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府在寧山衛的西北方向,距離寧山衛還有不短的距離,待劉宗敏到達平陽府之後,已經收到了寧山衛陷落的消息。
劉宗敏看着隨軍的李過,怒聲問道:“寧山衛是哪個廢物在守衛,怎麼一天都沒有堅持下來便陷落了?”
由於吳三桂那邊壓力相對較小,所以李自成身邊只是帶了一個探馬司的副手,反而將探馬司大統領李過派到了劉宗敏這裡對付河洛軍,李自成深知盧曉航如今佔據大明半壁天下,積蓄力量已久,早就不是那個在洛陽城下只有不足一萬人馬的河洛軍了。
李過面色有些尷尬:“寧山衛的守衛官員是皇上親自選拔的,本來在河洛軍攻城之前便立了軍令狀,若是不能守城十天,提頭來見。誰知道河洛軍攻城當晚,趁着將士們熟睡之際,城內的奸細打開了城門,這才導致了寧山衛失陷。”
這件事說到底還是李過的責任,畢竟他的探馬司竟然沒有發現寧山衛之中隱藏着這麼多的奸細,所以才導致了這座城池失守,李過本人已經向李自成請罪。
劉宗敏看着李過安撫道:“莫要慚愧,賊人狡詐本不是你的過錯,但是下面一定要仔細清查其他的城池,可不能再出現這種事情了。”
李過點點頭:“我已經傳下令去,嚴加盤查近兩年入駐山西的新面孔,保證不會再出現這種事情。”
寧山衛這一失守,劉宗敏可就犯了難了,河洛軍拿下了寧山衛,向北可以進軍潞安府,向西可以挺進平陽府,自己若是堅守平陽府,潞安府一旦失手,李自成那邊會面臨這兩面夾擊的危險,但是自己若是前去守衛潞安府,這平陽府又變得空虛了,到時候河洛軍更是可以直接挺進陝西境內,老巢不穩軍心必然動盪。
劉宗敏看着李過:“你們有沒有探查清楚,河洛軍下一步的目標?”
李過搖搖頭:“說來慚愧,探馬司新建,面對河洛軍手下的黑衣衛實在是難以佔到便宜,我們通常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才能對付一個成熟的黑衣衛,現在寧山衛已經徹底被黑衣衛官職,咱們的人別說是傳消息出來,就是能活下去都是萬幸了。
”
劉宗敏嘆了口氣:“看起來還得賭老劉的運氣了,老劉一向是一員福將,這一次估摸着也不會錯,咱們便在這平陽府之中守候着,靜等着河洛軍的到來。另外通知潞安府嚴加防範,若是稍有風吹草動立刻通報給我,我可不想大王的後路被人家給斷了。”
李過連忙下去安排,劉宗敏在大帳之中來回踱步,這次他的隨軍軍師是顧君恩,而牛金星被李自成親自帶在身邊。劉宗敏知道,李自成這是怕他和牛金星一旦走到一起,又不知道會商量出來什麼餿主意,所以將牛金星嚴格的控制在自己的大營之中。
而顧君恩這個人和李巖關係相當好,當初若不是他通風報信,只怕李巖早就被牛金星斬殺在軍營之中,顧君恩自從知道了牛金星和劉宗敏暗地裡做的那些勾當,便對兩人不假辭色,甚至看見兩個人連招呼都不打。
劉宗敏知道在顧君恩的眼裡,李巖就是他的知己,如今自己將李巖趕出了大順軍,顧君恩心中恨極了自己和牛金星,但是李自成下令顧君恩不敢不從,所以自從進了先鋒營以來,顧君恩便如同那進了曹營的徐庶,一句話都不說。
但是事到如今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去請顧君恩,劉宗敏來到了顧君恩的大帳之中,顧君恩正在看書,見到劉宗敏來了連說話的意思都沒有,擡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繼續看書。
劉宗敏滿臉堆笑:“顧大人在軍營之中可還習慣?”
顧君恩擡起頭疑惑地看着劉宗敏:“你有事找我?”
劉宗敏點點頭:“河洛軍已經攻下了寧山衛,老劉實在不知道怎麼辦了,所以只能來請教老大人了。”
顧君恩擺擺手:“少擡舉我,你不知道怎麼辦,我難道會知道怎麼辦?若是李巖在這裡想必肯定有辦法,但是我聽說他進了南明的境內了,若是對手是他,我勸你什麼歪腦筋都不要動,乖乖守城便是。
”
劉宗敏嘿嘿一笑:“老大人,我知道李巖那件事我做的不對,但是過錯都已經犯下了,我也被皇上罰了在家中關了好幾個月,若是對面帶兵的是李巖,我讓他打我幾個大嘴巴解氣還不成麼?”
顧君恩苦笑着搖搖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放心吧,我瞭解李巖,他是絕對不會動手對付大順的,既然河洛軍這麼快便打下了寧山衛,你應該知道咱們治下有奸細了吧。”
劉宗敏應聲道:“這件事我已經交給李過去辦了,保證再也不會發生寧山衛的舊事。”
顧君恩站起身來:“這件事你辦的對,只要咱們知道了河洛軍此行的目的,便可對症下藥,不怕他們玩出什麼花樣來。”
“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
顧君恩一指桌案上的一摞密報:“這兩天我仔細研讀了這些密報,河洛軍是在滄州城和滿清打了一仗,後來滿清不知道什麼原因撤了回去,看那個架勢好像內部出了什麼問題,河洛軍休整之後立刻出兵山西,你可知道這是爲什麼?”
“爲什麼?”
“南明的皇帝素有大志,既然川蜀和江南已經沒了什麼戰事,如今滿清家裡又出了亂子,他想趁着這個機會消滅了咱們大順,等滿清再回來的時候,這關內只有他一個皇上了,到時候他便可以安下心來專心對付關外的韃子。”
劉宗敏點點頭:“老大人說得十分在理,可是我還是不明白,這跟河洛軍進攻哪個地方有什麼關係?他既然要滅了咱們大順,那便是說明進攻哪裡都是一樣的。”
顧君恩苦笑着搖搖頭:“算了,我也不跟你賣關子了,河洛軍的目標就是平陽府,你不用動了,直接防禦便是。”
顧君恩給他出主意可不是因爲他說了兩句好話,雖然顧君恩看不上劉宗敏,但是這種事開不得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