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裡面發生的一切事情,身在福建的蘇天成都是清楚的,江寧營早就拿下了福州,福建巡撫宋一鶴被生擒,盧象升暫時負責巡撫衙門的事宜,攻打福州府城沒有耗費多大的精力,巡檢司的軍士哪裡是江寧營的對手,只不過總兵錢中選消失了,據說是到鎮東衛所去了,這樣的事情,蘇天成沒有放在心上,儘管說錢中選的手裡,還掌握有幾千的軍士。
率領江寧營進攻福建和浙江的蘇天成,從道義上來說是站不住腳的,此舉肯定是要遭受到非議的,所以蘇天成想到了諸多的理由,來暫時掩蓋自身的真實目的,不過權力的鬥爭就是這樣,到了最後,大家撕破了臉皮,目的也就清楚了,所以蘇天成暗地裡鼓動將士,對官府的某些官吏下手,也期盼着依靠這樣的手段,清楚朝廷的勢力,不過京城裡面的諸多動作,讓蘇天成的這些做法,顯得多餘了。
蘇天成萬萬沒有想到,朱由檢是如此的沉不住氣,若是一個睿智的君王來處理這樣的事情,首先是取得道義上面的支持,不管怎麼說,自古以來道義都是佔據關鍵作用的,換位思考,若是蘇天成遇見這樣的事情,作爲佔據正統的統治力量,首先是團結周圍的人,通過輿論的控制,令對手限於不忠不義的境地,接下來纔會開始動作的,而且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必須要團結一切可能團結的力量,最終的目的是打敗對手。
可惜朱由檢不是選擇這樣的做法。他所做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個暴怒的孩子做出來的事情。特別在大明各地官府開展的大規模的清洗,借重了錦衣衛和東廠的力量,這等同於自取滅亡,要知道錦衣衛和東廠,在諸多的文武大臣之中,是黑暗與腐敗的代表。
蘇天成爲朱由檢感覺到嘆息,也爲自身感覺到幸運,原來預計可能還要幾年的時間。才能夠徹底動搖朱家的正統地位,現在看來,自己不必要有什麼忌諱了,儘管大膽動手就是了。
或許是沒有想到福州這麼快就丟失了,朝廷的聖旨,還是通過加緊的方式送到了福建,這些聖旨。悉數都落入了蘇天成的手裡。
聖旨還是引起了蘇天成的重視,特別是朱由檢加封劉澤清和錢中選的職銜,劉澤清掛兵部尚書銜,錢中選掛兵部左侍郎銜,這說明朱由檢已經做出來軍事上面圍剿的決定了。
從江寧營的行動來看,福建各地的情況並不複雜。而且朝廷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正式的軍隊,以前朝廷倚重的是鄭芝龍,之後熊子健進駐福建之後,基本控制了沿海的領域,朝廷也就沒有注重這裡的防禦了。說實話朝廷也拿不出來這麼多的銀子。
經過了認真的考慮之後,蘇天成做出來看重大的調整。
他決定親自到浙江去。重點的目標就是對付劉澤清,不管怎麼說,劉澤清的麾下有十萬軍士,這不是一股小的力量,一旦肅清了劉澤清的力量,浙江也就是唾手可得了,至於說福建的諸多事宜,讓盧象升和熊子健來處理,軍事上面的事宜,讓洪承疇趕赴福建,直接指揮福建的征伐事宜。
二月初十,蘇天成乘坐戰船,趕赴浙江的寧波府。
洪承疇早就接到了命令,帶領將士在寧波定海後所等候。
洪承疇帶領大軍進入浙江之後,首先進攻的是寧波府,大軍從防衛稍弱的嚴州府進入,穿過了金華府和台州府,直接進入了寧波府,首先佔據了寧波府全境,在這個過程之中,基本沒有遭遇到什麼大規模的戰鬥。
洪承疇也知道了朝廷的聖旨,發往寧波府的邸報,洪承疇同樣得到了。
見到蘇天成之後,洪承疇顯得有些激動,蘇天成知道洪承疇想說些什麼。
一路上,渠清澤已經多次建議了,既然和朝廷決裂了,蘇天成就應該有名分,否則後面就不好稱呼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蘇天成應該要稱王,這樣才能夠統領麾下的所有將士和文武大臣,不僅僅是渠清澤,就連盧象升也提出來了建議,認爲蘇天成應該有名分了。
看見洪承疇的這個樣子,蘇天成明白,肯定也是想到了這樣的事情了。
