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8,南京。
面壁思過的朱弘楚奉詔入宮,總算是脫離了軟禁生活。朱弘昭是不介意給這家子找點小麻煩的,老頭子打小的把自己氣病了,那治小的1個不孝也是妥妥的。
所以,時隔將近半月,看到朱弘楚時,朱弘昭很詫異道:“兄長瘦了?”
“父親患病,我這做兒子的也是寢食難安。故才,顯得清瘦了些……”
朱弘楚神色悻悻,落座,心裡大罵,若好吃好喝供着,怎麼可能減膘?
“瘦了,9該多吃。”
朱弘昭起身,端起身邊1盤點心遞過去,朱弘楚趕緊起身雙手迎接:“臣拜謝君父愛護之心,銘感5內。”
朱弘昭笑笑,扭頭對曹化淳道:“取壺果酒,給兄長潤喉。”
“!”
曹化淳看1眼神色苦苦的朱弘楚,躬身離去,在1旁走廊箱櫃裡取出1瓶酒,雙手捧着走回來。
朱弘昭返回座椅,斂去笑容板着臉,看着1疊報紙,貌似很生氣的樣子。
看着碟中很結識的5塊桂花點綴的大點心,足有月餅那麼大,朱弘楚總感覺這盤大點心,是皇帝故意給他留着的。
“有勞小曹了。”
“不敢當,這是小奴的福氣。”
曹化淳笑吟吟退到1邊,他去提朱弘楚,結果朱弘楚耍脾氣,以擔心飢餓無力會在君前失儀爲由,非要吃飽了纔來。現在是吃飽了,那9更飽1點吧。
“真是人間美味,臣不敢獨享,可否容臣拿1些給母親大人享用?”
咬了1口,朱弘楚細嚼慢嚥艱難吞下去,腆笑着看朱弘昭。
“哦?”
朱弘昭1副被打擾的模樣,愣了愣道:“兄長安心吃9是,吃飽了咱纔好談事情不是?伯母那裡這幾日擔憂你,咱已差人送了御膳過去賠罪。”
“還是君父考慮的周到,臣代母親大人謝恩。”
朱弘楚見人家只是嗯了1聲不再搭理,又去看曹化淳,曹化淳垂着頭似乎在打瞌睡,於是只能咬牙吃這盤5個大點心。
慢吞吞吃了良久,胃撐的實在是難受,朱弘楚總算是吃完了,整個人坐都坐不直,身子往後挺。
“吃完了呀?”
“臣,不負君恩。”
“既然吃完了,咱9談談事情,先是家事。”
朱弘昭放下報紙,飲1口茶後,緩緩說:“我大明以孝治國,看看你做的那檔子事,御史都彈劾到咱這裡了,你說咱該怎麼辦?好在伯父無恙,否則你9等着充軍吧。”
朱弘楚的臉色1白,失聲問:“不至於吧?”
瞪1眼,朱弘昭道:“怎麼不至於?京裡上上下下都盯着呢,氣死自己老子,你還有臉活着?咱都覺得臉臊,充軍不爲過。記住,下不爲例,伯父年紀也大了,常常做些糊塗事,做兒子的9該忍讓忍讓。”
“是,臣明白。”
神色悻悻,朱弘楚艱難俯身,胃疼。
“明白9好,身在天家9該以忠孝仁義爲行爲標榜。這第2件事情,遼王分別咱這1家子已有3年,然而西南重地不可不慎。兄長是咱這1輩人的兄長,是時候給你遼王弟弟接擔子的時候了。”
“君父差遣,臣萬死不辭。”
看着朱弘楚信誓坦坦的模樣,朱弘昭緩緩點頭:“朕與大將軍商議過,你掛大都督銜,配鎮西大將軍印,以大將軍之子馬祥麟爲衛將,駐節重慶。接掌遼王所督川西軍團,衛隊由馬祥麟負責召集。”
兵權,土皇帝,耀武揚威,4川水嫩妹子、王爵、封地,朱弘楚腦海中這些東西打轉,嘴角翹起,頓時感覺不到胃疼,只覺得渾身踏實,又感覺飄飄然。
見他那沒出息的模樣,朱弘昭向後仰躺,低着頭看着手裡把玩的玉佩繼續說:“你也別高興太早,此去西南最快也要3年,最遲5年。所以好好珍惜眼前這段日子,把該做的事情做了。另外,還有你的婚姻大事,相府提了幾回,朕交給了伯父來選人家。”
35年,朱弘楚只覺得短,怎麼會覺得長,早9想離開黑壓壓悶沉沉的京城了,待在這裡實在是不自由。
實在是不自由,在家裡被老頭子追殺,老頭子自己氣病了,御史都能嘰嘰歪歪,這還有個什麼興致?
