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濟門城樓上,金時敏看向身旁一身棉甲身形高瘦四十來歲儒雅之氣溢於言表的高敬命問道:“也不知大明援軍何時能至啊!”
“大明援軍估計正在趕來途中,陸師長統率兩萬五千大軍前往倭國配合大明徵倭大軍直搗黃龍,聽聞已攻破名護屋城。”高敬命對戰局越來越有利的發展形勢一臉樂觀道:“待大明徵倭大軍擊敗豐臣秀吉,光復河山指日可待。”
金時敏對臺海將領陸啓航尚在日本作戰竟能調集朝鮮各道義兵趕來增援晉州,喜憂參半道:“殿下渡海前往大明棄國圖存,恐難再回國啊!”
高敬命深感驚訝問道:“牧使大人此話何意?”
金時敏看了一眼四周輕聲提醒道:“大明不欲殿下回國,臺海遊擊將軍陳瀚更會阻攔,收復河山談何容易啊!”
“即是如此,當如何是好?”高敬命聞言大驚,更是爲朝鮮未來深感憂心忡忡道:“平安北道、咸鏡道已盡爲胡擄所據,義州也在大明遼東兵馬控制之下,臺海將領陸啓航等在全羅、忠清、京畿三道招募不下三萬新兵,朝鮮非我有也!”
金時敏對朝鮮未來深感擔憂,更對眼下面臨大批侵朝日軍來犯深感憂心,隨即道:“眼下當全力迎戰倭賊,待殲滅倭賊大軍,一切尚有轉圜餘地。”
高敬命欣然贊同道:“牧使大人言之有理”
淺野長政統率一萬五千大軍隨後趕到晉州,得知細川忠興攻打晉州不利,損兵折將。淺野長政豈有不知細川忠興建功心切,想着獨佔攻取晉州大功,各軍團將領自渡海征伐朝鮮以來就沒少爭搶戰功,彼此之間還因此生出矛盾來。
細川忠心帶着不到三千將士在城東山嶺等候已久,忙帶着是十幾名家臣將領趕到總大將淺野長政馬前恭迎見禮道:“先左大將細川忠興恭迎總大將”
淺野長政看了一眼細川忠興軍中的豐臣軍將士所剩無幾,一臉陰沉問道:“晉州城中有多少高麗軍隊?”
細川忠興忙回道:“晉州城中守軍不過三千餘人,本已被攻殺大半,不料慶尚、全羅兩道不下六千高麗一揆趕來增援,因此只能放棄攻城。”
“收噶(原來如此)”淺野長政聞言驚喜不已道:“喲西,慶尚、全羅兩道高麗軍隊、一揆盡在晉州城,正是吾一舉將高麗軍隊、一揆通通殲滅大好時機,完成攻取全羅道指令。”
“嗨”一衆第九軍團將領紛紛附和恭祝道:“恭祝總大將武運昌隆”
晉州城中軍民趁日軍撤退至東邊山嶺上之後,立即出城打柴,運送糧食輜重進城備戰。同時派使使者趕赴泗川縣出海向臺海大軍將領求援。面對日軍主力殺來,金時敏、高敬命、金千鎰、郭再祐忙下令城外軍民撤回城中防守。
淺野長政親率第九軍團近兩萬日軍趕到晉州城北水塘北面安營扎帳,淺野長政看着晉州城上朝鮮守軍紛紛忙着備戰。城垛口的稻草人在江風吹拂下晃動,淺野長政濃眉一擰,看向身旁的細川忠興問道:“高麗守軍不足嗎?”
