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下午,大同東路天成衛城參將府,郭諒1個人又在喝着悶酒,喝醉了覺得孤單,回頭喊:“郭威,來隨本將軍喝兩杯。”
他的親衛將,太原郭家世代奴僕出身的郭威入座,勸道:“將爺,酒不能再喝了。丁將軍巡哨各處,萬1撞個正着,咱主僕都少不得皮肉之苦。”
何衝,塞外握着彷彿獨立的部隊,還1萬大破5萬,險些9被丁力1個人從玉林城拖出來綁到京城,更別說說守在東路的郭諒。
在這裡,丁力喊1句齊王有令,9能將郭諒給廢了,連朝廷的手續都不需要。
丁力1回來9猛踩聲勢正盛的何衝,還是性格孤高桀驁的何衝,這讓大同舊將重新回憶起了過去,他們在口頭上表示自己是齊王舊將,還要用實際行動來表示自己的立場。
否則這場軍功盛宴,他們將失去入門券。
“大個子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做,咱大同邊防穩如磐石。林丹汗哭着喊着求咱不出塞,難不成他林丹汗還能打過長城不成?”
郭諒有些惆悵,眼前的詭異的戰場動態讓他迷惑,明明可以各部出塞夾擊林丹汗,可爲什麼9按兵不動,非要等朝廷旨意?
沒錯,現在的朝廷正在與林丹汗打口水仗。
道義上的事情沒有定性前,這場戰爭只能算是林丹汗這個蒙古藩屬大汗,與宗主國大明下屬的總兵官之間的1場私人戰鬥。
“2老爺,大老爺來了。”
管家緩步進來,對後院4周的衛士揮揮手,這些郭諒的牙兵1個個退出後院。
郭諒歪着腦袋看向中院門後的畫壁,畫壁沿着院門建立,正好擋住中院視線,聽到腳步聲,1個氣質儒雅,與他7分相像的青年1襲青衫儒生服飾,手裡握着杆摺扇,領着1名老僕笑吟吟進來。
郭諒笑着1哼,端酒飲1口重重將酒杯砸到桌子上,道:“堂兄風采過人,聽說考了個生員?”
“2弟果然消息靈通,爲兄不才,今年只是個生員。不過先生說,天啓5年爲兄考不中進士,做個舉人還是有8成把握的。”
“是啊,家財萬貫怎麼會考不上1個小小的舉人?你不在太原享清福,來大同這種危險地方,不怕被韃子散騎逮到割了吃飯的傢伙?”
郭諒說着,給親衛將郭威示意,郭威擡起酒壺爲郭恕倒酒。
郭恕端起酒杯嗅了嗅,笑道:“齊王千歲所鐘意的西南茅臺酒,果然名不虛傳。”
“那是,這酒老子想喝多少,大王9會賜我多少!”郭諒說着,伸手將酒壺接過,拔了壺蓋仰頭喝了起來,毫無分享的誠意。
郭恕左右看看,也不惱,低聲道:“你的要求那邊答應了,明日晌午9能將銀子運來。”
“1文不少?”
“總共2百3萬兩,3萬兩是謝禮。”郭恕說着,從身後老僕手裡接過禮單和1封信遞給郭諒,繼續說:“這有老太爺的親筆信,希望你別做糊塗事。”
郭諒掃1眼禮單,抽開信看了看,還是那熟悉的字跡,只是語氣令他不爽,將信捲起收進懷裡,郭諒仰頭大笑:“好,好,這9好!非常之好!”
郭恕笑着微微頷首,餘光打量郭威,郭威對他微微點頭。
大口喝着酒,酒液順着脖頸滑進胸膛染溼1片,酒香4溢。郭諒握着衣袖擦嘴,獰笑道:“你個認賊作父的雜種,今日咱要爲父親大人、3叔父報仇報怨!有這封信,你們誰都逃不了!”
“啪!”
酒壺被郭諒摔到地上,4周寂靜1片,郭諒搖搖頭,認真左右張望,難以置信看向郭威:“你個叛徒!”
“愚蠢的東西,郭威本9是郭家人,爲郭家效力怎麼能算是叛徒?”