對於稱王的事情,蘇天成的想法有些複雜,其實他是一直都想着,若是能夠利用朝廷賜予的名分,很多的事情就好做了,衝突也不至於那麼的激烈,可現實的情況,是他已經沒有薊遼督師和太子太師的名分了,這個時候,帶領江寧營征伐,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下面的人也不好稱呼,當然,也可以繼續的糊塗下去,不認賬皇上的聖旨,甚至說皇上是被身邊的奸臣矇蔽了,所以做出來這樣的決定,但這樣做對已長遠的發展,是有着不小的影響的,所以正名的事情,必須要考慮清楚了。
寧波府,洪承疇、渠清澤、賀人龍、劉鐵漢、吳三桂等人都集中在這裡。
蘇天成來到了廂房之後,衆人一起站起來,給蘇天成行禮了。
看見衆人的這個動作,蘇天成心知肚明瞭。
他的臉上帶着微笑,字斟句酌的開口了。
“皇上的諸多聖旨,諸位都看到了,我蘇天成已經被皇上定爲反賊了,如今不是薊遼督師、太子太師了,成爲了大明朝廷的罪人,由此來看,我們征伐福建和浙江的舉措,就是不折不扣的造反了,諸位跟着我征伐,是不是感覺到有些心理上面的失落啊。”
洪承疇首先開口了。
“屬下追隨大人,至死不渝,剛剛屬下與諸位商議過了,既然朝廷做出來如此的事宜,大人也就不需要客氣了,我等願意擁戴大人,征伐天下。”
洪承疇說完這句話之後,跪在了蘇天成的面前,緊接着,所有人都跪下了。
蘇天成沒有要求衆人站起來,這個時代的禮儀,他還是要遵守的。
“諸位跟隨我南征北戰,共同經歷生死,我不能夠傷了諸多將士的心,朝廷既然認爲我蘇天成是反賊了,那我就要爲自己正名,歷代的君主,都是要求以仁德來治理天下,我也不能夠例外,我就爲自己立下一個王位,稱呼爲德王吧。”
“臣等拜見德王殿下。。。”
“好了,諸位都起來吧,稱王是小事情,幾句話就能夠解決問題,關鍵還是在於我們的戰鬥進展情況,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已經佔領了福建的福州和和興化府,還有浙江的寧波府,按照我們的安排,在三月底之前,佔領整個的福建與浙江,不存在多大的問題。”
“江寧營在福建的基礎要好一些,故而我思考過了,六萬大軍,其中四萬留在浙江,由我親自率領,洪承疇率領兩萬大軍,爭取在二月底到三月中旬,佔領整個的福建全省,晉王和楊嗣昌、張溥已經在着手配備官吏,二月底就可以抵達福建和浙江各地。”
“以前我們的部署,是在佔領了福建和浙江之後,轉而征伐江西、湖廣等地,現在看來,我們的目標改變了,佔據了福建和浙江之後,直接進攻南直隸,拿下南直隸,如此山東、南直隸、浙江和福建,就連成一片了,而且這些地方,都是南方的富庶之地,佔據了這些地方,我們的規模就展現出來了。”
“朝廷絕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們會遭遇到一些廝殺,但我可以肯定,我們不會遭遇到什麼惡戰,我根本就沒有想到,皇上會如此的糊塗,他忘記了北邊還有虎視眈眈的後金韃子,遼東和大同的邊軍是不敢調動的,一旦我們正式打出了起兵的旗號了,後金韃子肯定會聞風而動,朝廷自此就不會安寧了。”
“我最爲心痛的事情,就是在這一次的征伐之中,百姓會遭遇無妄之災,我早就說過,百姓是我們的衣食父母,不管什麼樣的情況之下,我們都不能夠濫殺無辜,我們的刀槍不準對着百姓。”
“我最爲擔心的事情,還是北邊的後金韃子,一旦局勢惡化,皇上不顧一切了,甚至有可能抽調遼東和大同的邊軍,來攻打我們,若是皇上真的做出來這樣的決定了,京城就會淪陷於後金韃子之手了,可我們目前沒有精力去剿滅後金韃子。”
“諸位記住,若是後金韃子趁火打劫了,殘害我諸多的漢人了,今後我們就要他們百倍的返還,在我正式起兵的時候,我會給皇太極寫信,警告他的,若是皇太極敢於有什麼動作,將來我們攻打瀋陽等地的時候,我會廢掉他愛新覺羅家族的祖墳。”
“我最需要強調的一點,諸位切記,你們跟隨我,想得到榮華富貴是必然的,但前提是保證百姓能夠豐衣足食,我們之所以反對和推翻朝廷,就是因爲朝廷之中的大部分官吏,想到的都是爭權奪利,想到的都是自身的利益,他們忘記了一句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崇禎十六年二月十五日,蘇天成正式成爲德王,開始了對朝廷的征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