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南城的楊肇基主力部隊後撤,而朱弘昭繼續驅使降軍在北城攻城,西門的楊國棟1咬牙,也帶人繼續攻城。
他害怕朱弘昭戰後追究他避戰之罪,現在戰場最高指揮是朱弘昭,不是楊肇基。他沒想到張榜竟然是朱弘昭看中的的人,早知道這樣9不讓張榜殿後了,不然現在也不會1副縮頭烏龜模樣過日子。
城頭有人質又如何?
先殺進去再說,殺不進去也要把氣勢做足,別給朱弘昭把柄。
朱弘昭在濟南府殺文官像殺狗1樣,連5品大員都殺。月前殺帶病的潰逃周部團練兵,更是不曾手軟。
每次口號喊得響亮,殺人從不手軟。
山東文官除了袁可立和徐從治,沒有不怕朱弘昭的。武將中只有1個楊肇基行得穩站得住,其他將領都怕被朱弘昭抓住小辮子。
沒錯,徐鴻儒的法子9是人質。楊肇基部隊還沒登城時,南城城頭出現了孔府子弟,9連跳城自殺失敗,摔成癱瘓的趙彥也在其中。
西城城牆也出現了孔府以及被虜入城中的士紳,而北城因爲張虎倒戈神速,轉身9打北城,倉促間短兵相接,叛軍的人質推不上去,推上去殺紅眼的降軍部隊哪管什麼人質,先1刀剁了再說。
若在降軍攻城前,城中叛軍早早推出孔府人質,說不好朱弘昭還要束手束腳。可惜,張虎攻城攻得太快了。
歷史上徐鴻儒被困鄒縣,苟延殘喘5個月,靠的9是全城的人質。官軍不敢攻城,只能圍困。最後城中將能吃的全吃了,官軍招降,城內軍心人心惶惶,徐鴻儒單騎出逃被擒。
現在,張虎所部將士都已經攻上了城頭,如何能退?
在楊肇基退兵時,9讓楊御藩護衛着徐從治來朱弘昭這裡解釋,半路上遇到高傑率領的飛熊鐵騎。高傑等人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他們本來9是奉令去給楊肇基甩臉色的。
“迂腐!”
指着鏖戰的城頭,朱弘昭大罵楊御藩:“賊軍依仗人質,難道9不攻城了?若賊軍以人質爲要挾,難道還要給他們糧食、衣物和土地不成!告訴楊總兵,令他即刻攻城,莫讓降軍奪了破城首功!”
“侯爺不可衝動,城中有孔府倖存聖人血裔……”
“荒唐!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亞聖後人與孟府子弟能與賊軍勢不兩立,恪守名節取義,至聖後裔必然早已成仁。”朱弘昭看着徐從治,語氣放緩:“徐監軍可要深思,孔府子弟怎麼會折節向賊軍乞活?依本侯之見,城中孔氏多是冒充。曲阜孔氏何其多,賊軍必然在使詐,或者拿着草雞當鳳凰,當不得真!”
徐從治苦笑,難道他要說他看到了孔府世子?
說出來9是打孔府的臉面,打儒教的臉面,打朝廷的臉面!
他望着高臺上的袁可立,袁可立裝起了泥人土偶。現在戰局進展喜人,打下去9能破城,破城平亂9是眼前。若停下來,要拖到什麼時候去?
誰都知道城頭上的孔家人是真的,有孟府子弟英烈在前,他們卻在賊軍中活着,鮮明對比下,活着還不如死了好。反正孔氏子弟遍天下,大不了到時候再選1支供着繼續當衍聖公。
還好這是孔家人,若是其他家的人,袁可立早9跳起來罵人了。諸葛亮罵死王朗,這可是他們嚮往的1種境界啊。
“傳令輪轉將軍,令他加快攻城,爲孔府死難聖裔贖罪。”
朱弘昭下完軍令,轉身回到虎皮大椅上,袁可立對徐從治無奈笑笑,轉身跟上。
對袁可立來說,跟着這位侯爺打仗,旁的不說,*勢9讓人心裡舒坦。大開大合,堂堂正正而戰,跟着省心,安穩。也容易看明白,幾個月下來,袁可立也長了1些眼光和軍事常識。
看看臺下徐從治,按朝廷的意思,是徐從治接替趙彥,總統山東軍政務。
兩月前把賊軍圍在鄒縣,楊肇基和女婿聯手兵強馬壯,和徐從治聯在1起。各地來援士紳爭相拜訪犒軍,軍營內1片熱鬧如同酒肆。
現在呢?1切還不是要看朱弘昭臉色?剛開始打的猛又怎樣?這不,後繼乏力難以持續。什麼怕賊軍有人質,楊肇基手下官軍打不動了纔是問題吧?
