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九月份的時候,蘇天成曾經到登州和萊州,那個時候,這裡給他的印象就是人間地獄,就在蘇天成離開登州和萊州的時候,這裡也還在建設的過程中,不管走到什麼地方,戰鬥的痕跡都是存在的。
接近半年的時間過去了,蘇天成再次來到登州的時候,他差點以爲自己走錯了地方。
距離登州府城還有十來裡地的時候,氣氛就完全不同了,官道上面,可以看見很多的老百姓,都是匆匆趕往府城的,這些老百姓的神情是怡然的,很少看見愁苦,趕往府城去,肯定是要做什麼事情的,登州府城的建設尚未完成,還有很多需要繼續建設的地方,春節過去了,估計這些老百姓,都是趕去做事情的,馬上就是春耕時節了,這期間空閒的時間不多,能夠掙到一些銀子,總歸是不錯的。
登州府城和以前的完全不一樣了,擴建之後的登州府城,距離蓬萊城僅僅相隔不足三裡地,實際上,蓬萊城池,已經融合爲登州府城的一部分了,這也是符合蘇天成的想法的,水師駐紮在蓬萊城池,這裡將成爲他組建和訓練水師的重要據點。
登州府城,分爲了內城和外城兩個部分了,內城也就是原來的登州府城,修建了城牆,高度兩米左右,還沒有徹底完工,一些人依舊在不斷的進行修繕,外城的面積,超過了內城,內城和外城的街道,都是整齊劃一的,按照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爲了四條主要的街道,在四條大街的基礎上。修建了其他的街道。
城內的人很多,算得上是熙熙攘攘了。
督師府修建在以前登州府城的位置,登州府衙,修建在距離督師府五百米左右的南面,這是鄧輝的主意,鄧輝認爲。登州府城之內,風水最好的地方,就是府衙所在地了,這裡必須修建督師府,府衙搬到旁邊去。
督師府的格局,與寧遠的幾乎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面積大一些了,特別是後院。建設的特別的精緻,亭臺樓閣、小橋流水,栽種了不少的花草樹木,進去之後,給人的感覺是很好的,後院是獨立的,也就是供蘇天成和家人居住的地方,中院修建了不少的廂房。這些都是供督師府官吏住宿的,前院主要是辦公地點。
一路上。鄧輝都在介紹登州府重建的情況。
春節之前,大量的人員開始遷入到登州和萊州,這些人主要分爲三類。
一類是江寧營將士家人的親戚,以前他們就是跟隨的,因爲江寧營將士不一般的待遇,能夠養活家人。也能夠幫助他們找到事情做,加之他們對江寧營,有着充足的信心,在江寧營將士的家人搬遷到登州和萊州之後,也跟隨過來了。令蘇天成感覺到意外的是,很多白桿兵的家人,也跟隨到登州和萊州了。
第二類是商賈,不少的商賈,索性將全家都搬遷到登州和萊州了,商人逐利,到了登州和萊州,不僅僅可以做生意,還能夠得到部分的土地,這是他們求之不得的,再說了,做生意的商賈,非常清楚,跟隨江寧營是能夠賺銀子的,江寧營駐紮的地方,意味着治安情況良好,意味着生意興隆。
第三類是從河南、陝西以及四川等地過來的百姓,這些百姓,以前都與江寧營有一些的交集,得知了消息之後,舉家攜口來到了登州和萊州。
截止正月末,登州和萊州統計的人口超過了百萬人,其中登州六十餘萬,萊州四十餘萬,這個人口的數目,遠遠超過了以前的規模,接近了全盛時期的人口情況。
春節期間,登州和萊州的各級官府,包括所有的官吏,根本是沒有時間休息的,他們需要對人口登記造冊,同時需要劃分好所有的土地,按照朝廷的要求,製作出來了魚鱗冊,給來到登州和萊州的百姓,發放土地契約證書,當然,發放土地契約證書的同時,也就明確了這些人的身份,從這一刻開始,這些人就是登州和萊州府管轄的老百姓了。
這個過程很是順利,鄧輝、藍橋正以及劉崇三、柳敬亭等人,本來以爲,發放土地契約證書的過程中,說不定會有人找到官府,拿出來以前的土地契約證書,說某處的土地是自己的,可惜各級的官府都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看來多爾袞對登州和萊州的肆掠,是異常殘酷和令人髮指的,原來居住在這裡的老百姓,不管是士紳富戶,還是尋常百姓,都沒有能夠躲過後金韃子的毒手。
