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道機
“我有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文鴛從長春宮走出來，韓行知就站在門口。
他知道出事了，但他的級別不夠開會，所以裡面的事情毫不知情。文鴛說出“消息”這個詞，他心裡就“咯噔”一下——不管有事沒事，但凡找他就不是什麼好事。
“那，先說好消息？”
“好消息是，本來打算讓你和我一起坐着白星號，對新安條克進行亞軌道空降。”
“哈？？？你們在想什麼？”
“別急，我幫你否了，你不用去。”
“二哥！你真是我二哥！這活能讓我去嗎？不能啊！真不能！”他剛要抱着文鴛的手使勁搖，卻想起來還有個壞消息。
雖然知道自己已經上了賊船，根本就跑不了了，但他還是存了一絲僥倖：“那壞消息是什麼？”
“壞的消息是，我們得去抓蛇。”話還沒說完，他直接伸手抓住了韓行知的領子——後者轉身要跑還沒邁開腿，就被文鴛扣在原地。
“話還沒說完呢，你跑什麼？”
“我預判這事好像比軌道空降還要麻煩.你怎麼在我要跑之前就伸手了？”
“因爲我預判了伱的預判——我連你都預判不了，我幹什麼吃的。實話告訴你，是商洛有危險。”
“那我還是去吧。”韓行知立刻回答道。
“嗯？”文鴛眨了眨眼，“你怎麼這就願意去了？”
“你別太看不起我好嗎！我還是有點義氣的。商洛是我大哥，這種時候我怎麼能跑呢？”
“誒~”文鴛鬆開了手，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樣我纔看得起你。而且這事情說白了，朝廷養士就是爲了今日，你不該推託的。”
“我又不是軍戶啊！我家是匠戶！我家沒有軍事義務的。我都說要去，你還把我往上架是要做什麼？難道很危險？”
“你眼神倒是很靈光。上次你走運，藏了一道靈光，那算是一份道機。現在商洛也找到了一份道機——”
韓行知一拍大腿：“哈！他也有今天！讓他餵我丸子，果然是現世報。”
“你倒是很瞭解。”文鴛問他道，“給我說說，你是怎麼理解的？”
“就我個人的理解而言，所謂的道機都是撞大運，獲得了遠超過現階段修爲的機緣，可以直指下一個層次，乃至後面好幾個層次——但是得了機緣之後就要以德來配位，你真的得做點什麼才能把機緣給轉化爲能力，還能沿着機緣指明的路線來修行。”
“就像我現在監督着你不能吃飯？”
“我只是不能吃飯而已。我是不知道我們的‘商天君’到底有什麼機緣——反正肯定和我不是一個級別的。僅僅是忌口就讓我很苦惱了，我不敢想他的機緣到底有多嚇人。” “根據可靠消息。”文鴛壓着聲音，“商洛，現在已經化成水了。”
“他被陰陽怪氣瓶收進去了嗎！還是被金鐃關在裡面了？”
“都不是。好像是他飲了羅馬人的神酒，然後和酒一起化了。”
“那趕快找個簸箕把他鏟回來啊！這可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帶海綿去？或者拖把？完了完了完了。”
“沒事。”文鴛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倒也不至於那麼嚴重。他是在金身甲裡面變的水，沒漏出來。上頭說，就別搬來搬去了，最好就地給他復原。要不然搬的時候要是漏水，讓商湯漏出來，那樂子就大了。”
“這種事情不要啊到時候還得拿海綿把他裝回來吧。”
兩人對視了一眼——這種場景思來想去總覺得很詭異，但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但是反過來說，如果這次成了，我覺得他也就真的‘成了’。”
“我對這個沒什麼體會。”文鴛問道，“有這麼一種‘道機’，到底是什麼感覺？”
“就感覺前面的路很通暢，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走。就像突然有了出獄的日期似的——當你知道自己在某天能出獄之後，你肯定也會好好表現，表現得比以前更好。”他想了想，總結到：
“所以，最重要的就是‘希望’。道機給我最大的幫助，就是給了我希望。我的道心變得穩固了，過去讓你我忌口的話我根本不可能堅持下來。但有了希望之後，倒也不是不能再堅持。你看你把我晾在外面有一會了，我什麼都沒偷吃呢。”
“希望、出獄的日期真是恰當的比喻。”文鴛嘆了口氣，“要是我也能有個機緣多好。”
“我感覺你反而不適合撞大運。你太認真了，很難把握這種細微的道機。你看傅遠山前輩，他修福緣道的，看着就鬆弛不少。”
“.”文鴛想了想，又把聲音壓低了些，“不瞞你說，我聽到了一些小道消息。說天子陛下，發現自己過去的修行方式有問題。他發現自己也錯過了不少道機。”
“你是說，太液池的事？”
“還有不少呢，一個個都說不完了。聽說這次等商洛那邊的事情結束，他就要閉關了。”
“哈？他閉關了，誰來”韓行知習慣性地想說“他閉關了誰來上朝”。但轉念一想，朱先烯本來就不上朝——準確地說，他只有正旦、冬至和萬壽舉行禮儀性的大朝會的時候會參加。平日裡，別說常朝，就是每月初一十五的朔望朝他都不參加。朝廷裡雖說少不了他，但他偶爾請假一會兒倒也問題不大。
“哇”韓行知感嘆道，“還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連天子都要閉關修煉，看起來我們離舉國升遐的日子真的不遠了。”
“我可不想吃食堂的大鍋飯，我要自己帶飯盒。好歹也是修煉這麼多年的，回頭要是和普通小學生落到一個等級，那我不白學了。我可是要服虎賁役的人，我有軍事義務。我要是連一般人都不如，怎麼上報天子下救黔首？”
“那就，祝你好運？”
“希望我好運吧——只是現在就算給我靈氣，我也看不到方向，因爲我不知道要怎麼去突破啊，真是讓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