還是這位小侯爺手段高明,打的輪轉將軍心服口服沒話說,關鍵時刻竟然還投降了小侯爺。
袁可立也是有能力的,自然看得出朱弘昭能讓輪轉將軍投降,除了打的輪轉將軍沒了脾氣,另1個原因9是朱弘昭在賊軍中有信譽。自己陣營有信譽不算什麼,讓敵人絕對你可靠,值得信任那纔是貨真價實的信譽。
徐從治和楊御藩再次返回南城,開始準備攻城。朱弘昭在攻,若要朱弘昭把城破了,楊肇基這個總兵官也9當到頭了。
賊軍是很守信譽的,見官軍不吃人質這1套,對城內的百姓下不了手,殺孔府子弟和士紳毫無心理壓力。
南城官軍火炮發射,炮彈打到城頭時,城頭上1排排的孔府子弟與士紳的腦袋也掉到了地上,城牆被血水染紅,風乾,黑紫色血痂牢牢粘在牆面,等待風雨洗刷。
北城城牆中午時落入降軍手中,但守城賊軍人潮滾滾,城牆依舊不穩。殺不下城牆,9沒辦法打開城門。
朱弘昭更狠,這種時刻戰事拖得越久死傷的人9越多。只要敲開城門,賊軍的士氣9會崩解。到時候他積累下的名聲9能派上用場。
兩門大將軍火炮前移,近距離對着鄒縣城門,換成實心鐵彈,9是1輪齊射,78斤的鐵彈直接9將城門砸破,甬道內密集的賊軍直接被裹脅巨大的衝擊力的鐵彈打成1灘碎屍。
城門告破,守城賊軍拼死奪門,飛雷箭車貼近城門口發射,賊軍人數再多,也使不上力量,只能1羣羣死在密集火箭爆炸中。
“報!侯爺,賊軍從南門、東門、西門殺出,楊國棟所部大潰!”
飛騎來報,報完又翻身加入戰場,去偵查新的戰況進展。
袁可立急了,急忙說:“侯爺,徐逆要乘亂逃亡!”
“監軍大人所言甚是,但他又能逃到哪裡去!”朱弘昭終於是鬆了1口氣,他9怕賊軍上下縱火焚城,裹挾百姓與城俱亡。
起身,朱弘昭俯身對臺下躍躍欲試的諸將笑說:“還在等什麼!都帶着部衆捉賊去!記住,我大明百姓的首級軍功不算功!將潰敗出逃的賊軍收降,這纔是軍功!有生擒徐逆者,本侯帶他面見天子聖顏!”
“萬勝!萬勝!”
臺下諸將振臂高呼,在朱弘昭展臂大笑中,爭先恐後點齊本部兵馬殺了出去。
“侯爺仁德,心胸令下官歎服。”
朱弘昭此時渾身輕飄飄,面容上的嚴肅盡去,笑的暖融融回頭:“袁大人過獎了,他們終是我朱家子民。從賊,也是不得已。是我朱家對不起他們,而不是他們生下來9有反骨。其實袁大人這話也不對,孤的仁德只是對大明子民仁德。禍害朝堂地方者、犯我邊疆者,孤從不手軟。”
袁可立1噎,估計全天下只有兩個人敢說是朱家對不起百姓。1個是皇帝,1個是朱弘昭。而朱弘昭最後笑呵呵的宣言,他感覺是在警告他。
戰亂已平,他恢復了文官風采,鬥嘴決不能認輸:“侯爺此話謬矣,官員治民不力,自由言官、朝廷法度治他。侯爺插手吏治,與禮不合,也對侯爺無益。”
“孤是宗室,砍掉禍亂我朱家天下的庸官有何不可?何爲益處?我朱家的天下永存,那纔是對本侯最大的益處!”
朱弘昭說罷轉身,面相南邊享受東南風拂面,卻見臺下丁力與武永昌還在,揮手道:“速去立功,遲了別怪本侯戰後不賞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