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就有思路了？”商洛經過他這麼一提醒，纔有了“冷萃制丹”的這個概念——他之前只是按照阿波羅尼婭的建議把手頭上有的東西組裝起來而已。
“果然專業人士就是厲害啊，到處都能發現靈感。”他感嘆道，“那麼你有沒有什麼方案？”
“我就不拿你剛剛做好的那個.那個叫什麼來着？”
“二號球？”
“嗯，那個二號球。”朱先烯搖了搖頭，“我手頭上沒有大蛇，所以沒法像你一樣直接把一條大蛇塞進去，我就不試了。但是蛇丹本身是可以研究一下的——我再確認一下，你的要素是蛇蛻、蛇魂，和苦海之水？然後就冷萃出了二號球那樣的蛇丹？”
“我還不確定這算不算，畢竟我還不知道能不能吃。”
“可以吃哦，快來吃我吧。”二號球忽然冒出來一句。
“你給我閉嘴！你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還什麼吃不吃的。”
“你還挺辛苦啊.要照顧那位小姐，要照顧許多天乙貴人，現在還得看着這隻蛇。”
朱先烯是少數知道阿波羅尼婭存在的人了。因爲他直接從道祖那裡獲得了信息，也目擊了不少大事件。
【誒，商洛，你問問他】
“這樣嗎？”商洛轉述了阿波羅尼婭剛剛的問話，“她說過兩天中秋的時候是她的生日，有好多朋友都要一起來。她想問問你有空沒有。”
“哦~~好多年沒人請我去生日會了。我看看日程。”他回頭翻了翻自己桌子上的筆記本。
翻一頁，他臉色就黑一截。翻了幾頁，他整個人都的氣色都快垮了。
“嘖，幸好你們叫我出去吃飯，要不然這幾天我整個人都要被壓垮了中秋晚上是吧，我看看。我那時候確實有事，畢竟是中秋。不過祭月的典儀在秋分的時候已經在夕月壇致祭過了，中秋不算三代以來的古禮，只是民俗。所以那天晚上沒有公事，只有家宴，飯後還有夜市要逛，所以也不會吃得很遲你們幾點過生日來着？”
“等下.她說晚上九點十點左右。”
“那沒問題了。那我吃完了家宴再過去，我得先陪我媽還有奶奶，還有大姑二姑四叔幾家子吃飯。我會留點肚子的——話說，她有沒有決定要吃什麼？她是羅馬人，生日是要吃蛋糕的吧？”
“她說.她要吃烤肉。”
“烤肉？大晚上的要吃烤肉？這什麼中年大叔的下班飯局你知道我們家的習慣的，我們家飯桌上全都是肉。能不能來點清淡的?”
【不要！我一定要吃烤肉！一定要吃油汪汪冒油花的烤肉！】
“.她是這麼說的。”商洛複述了阿波羅尼婭的要求。
“那要不這樣，我帶幾個點心去怎麼樣？你一桌子也不能全部擺烤肉吧？你下烤肉的時候難道不需要一點精緻的水晶羊肉餃子嗎？”
【原來是這種點心啊！好好好，我就知道老朱家的食譜絕對不會讓我失望的。那請務必多來一點清淡的，清淡點也好啊。】
“你們的口味倒真是很合得來啊”
“怎麼樣？她怎麼說的？小壽星的意見是非常重要的嘛。”“她說完全沒問題。”商洛想着，自己到時候要不要再帶點別的點心去中和一下。這兩個人的關係雖然八竿子打不着邊，但對食物的口味卻出奇地一致，都是百分百的肉食動物，怕是來點切碎的蔥花或者包餃子的餃子皮就算是吃素了。
“好好好。”朱先烯開心了起來，“我現在開始期待和你們一起過生日了。哦對了，那時候還有你的同學是吧？那你就說我叫我叫朱燁好了。”
“沒問題。”
“啊我看看時間。”他看了看屋子裡的掛鐘，“竟然這個點了。我們出去轉轉怎麼樣？”
“轉轉？可是你不是很忙嗎?”
“沒事沒事，我心情好，我們出去轉轉。你想去哪？”
“我來決定？那就”
他還真有個想去的地方：“我想去織造局看看。”
20分鐘後，京浦線應天府衙站，下一站是金雞口，再下一站商洛就到家了。
“原來織造局在這麼近的地方啊？”
戴着鴨舌帽，商洛和朱先烯兩個人從地鐵站裡走出來。兩個現在都買了月票，走到哪都可以隨時進出，不用考慮進站出站的打孔紙帶了。
不過織造局倒是出乎意料地近。這條路是直通漢中門的漢中路，是筆直的。他從這裡遠眺都可以看見自家門口地鐵站的站牌了。
“所以說你們家和你們學校的地段都是第一等好的。反倒是我住的地方偏僻得很，從門口走到最近的地鐵站就要十幾分鍾.你看到沒有？路邊上掛着牌子的就是織造局。”
織造局的銅牌沿街掛着，四面都是高牆，在寸土寸金的鬧市區圍合出了一片安靜的研究所。織造局斜對面就是應天府衙，是數一數二的巨型衙門。這個衙門的面積比許多藩屬國的王宮還要大，比漢城的景福宮都要大出一圈，和故宮相比也有三大殿建築羣的體量了。隔壁的織造局也相當大，在市中心佔了一整個地塊。
高牆圍合下，南邊臨街開了一個低調的小門，有戴着黑色高頂帽的禁軍在門口站崗。
朱先烯在禁軍注視下走上前，掏出了一枚令牌。
衛兵看了看.
“稍等。”他神色平靜地拿起電話，給裡面打了一通。
不多時，走出來一個錦衣衛，帽子上用尼龍搭扣掛了個“三筒”的標。
“誰啊，快下班了來找我.”他往門口一站，一眼看到朱先烯：
“啊~~是你啊，來來來，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裡面走裡面走。”若無其事地，他把朱先烯拉到了門裡頭。一脫離開外部的視線，他退開兩步一個深揖：“我的皇爺誒，你怎麼突然就跑過來了？出了什麼大事嗎?”
“沒事。就是商洛要來看看他們隊的隊服做好了沒有。”
“嚇我一跳.”頂着三筒的錦衣衛這下才鬆了口氣，“要催工期是吧？正常，我在這就是幹這個活的。早晨送來的？我打個電話問問。”
“我給你介紹一下——不過也不用介紹了。這是織造局的老三，他平時就在這裡待着不動。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家好像離你家還挺近的？所以早晨都走着來上班。來來，你們加一下飛信。後頭你再來織造局就找他就行了，什麼時候來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