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嚕嚕嚕嚕嚕~~”
端着不鏽鋼的食盆，朱靈蹲蹲在餵食口，商洛蹲在後頭。
“怎麼不進來.嚕嚕嚕嚕！”
“你確定應該喊嚕嚕嚕嗎？”
“那應該喊什麼？”
“好像應該喊果賴？”
“？？？”朱靈看了他一眼，“你很懂行啊，竟然連這個都知道。不過這是四川那邊的喊法。福福是在玉京出生的，所以喊嚕嚕嚕就行了。”
“怎麼和哄豬似的.”
“因爲確實是用來哄豬的。這裡哄大象哄長頸鹿，都是嚕嚕嚕，習慣了就好了。哦~~來了來了。你看伱看，那個就是福福。”
福福從外場回來了。腦袋是圓的，耳朵也是圓的。而且乾淨得完全不像是在外頭打滾過，白得就像全新出廠的一樣。這造型看着簡直和灩秋那個玩偶一模一樣，連白度都是一樣白。
“它怎麼這麼幹淨？”
“因爲有的貓喜歡洗澡，福福就是喜歡洗澡的那一種。它想洗澡的時候，自己就去池子裡泡着了。福福也不在自己的房間上廁所，它有個固定的地方，在一個坑裡。他吃飯的時候，我去把廁所打掃一下就好了。哦~~小仙熊連粑粑都是香的你知道嗎，一點臭味都沒有，還一股茶葉的香味。”
“它這麼好照顧的？”
“所以才讓我這個新手來照顧.不是所有的貓都和它一樣好脾氣。誒，你看它好像還挺喜歡你誒。”
默默地，福福在投食口面前坐下來，就像坐在餐桌前面一樣。
“可能是因爲天人的靈氣吧，天然就會讓它感覺到親和那後面就拜託你餵它了，我去打掃活動場。你在這裡喂窩頭就行了，等走的時候再給他添竹子。窩頭在旁邊的廚房裡，去拿過來就行。”
說着，朱靈拿着掃把就要從旁邊的小門進去。
“誒！等下，喂多少啊？”
“我也不知道。喂多少要看它吃了多少竹子，我得看一下糞便的成分。吃得竹子多的話，他就可以多吃一點。吃的竹子少了，你就少喂一點。”
“怎麼聽着有些彆扭？”
“是有些彆扭，但確實得這樣喂。因爲熊貓必須多吃竹子，要不然腸胃會很難受。所以它吃竹子多的時候，可以多給一些點心吃。它要是不好好吃飯，就減少點心的量，讓它多吃一點正餐。”
“這反饋調節很有意思啊那我先喂着？”
“嗯。”朱靈點了點頭，“福福吃的很慢，所以你先喂着就好了，不着急。等我鏟了屎再告訴你要喂多少。”
“嗯~~福福，就剩下我們兩個了。”商洛也坐在投喂口前面。
【從我這個角度真是分不清你們兩個到底誰在籠子裡.怎麼感覺像是它在探望你。因爲你這邊的空間要小不少。】
“可我在餵它飯來。來，福福，吃個窩頭。”他從盆裡拿了個窩頭，遞給了福福。
熊貓是除了靈長類之外，極少數能用“手”來抓握的動物。商洛遞過去的窩頭，福福也用手接住了。
它小口地吃着窩頭，眼睛眯成了縫，一臉幸福的樣子。
【喂，你老看着碗幹嘛？】
“它的表情好幸福啊。有那麼好吃嗎？”
【你在幹嘛.喂喂喂！你掰下來一塊做什麼?】
“這個窩頭看起來好好吃啊我記得配料是，豆粉、玉米粉、竹粉、米粉、黃米粉，還有糖，鹽，以及還打進去幾個雞蛋。”
他抽了抽鼻子——雖然是獸舍，但這裡被朱靈打掃得乾乾淨淨，福福也愛洗澡，這裡沒有什麼異味。他能清除地聞到窩頭的香氣。
豆粉米粉和雞蛋之類的香味混合在一起，蒸成棗紅色的窩頭竟然散發出了誘人的烘焙香氣。雞蛋也讓窩頭變得鬆軟，Q彈。而且這窩頭是用月餅模具壓出來的，看起來和月餅完全是一個樣子。
“啊嗚。”他偷吃了一小口。
【啊這.什麼味道？】
“這太好吃了！這個口感相當紮實，而且不粘牙。吃到嘴裡越嚼越香，有五穀的香氣，還有竹子的幽香。有一種全麥麪包一樣的微酸，但微酸之後的回甜襯出了醇厚的味道，一口下去就有四五層的味覺體驗。這麼有深度的複合味，太雅了！這就算給仙人當貢品也完全合適啊。”
【誒你幹嘛？你不是就嘗一下嗎？】
“這有一大盆呢，福福又吃不掉。福福，我吃一塊可以嗎？”
福福的大嘴每次都只吃一小口，現在連第一塊都還沒吃完。
“福福默認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就吃一塊，就一塊。”
“嘿咻，嘿咻”朱靈抱着一大捆竹子從活動場回來，這是福福吃剩下的。跟着一起帶回來的還有一簸箕翠綠色的熊貓便便。雖然發酵之後還是會產生異味，但朱靈打掃地很及時，這些新鮮的糞便還是香的，有茶的味道。
“商洛，你要不要來看看熊貓的便.”
她愣住了。她看到商洛意猶未盡地在吮着食指，嘴角還有窩頭的棗紅色渣。他自己用左手吃着，另一隻手給福福遞着窩頭，兩個都吃得很開心的樣子。
“啊啊.商洛你爲什麼偷吃熊貓糧”
“誒？”商洛反應了過來，不知不覺間好像吃掉拳頭大的一整個窩頭了，福福也纔剛剛吃到第二個。
“啊！抱歉抱歉，這個實在是太好吃了！”
“有那麼好吃嗎？”她莫名其妙的地看着商洛。
“你自己吃過嗎？”
“吃過啊，難道今天的不一樣嗎？我也來嚐嚐。”她把竹子和簸箕放下，摘了手套，又到隔壁的房間洗了手。
商洛掰了一小塊窩頭，遞到朱靈的手上。
“嗯”朱靈吃下了那一小塊，用旁邊的茶杯把窩頭順下去了。
“怎麼樣，是不是超級好吃？”
“口感是不錯，熊貓對口感很挑剔的。但是這完全沒有味道啊。”朱靈還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就是我做的窩頭嘛。熊貓不能吃太重的口味，加了一小撮糖是爲了促進食慾，一小撮鹽是爲了補充鹽分，其他的五穀雜糧根本就沒有味道啊。是不是特別對你的口味？你和熊貓一個口味？”
她看了一眼福福，福福的表情還是和之前一樣，一臉幸福仰頭吃着窩頭。就連手上掉下來的一點渣都不放過，它每吃幾口就要舔舔手，和商洛一個模樣。
“啊，我明白了。”朱靈一拍手，“我猜是因爲這樣。《道德經》第六章有云：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這裡頭有五穀：稻、黍、稷、麥、菽。稻，就是米粉；玉米也叫玉蜀黍，算是黍類。稷是黃米麪，麥是麪粉和燕麥，菽是豆粉。這裡頭五穀俱全，有天地精華之氣。仙人是食氣的。對你來說，應該是某種類似貢品的東西。你吃飽了沒有？還要吃點嗎？”
“嗯嗯嗯。”
“正好福福也要多吃一點.等下，我再去蒸一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