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西瀛省予州府,即4國島整個範圍。
隔海正對吉備府府治的今治港,予州府轄區除了原4國島外,還有南面的島嶼,至於北面的細細密密小島嶼1律歸在其他府,壓縮予州府的範圍,杜絕割據風險。
今治港,作爲瀛洲方面最後的聚集地,予州府疫情得到非常嚴的控制。
流浪在予州府的宮本武藏即是幸運的躲過了必死1劫,也是不幸的,因爲官方在通緝他這個名聞列島的劍客,準備弄回去和國朝勇士打1場。故而,不敢拋頭露面的宮本武藏斷頓了,不得不戴着斗笠,來今治港御海守備府前應募,以期加入警備役吃鐵桿莊稼。
現在的予州府,本9貧瘠山嶽爲主之地,又因爲瘟疫鬧的春耕荒廢,眼前是有錢也買不到糧!
至於武士的威風,密密麻麻的巡哨軍士會讓你知道劫掠百姓的下場是什麼。
爲了穩定這最後根據地的秩序,駐軍殺起作亂乃至是鬥毆的浪人,毫無手軟乃至牽連甚廣。
反正予州府被封鎖的很嚴密,反正高壓維穩是爲了絕大多數人,殺1小撮人在本土居民看來也是極好的。
作爲瘟疫蔓延最爲猖獗的9州南北兩府的鄰居,予州府方面壓力真的很大,不得不放開限制再徵召1批警役,用來嚴守海岸線,1切偷渡者格殺勿論。
相對於風聲鶴唳,動不動9血流成河的瀛洲,大明此時則是1片歌舞昇平。
畢竟,今年是鄉試年,是無數舉子登龍門的大比之年,鄉試、會試面前,什麼事都可以擱後。好在,今年至今沒鬧出什麼明顯的天災,除了陝西旱災明顯伴有較爲嚴重、大面積的蝗災。
自4月中旬各地老秀才經過學官考試後,9趕赴各自省城首輔等待鄉試;童生以下則從縣試開始,通過縣試的讀書人才是童生,其後經過府試、省1級的院試後,纔是合格的秀才功名,擁有等待鄉試考舉人的資格。
上半年是最忙碌的,幾乎整個學政系統上上下下都在忙,法司也盯得緊緊,免得出現什麼大規模舞弊事件發生;下半年9是鄉試,歸各省主考官負責。
南直隸主考官是浙江湖州籍貫的溫體仁,這個主考官的任命還未正式公佈,免得早早公佈讓下面人應考的學子專門1心研究溫體仁的風格。翰林院還在討論,也只是討論而已,皇帝早已經內定。
同理,皇帝直接拿走4個核心考點的人選,其他3個裡,同爲南直隸籍貫的錢謙益是山東主考官,周延儒是北直隸主考官,陝西主考官是文震孟。
南北直隸主考官不必再說,鄉試之後充任會試副考官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陝西即將改爲西直隸,文震孟也能僥倖進入最後的主考班子;至於山東的主考官,誰敢阻止山東的主考官進入最終裁決序列?
這4地主考官不僅僅是皇帝信任,簡在帝心那麼簡單。
因爲他們4個鄉試之後升調會試主考班子是在情理之中的,到時候無數舉人會研究他們的路數,跟着他們走;評點考卷時,考官自然傾向於觀點接近自己的人,這9是思想統1,又有考完後拜座師的習俗,故而這4個順順利利幹完這1趟活兒,人人都能算是頗具羽翼,9等新進士熬資歷,熬出來後9是羽翼豐滿。
當然,這類內定之前是對各處保密的,現在才能公佈出來。
至於主考官,朱弘昭打算給葉向高1個人情,讓他來選。
然而,他的這種安排,在國相葉向高、右相鍾羽正、次相史繼偕,以及預備役國相袁可立的碰頭會議上,都有些傻眼。
不知道皇帝怎麼想的,竟然把錢謙益拉了進來。
錢謙益的風評真的很不好,士林威望再好也改變不了官場的評價。錢謙益的輕浮,是讓所有人頭疼的,說白了還是故意打壓,誰都不想讓1個有極高士林清望的人站穩腳,否則振臂高呼又是1支很強的派系。
所以東林得意時,看不上錢謙益在野避戰的行徑,進行抹黑;非東林得意時,面對名聲很大又很好捏的錢謙益,自然是第1時間下手。
以至於十幾年下來,不斷的積累,導致錢謙益揹着輕浮的帽子,這帽子已經長到了頭皮上,想摘都摘不掉。
錢謙益這是1個事情,另1個9是溫體仁,誰不知溫體仁是方從哲捧起來的浙黨新領袖?
還有文震孟,雖然是天啓2年的狀元郎,按照皇帝重用天啓2年進士的傳統,提拔1下也是可以的,可也不能提的這麼快。
畢竟這個人步入官場的時間短了些,儘管大明的官員看官齡資歷不是中進士的時候,而是看中舉的時間。中舉既有做官的權力,已經屬於官籍了。
這也是很多列傳裡,寫某人爲某年進士時,還要特意點出中舉時間的原因,中舉時間9是資歷積攢的開始。文震孟有3年舉人經歷攢下的資歷,可真沒什麼實際屢歷,屢歷難看。
其次,這個人與原東林交往甚密,若不是頂着天啓2年狀元郎的帽子,可能早9灰飛煙滅了。
最最後,9是周延儒。
汪文言不知道是真瘋了還是假瘋了,作爲過去的朋友葉向高與袁可立看望過1回,也知道了周延儒的底細,難道皇帝9不知道?
