劉宗敏聽到袁宗第的話冷笑一聲:“白白投靠了官軍幾個月,想不到人家還是天天防賊一樣的防着你,還真是一條可憐蟲。”
袁宗第聽到這話伸手拔出了腰間的寶劍:“劉宗敏,我今日定與你不死不休!”
劉宗敏抄起雙刀:“老子還怕你個小白臉不成?”
李自成還未反應過來,兩人已經拉動繮繩調轉馬頭戰到了一起。
李自成頭都大了,他雖然習慣了兩人的爭鬥,拔刀相向也是常有的事,但是現在還在行軍途中成何體統?
田見秀眼見不對,錯馬來到近前:“二位兄弟,我軍正在行軍,你們這樣想什麼樣子,趕緊收起兵器來,不要惹大王發火!”
袁宗第正和劉宗敏打的激烈,只見袁宗第駕着劉宗敏的刀身撇向站在旁邊的田見秀。
劉宗敏善使雙刀,左手力大,如今右手被壓制,眼見刀鋒衝向田見秀,心說:你還真敢傷了田大哥不成?故此賣了一個巧,不去管右手,揮動左手。
田見秀原本也覺得他們兩個胡鬧歸胡鬧,定然不能傷了自己,誰知道袁宗第去勢不減,田見秀再想躲已經有些晚了。
只聽田見秀“啊”的一聲,劉宗敏的刀鋒已經割過田見秀的胸膛。幸虧田見秀躲了一下,要不然就直接砍進了胸膛裡。
饒是這樣,田見秀也受傷不輕,臉色已經開始發白了。
袁宗第眼見此景大聲呵斥道:“劉宗敏你個龜孫子,竟然敢傷田大哥,我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