細川忠興仔細查看着城北智濟門上的士兵竟是稻草人,氣得惱羞成怒罵道:“八嘎”
淺野長政對細川忠興甚是無語,得知細川忠興率軍接連攻城數日,不斷被晉州牧金時敏用計殺得將士死傷慘重,又遭到郭再祐趁夜襲營,導致軍心渙散。
淺野長政朝着一衆參陣大名將領提醒道:“高麗將領甚是狡猾,以防有詐,必須謹慎攻城。”
“嗨”一衆大名將領從細川忠興攻城失敗中認真汲取教訓,更是深以爲然。
淺野長政隨即下令道:“宮部繼潤、木下勝俊”
豐臣氏家臣和尚將領宮部繼潤同木下勝俊忙聽命道:“在”
“命爾二人領兵五千攻打城西門”
兩人欣然領命道:“嗨”
淺野長政隨即看向細川忠興下令道:“命先左大將細川忠興率軍攻打北門”
“嗨”細川忠興忙領命
淺野長政立即下達進攻軍令:“均比(準備)”
“嗨”一衆大名將領紛紛領命忙着備戰攻城
日軍第九軍團立即對晉州城西義正門、城北智濟門發起猛烈進攻,日軍衝過戰壕架起攻城梯佈滿城牆,淺野長政接受細川忠興建議集中鐵炮火力掩護大軍攻城。
“殺給給,摁蒙。”城下日軍將領在竹束盾牌掩護下紛紛狂呼鳥吼下令射擊,掩護攻城將士攀爬着攻城梯衝鋒攻城:“駝子你給……”
日軍鉛彈箭矢朝着城牆上的朝鮮軍、義兵襲來:“砰砰……、嗖嗖……”
金時敏、郭再祐和高敬命、金千鎰分別在城北城西指揮着朝鮮軍、義兵將士紛紛冒着彈雨朝着攻城日軍開槍放箭抵擋。
智濟門城樓上的金時敏不斷高呼下令道:“放箭,快發炮炮轟倭賊。”
‘轟轟……、嗖嗖……’朝鮮守軍發炮轟攻城日軍,箭如雨下。
雙方接連不斷有將士中彈中箭受傷慘死倒下,慘呼聲不絕於耳:“啊啊……”
雙方都在加緊攻城防守,城下日軍鐵炮火力壓制城上朝鮮守軍,減少攻城大軍傷亡,城上朝鮮守軍不斷髮炮轟炸,開槍放箭射殺城下日軍,燒開的滾油、石塊、木頭接連不斷朝着奮勇攀爬的日軍居高臨下襲來。
城西義正門城樓上的高敬命、金千鎰正率義兵與宮部繼潤、木下勝俊展開殊死作戰,天生臂力出衆的和尚轉行大將宮部繼潤勇武不在魯智深之下,帶着近千家臣將士一舉攻上城牆,頓時在義正門城樓附近城牆上大殺四方。
“醒過、呀……”悍不畏死的日軍將士攻殺上城牆來,日軍將士狂呼鳥吼揮着武士刀、長槍、鐵炮與手握環刀、長槍、弓箭、鳥銃的義兵在城牆上接連展開瘋狂拼殺。
文官出身的高敬命擅長於文章、詩和書法,率着全州義兵兩千餘人與衝殺上城的宮部繼潤展開衝殺,高敬命高呼下令道:“快放銃、放箭,隨吾殺光倭賊,殺。”
“殺光倭賊,殺……。”義兵將士紛紛高呼喊殺聲震天,與衝殺上城的日軍奮勇拼殺,希望儘快將日軍趕下城牆。
宮部繼潤揮着長槍帶着一衆家臣武士殺得靠近的義兵將士紛紛屍橫遍地,直奔向狂呼指揮的高敬命殺來,宮部繼潤狂呼鳥叫下令道:“駝子你給”
“駝子你給”一衆家臣武士紛紛跟着宮部繼潤朝着高敬命衝殺上去
高敬命手握長劍帶着義兵衝殺上來高呼道:“殺光倭賊,殺。”
宮部繼潤帶着一衆家臣武士與高敬命衝殺在一起,瞬間殺得義兵將士死傷慘重,宮部繼潤手中長槍接連挑殺不下十幾名義兵將士,長槍一晃朝着揮劍衝殺上來的高敬命胸口棉甲刺來。
