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引見的人叫做張新,乃瓊州陵水縣尉,穿着官袍挎着腰刀,黑瘦結實能幹的樣子,他向顏常武行禮後說起一樁奇事。
他祖籍廣西龍州,近着安南,他出外爲官,家中還有一個妹妹,在家鄉縣城嫁了個姓塗的店鋪老闆,成爲塗張氏,生了二兒一女,日子還行。
孰料一年前,安南人入侵,縣城裡引發明朝官軍與安南人的混戰,把縣城主要街道燒成白地,結果塗張氏的丈夫公公婆婆一家人加上一個兒子都給弄沒了。
塗張氏帶了一兒一女到陵水縣投靠大哥,張新是官家的人,找機會回龍州查看事情真相,原來安南分裂,南方是阮主,北方是鄭主,再有一些小勢力,其中高平地區(中國與越南邊境)有個莫氏佔據,鄭主鄭梉(號清都王)於明朝的天啓五年(1625年),率軍北伐,攻佔高平,殺死莫朝太上皇莫靜恭,莫朝國主莫敬寬逃往中國,在廣西龍州縣城裡立足。
莫敬寬不甘失敗,利用中國地盤,積極從事復辟事業,引起了鄭主鄭梉的嚴重不滿,他派兵假冒邊境部族,入侵中國龍州縣城,想要摧毀莫朝事業,殺死他們的人什麼的,結果塗張氏老公一家受了池魚之禍。
事情查得清楚,入侵的部族人有人被俘,供認是什麼一回事,但事涉外國,龍州官府那邊勸他不要理了,他理不了。
張新無奈回到陵水縣,妹妹依附他去養育兒女。
本來天底下的悲慘事情多着,顏常武管不到廣西那邊的事,但塗張氏在三天前,找到兄長,說媽祖娘娘給她託夢,說三天後有貴人經過,可以找他去給家人報仇!
嗯,提一下,塗張氏以前在廣西是信城隍爺的,到了近海的陵水縣,就改信了媽祖娘娘。
沿海地帶許多信奉媽祖,有此信仰無足爲奇。
張新有點不信,孰料三天後,真的有大艦隊突兀而來,這支艦隊是最信媽祖娘娘的!
害怕媽祖娘娘降罪,張新硬着頭皮,過來找艦隊主事人,驚動諸人,層層上報,也不算什麼大事,甚至不關我們的事,問題是事涉神蹟,甘輝都不敢怠慢,帶張新來見了顏大少。
張新口齒伶俐,把前因後果說得清清楚楚的,而且他還帶來了充足的資料,人證物證俱全,有當地縣城主簿的畫押,把一年前的事情來由說得很通透明白。
“三天前,就說我們要來?”顏常武望向甘輝。
甘輝果然是個好參謀長,報告他道:“我去查過了瓊州的出入記錄,不說三天前,一個星期前都沒有外船到達瓊州,沒有什麼外人來過瓊州”
無外人通報,軍情沒有泄露,那個民婦居然知道他們要來!
“是她常去廟裡的媽祖給她夜來託的夢!”甘輝說道。
這問不出什麼,須知媽祖娘娘神通廣大,化身萬千。
甘輝還派人調查了張新之妹,說一直沒有什麼外人來找過她。
竟有這等事情!
顏大少來自後世科學昌明世界,也給這樣的神奇事情弄得有點匪夷所思,難道冥冥中真有主宰?
甚至,自己的順風順水,真的是媽祖娘娘的保佑?!
不可思議!
他看着張新和甘輝,兩人則是一臉的虔誠哪,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既然是娘娘的旨意,本座受了,一定處理。不過茲事體大,還得從長計較。”顏常武說到“娘娘”兩字也要拱手說道。
張新留下資料,謝過後告辭,顏常武與甘輝、斯托姆和戴維先生商量。
先簡單回顧一下安南(越南歷史):
安南原爲“黎朝”統治,後黎朝大將鄭鬆擊破北方莫朝,黎氏朝廷重返升龍(河內)。此時鄭鬆權勢炙手可熱,自任“都元帥總國政尚父平安王”,掌握官吏任免、徵稅、抽丁、治民等權,地位世襲,人稱“鄭主”,黎皇只負責臨朝聽政及接見使節,後世史家以“黎氏爲皇,鄭氏執政”來形容此一局面。
越南南部則由阮氏家族控制,早在黎莫南北對峙期間,黎朝大臣阮淦之子阮潢因見鄭主猜忌自己,便自請出鎮順化,時爲後黎正治元年(莫光寶五年、明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阮淦在順化積極經營,爭取人心,發展勢力,到日後發展成“阮主”政權。
現任鄭主爲鄭梉,阮主爲阮福源,兩家鬧得不可開交,天啓七年(1627年)開始第一場大P,接着去年(1630年)又開始幹起來,現在還在幹着仗,東南府的情報還是有的。
甘輝說提議道:“必須懲罰安南人,但我們先派人去查個水落石出!”
既然媽祖娘娘的旨意,不可能錯,查個清楚,是爲了更好地找藉口!
大家點頭認同,甘輝提議現在就派出一條隨行的佛蓋特的快船,送人過海,到廣西龍州調查,然後在會安等待我們歸航,再作打算!”
如今東南艦隊首要去打巴達維亞,不能節外生枝。
顏常武說就按你說的去辦吧,然後他說道:“如果資料不錯的話,安南鄭主實屬對我國不敬,必須給予懲罰!”
安南(越南)在明初被明朝實際管轄過,後來明朝退出,由當地土人自行管理,結果亂得一團糟糕。
他們受明朝的影響很大,使用中國的漢字,官制仿中國,各地地名甚至照搬中國的地名,安南地圖就是山寨版的中國地圖,例如安南地名有“山西、太原、諒山、哀牢、嘉定”等等。
安南各個政權,千方百計想得到中國中央王朝的冊封,以示名正言順。
但他們屬猴的,沒定性,對中國表示恭順的同時又羨慕天朝的地大物博,存在非份之想,傳說什麼凡是木棉花開的地方都是他們的地方,甚至強悍到北宋時入侵中國,屠了南寧!(倒不用過分地憤慨,其實我們也屠了不少的越猴)
如果中國衰弱,安南猴子就蠢蠢欲動,如龍州之事就是一個表現。
近年來,顏常武的情報機構在不斷提高力量(捨得花錢派人去總會有效果),對於安南形勢還是很瞭解的,因此斯托姆提議說應該懲罰鄭主,但要保持鄭阮兩家均勢,一個統一的安南對中國不會有好處,現在兩家分裂安南是大好事!
目前東南府與兩家是經貿關係往來,東南府從兩家買米和買木頭越來越多,打打鄭主,提醒一下他們東南府的不好惹,但要有個度。
高層商量後,按計劃行事,派人去廣西調查,然後艦隊繼續出動。
離開了瓊州,不幾日就到達了安南會安,讓安南人P滾尿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