郭恕笑着輕鬆,真的輕鬆以及說不出來的得意,伸手從郭諒懷裡抽出那封信晃了晃道:“假的,是你兄長我仿造的,爲的9是試探你的忠誠。果然,你纔是郭家的叛徒!也不想想,家裡的東西是那麼好拿的?”
不顧郭諒青紅交替的臉色,郭恕端起酒樽把玩,輕輕拋到地上,1聲脆響,郭諒的牙兵從4面8方涌出,抽刀對着郭諒。
“錢能通神,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能使磨推鬼,9看你怎麼用。你只錯了1件事,那9是小看了錢的利害輕重。齊王?1人5兩銀子,你的2百牙兵從昨夜9成我的了。”
郭諒瞪着這些集體叛變的親兵,閉上眼睛深呼1口長氣:“錢財雖好,沒命花也是假的。雜種,你軟禁了爺爺,爺的8千跳蕩鐵騎,你怎麼收買?”
郭恕摸摸自己臉頰,有些得意道:“爲了今日,你兄長我苦練半年,你覺得我穿上你的盔甲,你的8千鐵騎會不會認出真假?”
“其實,太爺的意思9是給你1個機會,那3萬兩也咱郭家的,可惜你沒有珍惜。放心,你我同胞而生,我不會殺你,事後還要留着你,讓你去見你的大王……”
入暮,長春宮成妃李氏吃着宮外送來的點心,從幾枚造型獨特的點心碎片裡找到1團小紙條,抽開後寫着8個字:接近齊王,青鸞替鳳。
成妃1雙含水眸子微微瞪圓,左右張望1眼,將紙條撕碎塞嘴裡,混着清水嚥下肚,然後拿着調羹,慢條斯理吃着碎點心,她的心怦怦直跳。
猶豫良久,成妃決定破釜沉舟:“靈兒進來,本宮有事與你說說。”
1名十9歲的豔麗宮女緩步進殿,成妃拉着靈兒坐在牀榻上,交頭接耳,這宮女微微遲疑後,點頭應下。
成妃不敢放她現在離開,留她陪寢,直到明天將事情做完爲止。
接近齊王,說的簡單,可她憑什麼去接近齊王?連西6宮都難出去,再說想要讓齊王在青鸞替鳳1事上保持沉默,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做通齊王的工作?
否則事情拖延,誰又知道會出什麼變動。可能她動作慢,這樣的任務會傳給範慧妃或者張裕妃等人。
母憑子貴,兒子還沒出生,你張嫣的翅膀倒是硬了,真不知道張嫣怎麼9犯傻。不過這樣也好,張嫣不犯傻,怎麼會有她的機會?
7月初9,天氣清朗。
朱弘昭1早9在承天台上看軍機處抄送的軍情,看完後拿着郭諒的信,慢慢閱讀,眉頭皺着,有些惱恨這傢伙自作主張。
看完後,纔對軍機處抄送的軍情寫了1些無關痛癢的批閱後,由吊籃放下,送回軍機處。
而他,則取出1本老少皆宜的《金瓶梅》看了起來,不得不說,宮裡的藏本9是贊,各種插圖都是大師手繪,栩栩如生啊。
下方左良玉拉繩,承天台上鈴鐺作響,很快吊籃升上來,朱弘昭取過來1看,眨眨眼睛,成妃那個娘們兒要來承天台俯觀京師?
提筆寫了1個字後,朱弘昭將書藏起來,放下吊籃後,兩條腿搭在護欄上,整個人躺在搖椅上假寐,她看9讓她看,別打擾大爺睡覺9成。
他確實喜歡上了這裡,坐在這裡享受清風,喝着小酒看京師的1舉1動,實在是非常有感覺。
唯1不好的地方9是,這個地方4丈見方,沒地方解手。
成妃1襲白色輕便打扮,整體淡妝素抹,領着1名提着食盒的宮女來到瓊華宮已經氣喘吁吁,等1口氣登上承天台,已經汗溼薄衫,又是白色絲衣,內裡淡淡水色肚兜若隱若現。
“齊王殿下?”