二月初七,藍橋正和柳敬亭趕到了登州府城。
他們彙報了萊州的情況,和登州的情況是差不多的。
鄧輝和藍橋正也說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登州和萊州的土地不多了,他們的意思,還是要留下來一部分的官田,這些官田,歸屬江寧營所有,抱着這個目的,登州和萊州的各級官府,都留下了一些比較好的耕地。
這是明朝的管理,比較好的土地,以前都是屬於衛所的,軍戶在這些土地上面耕作,收穫的糧食,用來養活衛所軍士。
鄧輝和藍橋正等人也明白,江寧營的情況是完全不同的,將士全部都是招募制度,不存在所謂的軍戶了,都是老百姓,不過他們商議之後,還是覺得,有必要留下來一部分的土地,官府和江寧營都需要掌握一些的。
土地的問題,蘇天成早就考慮過的,大明內地的土地兼併,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了,士紳富戶手裡的銀兩,沒有地方用,唯一能夠投資的地方,就是土地,所以說,大量的土地到了士紳富戶的手裡,這就導致朝廷的收入越來越少,財富朝着士紳富戶集中,失去了土地的農民無法上繳賦稅,擁有土地的農民,負擔日益沉重,矛盾集中到一定的程度,爆發出來之後,就是王朝的覆滅,一個新的王朝誕生,經過幾百年之後,再一次進入這樣的惡性循環之中。
貧富差別是永遠存在的,這是不可能消除的,若是要違背這樣的基本規律,要求均貧富,那就是自取滅亡,社會就要亂套,政權也不可能長期維持,幾千年的歷史都是這樣,哪怕在幾百年之後,也是這樣,但有一個原則,不管貧富差距多大,賦稅必須要相對公平,富裕的人多納稅,貧窮的人少納稅甚至是不納稅,政府拿出來一部分的錢財,救濟貧困人口,社會在這樣的發展過程中,纔有可能進步的。
所以說,蘇天成不需要特別去關心土地兼併的問題,他需要做到的,是重新明確賦稅,也就是說,在登州、萊州和青州這三個地方,賦稅和朝廷的規定是完全不一樣的,特別是商貿稅,這是蘇天成關注的重點,土地上面只有那麼多的收入,不要去盤剝,老百姓的日子好過了,手裡有銀子了,商貿纔有可能發展起來的。
這個要求,蘇天成早就提出來了。
所以說,鄧輝和藍橋正等人,彙報了登州和萊州的建設情況之後,蘇天成就開始關心賦稅的定製情況了。
鄧輝和藍橋正拿出來的方案,是按照三十抽一的方案,具體到了很多的細節,包括對於食鹽、鐵器等專營商品的限制等等,很是詳盡,至於說農業方面的稅收,和朝廷的規定是完全一樣的,登州和萊州可以免稅五年,這五年的收入,全部都歸府州縣各級官府得到了。
蘇天成對這個方案,很是滿意,不過他提出來了幾個原則性的改變,商貿稅收,按照二十抽一的標準執行,放到幾百年之後,也就是百分之五的稅收,這是沒有什麼難題的,商賈也是能夠承受的,農業上面的稅收,按照二十五抽一的原則執行,也就是百分之四的賦稅,這比較朝廷定下的稍微高一些,老百姓也是能夠承受的。
至於說其他的方面的細節,按照這兩個原則來進行改動。
鄧輝和藍橋正等人,都是清楚的,登州和萊州,包括青州,制定的賦稅政策,與朝廷的不一樣,可以說是遠遠高於朝廷的標準,這說明了三個地方,與其餘地方是有所不同的,在這裡,一切的事情,都是蘇天成直接表態,官府按照蘇天成的要求去執行,朝廷定下的政策,還需要結合這裡的實際情況。
這個做法是非常大膽的,若是被某些心懷叵測的人知曉了,一定會大做文章的,不過在朝廷裡面,想着能夠扳倒蘇天成的官員,暫時還不存在,除非是皇上下狠心了。
鄧輝和藍橋正,當然是按照蘇天成的要求來做的,其餘的他們不會理會,他們很清楚,只要按照蘇天成說的辦,登州、萊州和青州,將會飛速的發展,若干年之後,繁華的程度,甚至可能超過南直隸的。
至於說這裡面存在的危險,蘇天成肯定考慮過了,他們不需要擔憂,也許登州、萊州和青州,若干年之後,地位也會完全不同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