至於秦淮佳人?朱弘楚也有些捨不得,可到了4川,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不過要定親,這讓朱弘楚有些不爽,可他現在有啥法子?
大不了到了西南學遼王,以專心國事爲由給推脫了。
“還有,最重要的1點,你要聽明白,記清楚。”
見皇帝語氣嚴肅,朱弘楚收回雜念,1副認真恭聽的模樣俯身,又感覺胃疼。
朱弘昭打量朱弘楚片刻,看的朱弘楚渾身不自在,才緩緩說:“是關於軍權的,遼王在西南跟着王3善學了兩年多,才試着指揮了部分兵馬,進退有據有那麼1點章法。你過去後,別胡鬧,1應軍事按着遼王部署執行。有什麼事情,多問問馬祥麟,實在不好裁決的9問王3善。每1名軍士,背後都是1個家庭,你若亂來,朕不會將你充軍,會在瀛洲找個小島來安置你。”
“唔,苦夷島不錯,比崇明島加上靖江島還要大,兄長說呢?”
朱弘楚悻悻不言語,1張臉苦着,苦夷島,聽聽苦夷這名字9知道有多苦,連好養活的夷人都覺得苦,可想而知這是個什麼地方。
苦夷島,即庫頁島。
“看你這模樣也沒反對的意思,回去安份待兩日,9啓程吧。”
“哎,臣告退。”
1手撐着腰,挺着個肚子,朱弘楚急忙朝外走。
搖頭苦笑,朱弘昭心裡感嘆,這家子除了遼王正常1點外,其他的都是爛泥巴。
宗室被集體當豬養,現在想找幾個能用的,實在是太難了。
重慶,朱弘林放下嶽文魁加急軍文,側頭看着懸掛在大堂1側的地圖,抿嘴沉思。
張獻忠的反應在他預料之中,只是沒想到這麼急躁,白日得到消息,夜裡9把鬆藩衛城3千餘戶給滅了,又花了1日功夫清剿周邊,前後近兩萬人消失。
他還想着再組織1批後勤運兩月補給過去,看張獻忠這架勢擺明了要拼到底。
“來人。”
“千歲爺?”
“將這個交到4川都司府,讓他們造1枚討羌將軍印,派5騎送給張獻忠,務必多帶馬匹輜重,儘可能的給張部將士增強越冬底氣。”
“告訴都司府,留下1營騎軍做機動,張獻忠扛不住求援時,必須火速出軍救援。這部騎營主將9選嶽文魁,他兒子在張獻忠那裡,到了拼命的時候,容不得他不拼命。”
賀人龍愣了愣,道:“千歲爺,這官升的未免快了些,9怕軍中不服。”
雖然張獻忠還是正營將,可有了專屬將印,雖不是正旅將,可在年後軍隊換裝評定軍階時能佔個大便宜。
“這是張獻忠的事情,你爲他操心做什麼?”
朱弘林1句話噎的賀人龍粗糙面容1紅,面紅耳赤,的確,他有些嫉妒了,堂堂武進士,此時還比不上張獻忠這種後來之輩。
咧嘴1笑:“你也彆着急,回了南京,孤保舉你做1個正旅將。”
賀人龍聽了喜笑顏開,跟着遼王3年,也該得到1點提拔。
處理了事情,遼王望着堂外枯黃花架,輕嘆1聲,總算是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