朱弘昭沒睜眼,懶洋洋指着1旁桌案道:“望遠鏡在絲囊裡,娘娘要使9找找,本王乏困,先睡睡。”
成妃沿着護欄走1圈,左右俯望後與隨侍宮女靈兒對視1眼,默契點頭。
她從食盒取出小菜果品,推推搖椅,語氣慵懶:“千歲,來與本宮飲酒。”
“剛飲過,成妃自飲9是。”
嗅到異香,朱弘昭睜眼看1眼,見成妃9趴在搖椅前,似乎爲了散熱衣領解開了些,露出裡面水色肚兜,而兜帶掛在修長滲汗的脖頸上,露出裡面1對白嫩之物,還點綴着兩枚粉紅櫻桃。
那對渾圓之物上,還有晶瑩汗珠凝聚,白嫩光滑又顯得有1分細膩。
成妃低聲附耳道:“齊王,好看麼?”
“娘娘來承天台,並非想看京師全景那麼簡單,不知有何指教?”
成妃嘴角翹起,臉蛋更是貼近朱弘昭道:“想與齊王說些私密話,可行否?”
說着,成妃身子微微抖抖,朱弘昭視線內,1片波濤洶涌,汗珠匯聚淌下,凝聚在兩粒櫻桃小珠上滴下。
“你是皇兄的女人……”
“妾身仰慕齊王英雄,來尋齊王是要說大事,還請齊王入座再談。”
朱弘昭起身,略帶尷尬行動不便坐在太師椅上,取來1葫蘆果酒,抿1口解口中之渴,看向此時正襟危坐,1臉清傲的成妃道:“娘娘請明言。這承天台不可久待,乃是是非之地。”
成妃看朱弘昭和早9備好的酒,故作不快:“齊王還信不過本宮帶來的美酒?”
“非也,果酒解渴醒神,娘娘之美酒亂我神智。”
成妃淺笑,收斂笑容後問:“千歲可知,爲何皇后在坤寧宮遇到那種驚天駭事,而皇帝卻只是淡然處置?”
“莫非不是客氏之故?”
朱弘昭摸着下巴,扭頭打量成妃,有些期待這個女人給他1個新奇說法。
“客氏只是1個原由,主要原由在皇后身上,皇后雖品行端莊,卻有1點犯了皇帝忌諱。”
朱弘昭莫名心裡1緊,眨眨眼睛:“願聞其詳。”
成妃笑吟吟搖頭,緩聲道:“齊王答應本宮1個要求,本宮全盤相告。”
“說。”
“勞煩齊王飲此酒,此酒可是極樂大寶之物,千金難尋,9連皇帝,也捨不得多喝。乃是嘉靖年間陶天師遺留秘法釀造,出場極低。”
說着,成妃爲自己斟酒,端起滿飲1杯,將酒壺推給朱弘昭。
朱弘昭拿起酒壺,揭開酒蓋嗅了嗅,淡淡的花香,酒液黏稠如膠,爲自己倒了1杯,端着貼近鼻子嗅了嗅笑說:“這酒喝過,喝了讓人難受。”
“呵呵,那是齊王飲酒方式不對,今日與本宮飲酒,本宮會教會齊王這酒的正確飲用方式。”成妃腦補,還以爲天啓用這酒戲弄過齊王,掩鼻輕笑,眼眉之間含着*。
朱弘昭想不明白成妃怎麼會這副樣子,不過瓊華宮9是他的地盤,他有什麼好怕的,嘴脣搭在酒杯邊緣,小吸1口,確認沒有不適之後仰頭1氣飲盡。
亮了亮空杯,朱弘昭嚥下酒液道:“現在娘娘可以說了吧?”
“1杯怎夠?再來3杯,靈兒過來奉酒。”
靈兒應1聲,小步過來得到朱弘昭點頭允許後,提着酒壺爲朱弘昭和成妃斟酒。
端着酒,成妃笑吟吟道:“3杯之後,1切如實相告。”
“9信你1次,別耍花招。”
朱弘昭說着舉杯,仰頭將這杯酒灌下去,渾身如火燒了起來。果然,是那夜喝的那種酒,這個成妃的打算,他已經洞悉。
可有什麼東西,值得成妃冒這麼大風險?
什麼仰慕齊王英雄,小女生說這種話獻身還有可信度。成妃能得天啓寵溺,她的心機會是簡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