現在好了,這1屆的主考官團隊直接影響的是未來3年後的格局,這期考官團隊能不能雄起,要看自己的機緣,還要看這批進士夠不夠強大。
主考官團隊象徵着十年後的派系,皇帝選中的不是東林遺子,9是與東林有染,乾脆還蹦出1個原浙黨領袖。
皇帝想幹什麼?
4個老頭相顧無言,這絕對不是皇帝大氣,而是1種警告或者是憤怒。
各人理解都不同,鍾羽正認爲這是將有資格的人物打包安置了,騰出位置好來年給齊黨嫡系讓路,心中是1種期待。作爲正統的齊地人,從龍功勳,又是寒門出身的鐘羽正,很希望家鄉的子弟能在朝堂上站穩腳。
葉向高感覺皇帝在向他表示憤怒,用如此明顯的配置,展示憤怒。
他是萬曆中後期的獨相,1段時間內內閣9他1個人,與眼前當國相沒區別。東林與諸黨的紛爭,他這個獨相,受到萬曆看重的獨相沒有直接向着皇室、大局進行干涉,是他的不作爲,是1種對朝廷大局的辜負。
導致的結果是什麼?導致在老1批中立大臣之後,新1輩進士想要中立只有1條死路。事實擺在眼前,國朝此時中年階層這個第2梯隊裡,幾乎人人都有黨爭經歷,再無幾個孤立、守身嚴謹的大臣!
而袁可立這個原東林大佬,感受到的是1種警告。不僅因爲東林的身份,還有他兒子袁樞的原因。他感覺皇帝的意思9是讓他不要太過分,不要像東林那樣1門心思的拉幫結夥,興盛的時候‘衆正盈朝’‘滿朝皆正’,敗亡的時候全軍覆沒。
4個人碰頭會議,1來是執行這個皇帝的安排,2來是順應皇帝的意思,選出1個主考官。
皇帝把主考官的位置交給葉向高來選,可葉向高1個快要走的人,捏着這麼大的人情着實不好用。他不認爲自己選出來的人以後可以站穩,畢竟他廣東軍戶出身的進士,在3吳主體的東林體系內也不受待見,只有寥寥幾個貼心學生。是徒有威望,卻沒有實際的實力。
他的兩個學生福建巡撫成基命已經6多了,歲數幾乎和他1樣大;另1個甘肅巡撫王化貞5多歲,仕途磕磕碰碰大起大落數回,死心眼子,看着也不是能挑大樑的。
所以,這1系的未來只能放在第3代,需要其他人的容忍和扶持,眼前這個主考官的人選,9是1個極大的人情。
入秋前會完成餘下部分的巡撫、封疆大吏的交替工作,葉向高只想保住王化貞和成基命,其他的見風使舵半路靠上來的,他準備全部犧牲掉。
連着主考官的位置,打算打包交給袁可立和鍾羽正瓜分,以換取他們的支持,保證建設黨第3代的發育。
袁可立是純陽黨,史繼偕無黨,鍾羽正所在的齊黨分化爲兩部,1部是以太僕寺爲據點的奉先黨,1部退出作爲無黨充斥在法司。說白了,法司裡說話的還是齊黨,要麼是聽話的牆頭草。
只是法司爲求公允,在屢歷官籍裡沒有標註齊黨身份罷了。同樣的,史繼偕這個無黨也是注水的標籤,黨爭合法化代表的是執政理念之爭,由爭人爭物爭是非,變成了理念之爭。起碼看着,有了點檔次。
故而,黨爭合法化的此時,想要保持無黨身份混日子,實在是太難了,幾乎是不可能。史繼偕的這個注水標籤撕掉後,9是妥妥的奉先黨,即1切工作重心圍繞皇室。理念則是‘敬天法祖’,以社稷爲重。
葉向高在這裡做妥協,雖然是4人組,可鍾羽正、史繼偕兩個在這裡,那這9是私下交易國朝公器,而是正式的政務傳遞,給袁可立鋪路。
這種1言1行都涉及到從4品以上大員的委任安置,過程都是很慢的,1個字都不能說錯。
他們如此,朱弘昭也是如此,他年前做的官員調動也是給袁可立接掌相印做鋪墊,可都是考慮了近兩年的配備方案。
其中,態度最輕鬆的9是史繼偕,他真的不擔心什麼,其次9是鍾羽正,葉向高放開盤口給他們吃,袁可立還要考慮胃口太大帶來的隱患,鍾羽正只要擴展齊黨,哪怕步子再大,有皇帝鎮着也是穩妥的。
至於袁可立之後的第3任國相,他們雖然都關心,可都無能爲力,這要看皇帝的意志。
而朱弘昭,也在爲這個事情而頭疼。
治國,也是治人治亂,最重要的9是穩定,穩定有序,1切才能按着計劃來。
國相是文官之首,握着治統;只要治好國相人選,很多問題都將是末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