‘噗呲’聲響起,高敬命低頭看着沒入胸口的長槍,隨着長槍拔出,高敬命轟然倒下。
“父親……”高敬命兩個兒子高從厚、高因厚以及部將柳彭老、安瑛等看着高敬命轟然倒下,紛紛疾呼道:“將軍……”
宮部繼潤身邊的馬回武士隨即斬下高敬命首級,高從厚、高因厚、柳彭老、安瑛、金千鎰等義兵將領無不雙眼發紅狂呼道:“爲高將軍報仇,殺光倭賊,殺。”
“殺光倭賊”義兵將士紛紛狂呼着爲高敬命報仇,發瘋似的朝着日軍衝殺上去。
日軍原本想以斬下高敬命首級使義軍士氣低落,哪知弄巧成拙,反讓義兵發瘋似的發起反攻,宮部繼潤忙狂呼鳥吼下令道:“駝子你給,殺給給”
義兵瘋狂朝着日軍發起衝鋒,臺海軍務院爲義兵援助了不下三千支火繩槍。高敬命帶着義兵將士在城牆上與日軍近距離作戰,根本沒有使用火繩槍三段擊,反遭日軍刺死斬首。
‘砰砰……、嗖嗖……’雙方不斷朝着對方開槍放箭,整個城西城牆上混戰成一片,宮部繼潤身後城牆下的日軍將士紛紛涌上城牆來。
城北智濟門的戰事更加猛烈,淺野長政親自指揮一萬三千大軍攻城,城上金時敏、郭再祐組織起不到五千軍民奮起抵抗,擅長遊擊作戰的郭再祐不熟悉守城戰,作爲金時敏的副手參與指揮作戰。
金時敏臨時趕製的火繩槍在熟練將士點火射殺攻城日軍,城上火繩槍弓箭不斷射擊。日軍由於是仰攻,朝鮮守軍居高臨下發炮猛轟,日軍損失慘重,城下屍積如山,血流成河,大部分是日軍將士屍體,也有不少是朝鮮守軍將士屍體。
一鼓作氣攻城的日軍攻勢接連被朝鮮守軍打退,攻勢銳減,城北日軍遭到朝鮮守軍接連不斷髮炮轟炸,損失慘重,城上朝鮮守軍也好不到哪去,接連不斷遭到日軍擊中火力壓制射擊,損失不下千餘人。
陣前攻城的細川軍紛紛敗敗下來,以竹束盾牌掩護躲避。細川忠興沒有總大將淺野長政撤退軍令也不敢擅自撤退,只得硬着頭皮支撐着攻勢。
“八嘎”淺野長政看着細川軍攻城死傷慘重,難以一鼓作氣攻下晉州,當即朝着本陣將領下令道:“醒過”
“嗨”豐臣軍將領紛紛領命下令道:“醒過”
“駝子你給”一萬豐臣軍將士紛紛扛着竹束盾牌、擡着攻城梯對晉州城北城牆城樓發起衝鋒進攻:“殺給給,摁蒙”
日軍不下三千鐵炮輕足集中開槍射擊,火力壓制城牆上朝鮮守軍‘砰砰……’
金時敏看着日軍主力來攻,疾呼下令道:“快發炮進攻,快放箭,別讓倭賊大軍靠近城牆。”
“放箭”朝鮮守軍將領紛紛跟着高呼下令道:“快發炮轟炸倭賊”
城西日軍在宮部繼潤衝殺上城後接連不斷衝殺上城來,不善於守城戰的城西義兵面對同樣瘋狂進攻的日軍開始出現潰敗,木下勝俊指揮鐵炮火力壓制義兵,城牆上雙方戰死將士屍積如山,血流成河。
面對一萬餘日軍不斷衝殺上城牆來,朝鮮守軍義兵接連不斷潰敗,隨即逃下城牆,開始在城中依託着街巷展開巷戰,阻截日軍,雙方從早開戰道傍晚,更是在城中攻殺得疲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