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維先生等人簇擁着顏大少出了玉清樓,馬上一羣人擁上來,戴維先生吩咐道:“到下關碼頭,我們立即乘坐巡航艦離開南京!”
“走!”顏大少認可了他的話。
十里秦淮仿了東南府的“步行街”,不讓馬車進入,不過可以在河邊碼頭搭船,他們遂往最近的碼頭奔去。
見金百萬等人跟來,顏大少對他們道:“不必來了,就此告別,多謝金兄和諸仁兄的款待,有空到東南府一遊,找這個紅毛番就可以見到我了,歡迎你們來,再見!”
“有什麼麻煩的,儘管去找東南府駐南京辦解決!”顏大少吩咐道。
金百萬嘴角哆嗦着,就要跪下來了,他老於世故,不會有眼不識泰山,卻給顏大少扶住了,輕輕拍拍他的肩膀道:“保重!”
見到他們即將上船,金百萬終究叫出聲道:“恭送殿下!”
等待顏大少的船正是東南府的快船,等顏大少等主要人物下船,伸出十對槳,划水飛快地離開,其他人等,則另找出路了。
見顏大少一行離開,金百萬諸人才回魂,茶葉大老闆陳遠志顫聲道:“真的是東南府的那位殿下?”
諸人一起沉默,然後前南京戶部主事安道成油然道:“這世間能寫出這首詞的只有三個人,一個是北京的那位主兒,第二個就是盛京的那位主兒,第三位就是東南府的那位主兒,你說他會是誰!”
“確實是東南府的那位主兒!”衆人一致贊成,湖州絲綢大商人羅少英翹手指誇獎金百萬道:“金兄,還是你行,有眼光!”
金百萬力保矜持,卻忍不住得意地笑了出來。
且說回玉清樓裡,衆人好半天才回魂過來,卻聽見媚娘宣佈道:“今晚小宛的良人,乃是東南府的彥公子!”
衆人一起無語:“人都走了,怎麼爲你家女兒梳攏!”
徐小公爺對身邊清客們道:“此必爲東南府的反賊,不可放過!”
清客中有位韓三爺,是個明白人,知道徐國公府與東南府反賊做得好大事業,走私紅紅果果,敢去追反賊,只怕徐國公把小公爺的腿都打斷有份!
慌忙阻止道:“不可亂動刀兵,待稟明國公爺再作定奪。”
連哄帶騙,好不容易把小公爺勸走,待他回到國公府,結果不言而明。
作爲明朝的堅定的愛國者,他們都不出動了,南京諸強力機構有人出動纔怪,東南府實力之龐大,可見一斑!
再說到玉清樓裡,董小宛看着由紅毛番書寫留下的墨寶,心神劇烈失守!
她反覆念着此詞,無法自撥。
如此霸氣的詩詞,令她顫聲道:“此詞中有王氣,然確是他?”
“正是他!”媚娘紅暈滿面,想不到自家女兒如此爭氣,竟然引來了如此大鱷!
她手指印鑑道:“少陽正是東南府那位殿下的字!女兒啊,你若嫁給他,就是王妃了,要是他真的成事,就王字頭上加個白了!”
此時媚娘心中懊悔萬分,早知道自己就盡力勾引那位殿下,要是能夠引他打上一炮,嘿嘿,他跑得掉纔怪!
唉!可惜,可惜!
不過,小宛還在,明天找金百萬去,要他引路!
如今秦淮河諸情色架步都流傳着李香君和寇白門釣上金龜婿,一步登天之事,媚娘心忖絕對不可放過這等機會。
“媽媽,說說東南府那位殿下的故事給小宛聽聽!”董小宛央求道。
“巧了,前幾天有客人來時,留下了一幅地圖!”媚娘取來那幅地圖,正是東南府的疆域圖,包括臺灣行省、爪哇行省、婆羅洲和馬都拉島、巴厘島和香料羣島等,讓董小宛驚得呆了:“這些地盤,都是他的?”
“是的,都是他的!”媚娘當時看過地圖是略略一眼,沒怎麼注意,想的是東南府離自己太遙遠,做夢也沒想到那位殿下居然給她摸過,近距離地接觸過。
“他是什麼樣的人啊?”小宛再問道。
媚眼絞盡腦汁地想,說道:“聽說他擁兵十萬,紅毛番的夾板船幾百,他殺敵人不眨眼,但對自己人很仁慈,去臺灣的人許多人都發財了,起碼有自己的地,地租才收一成!”
“這麼好啊?”董小宛並非十指不沾陽春水,也知道大明收租是怎麼樣一個兇狠法子,收租高到讓人活不下去!
兩人正在討論,小丫環來稟道:“冒公子求見!”
不待董小宛說什麼,媚娘徑直吩咐小丫環道:“去回他,就說小姐身體倦了,不便見他!”
小丫環出去不久,就聽到她的聲音響起來道:“哎,小姐身體都倦了,你怎麼還來啊!”
卻是冒襄硬闖進香閨,他怒氣衝衝地道:“小宛,你莫非忘記了我們以前的約定了?”
媚娘、董小宛一起沉默地看着他,讓他不知所措,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如果沒有今晚這一出,這位冒公子可能就是董小宛的良人,但她見識過顏大少的首詞,冒襄的詩詞,只作一笑!
他曾經表現出憂國憂民的情懷,可是他做了些什麼?
一天到晚與那些公子在一起談國事,卻一事無成。
東南府的那位殿下,雖然人長得不及他容貌俊美,人家卻創下諾大的事業,讓冒公子望塵莫及。
所謂不怕差,就怕比,董小宛是位極聰慧的女子,有真實的對比過後,冒襄 CUT!
錢謙益更不用說,同樣CUT!
董小宛沒和他多說一句話,只對媚娘道:“媽媽,我倦了!”
媚娘站起來,擋在冒襄面前道:“冒公子,請吧!”
果然是婊子翻臉無情,冒襄勃然大怒道:“董小宛,你敢對本公子不起!”
頓時,董小宛的瓜子臉兒垮了下來,而媚娘大笑道:“小宛有什麼對你不起的,今晚小宛梳攏,說了兩個條件,一是價高者得,二是小宛滿意,主要是比詩詞,冒公子,人家彥公子錢多過你,比詩詞,你作一首勝過《沁園春·長沙》再來說!”
冒襄強辯道:“他這是抄的!”
“抄的,你也抄一首給我看看啊!”媚娘也粗通文墨,呵呵笑道:“只有他這樣地位的人,纔可以做出這樣的詞來,其他人,沒人行!”
冒襄無言以對!
論口才,他哪及得上媚娘,大敗虧敗,幾乎嘔血而走。
他恨恨而出,怒火騰騰而起,心忖道:“豈能讓反賊如此猖狂!”
回到寓所,一夜未眠,第二天他徑去找他的同黨方以智、陳貞慧、侯方域諸人商議,如何教訓東南府的顏常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