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有負殿下所託,我毛利家,我毛利家---”毛利就元跪在大內義興面前,聲音哽咽,不住的落淚。
“好了。”大內義興說道:“像什麼話。毛利家先下去修整。最近不用出戰了。”
毛利就元心中鬆了一口氣,但是滿臉通紅,表現出羞慚的樣子,說道:“殿下----”好像是爲不能爲大內氏效勞十分慚愧。
每一個政治人物都是一等一的好演員。
“殿下。敵軍準備攻城。”一個人高喊道。
大內義興顧不得毛利就元了,立即去城頭上看去。
卻見雍軍火槍手排城橫列,正在整整齊齊的向這裡而來。而起在城門處還有一些長矛手,刀盾手,遙遙防守城門,隨時準備抵制突然的進攻。
“啪”的一聲。
這不是一聲,是很多聲疊加在一起,無數子彈瞬間打在城頭之上,將站在城頭上的士兵全部打倒。但是這些火槍的準頭是實在太過感人了。
更多的子彈全部打在城頭之上,一時間打的青煙亂冒,塵土亂飛。也將大內義興弄他一頭灰塵。
大內義興說道:“上弓箭手。”
立即有人高喊道:“弓箭手上城。”
沉重的腳步聲,順着後面的臺階上了城。
無數弓箭手都登上了城頭之上。
日本弓特別長,甚至比一些日本人身高更長一些。
這是因爲日本人缺少足夠的材料來製作角弓,他們的長弓大多數是用竹子做成了,用好竹子的不同部位合成在一起,就成爲了現在的弓箭。
日本的弓力並不弱,但是前提是能將整個弓給拉開,由於日本弓特別長,所有一半射箭的時候,只用半弓,根本沒有多少人用滿弓。畢竟日本人的身高限制,很少讓他們將弓拉滿。
這樣一來,一般來說日本弓的力道不如角弓。
這些弓手一上城牆就立即開弓射箭,長箭向城下射去。
不得不說,不管怎麼樣的兵器都是有殺傷力的,即便是日本弓再弱,還是能射死人的。
雖然朱厚煌爲雍軍準備了很好的防具,比如鐵甲,而帶上了斗笠。面對高處射來的長箭,只需微微低頭,斗笠就會擋住射向頭的長箭。
不過斗笠也能擋住所有長箭,不過一會功夫。
已經有十幾個被射傷了。
有的人是被射中手臂,大腿這些位置上了。
朱厚煌給他們準備的盔甲,都是用來保護軀幹的,一來手臂大腿上也穿上盔甲,會行動不遍,二來就是製作有些麻煩。
現在東雍的鐵匠不足。所以少府都大量的運用水力,對於軀幹上的甲冑,朱厚煌的安排其實不過一塊大鐵片,打上孔,讓士卒自己穿戴便是,但是手臂,大腿上的甲冑,就不能這樣做了,就需要大量的工匠。
朱厚煌只好將這個給省略掉了。
不過,朱厚煌軍隊嚴苛的訓練不是鬧着玩的,即便是在箭雨之中,他們還是一心一意的開火,裝彈,開火,裝彈。
城頭上的損失也不少。
相比之下,弓箭的殺傷力遠遠比不上火槍,即便一箭射中了,只要不是要害位置,還能活下去,但是對於火槍來說,打到任何地方都要命。
打到軀幹部位不必說了,即便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但時間一長還是要一死的,鉛彈是有毒的。而且對於這種傷害,很少人能醫治,至少在現在的日本,很少有這樣的醫生。
打在四肢之上,一般來說都要截肢。
截肢可不是一個小手術。最少對這個時代而來,如果至少砍下手臂來,恐怕這個人會失血過多而死。
當然了這一點,現在大內義興還不知道。
不過,即便是這樣大內義興也感覺到,在交換比上來說是自己吃虧了。
一個個傷員被擡下城頭,城頭的弓箭手們來了一陣快箭之後,射箭的速度都變慢了。
不得不慢下來。
因爲射箭也是一個力氣活,沒有誰能一口氣射上成百上千箭。
但是火槍卻不需要。
只是火槍的射擊的頻率也低了下來。
無他,城頭上沒有敢露頭了,齊射的話,太過浪費了,改成三五隻火槍一起射擊,看誰露頭,就集火打擊什麼地方。
火藥也是要錢的。
朱厚煌看城頭的弓箭越來越少了,連露頭的人也少了,而且十幾門火炮也大多到位了。朱厚煌也下令撤退了,不再與他們做無意義的糾纏了。
一門門火炮都固定在土堆上,用巨大的鐵釘釘在地上,然後用鐵鏈子將炮車固定在鐵釘之上,並且留好餘量。
否則火炮的後座力,就能將整個鐵釘給拔起來,倒是不知道會砸到哪裡,說不得要出人命的。
這鐵釘,甚至可以說說鐵柱子,並不是用來鎖死火炮的,而是鎖死火炮倒退的方向。否則一開炮,炮車亂跑,說不定撞死誰了。
帶着火炮後坐力的炮車,沒有個幾千斤分量,也差不多,撞到誰,可不是一個死嗎?
朱厚煌擡起頭看天色不算早了,下令道:“分批休息,吃飯。”
雍軍這邊慢條斯理的吃着飯。
後方營地裡面將大量的飯菜給帶過來,由於後勤補給從朝鮮來的,所以,大家只能吃饅頭加泡菜。
很多老兵覺得這是他們從軍以來吃的最不舒服的飯菜。
行軍打仗的時候,朱厚煌從來是以身作則,士卒吃什麼,他也吃什麼。但是面對後世韓國的國寶,他實在是沒有胃口。
朱厚煌也萬萬沒有想到從朝鮮弄來的補給,也就是這些東西,只能長嘆一聲,暗道:“畢竟是在打仗,有的吃就不錯了。”
但是他已經下令,讓後放送一批肉罐頭來。
就在朱厚煌吃飯的時候,城中毛利就元可沒有一點吃飯的心情。
“哎吆,哎呀。”此起彼伏的呻吟之聲傳開。
毛利就元神情緊張的看着一個僧人。
這個僧人鬍子都已經花白了,他將一個人的包裹的槍傷打開了,看着血肉模糊的傷口,猶豫了一陣子,說道:“拿刀了。”
一柄巴掌長的匕首放在了僧人的手中,僧人讓人按住這個傷員,他輕輕將傷口切開。
在切開傷口的時候,這個傷員好像是殺豬一樣的慘叫起來。隨即又變成了悶哼之聲,原來他們怕傷員咬住舌頭,讓他咬住了僧人的診袋,也就是診脈的時候,墊住手腕的東西。
好一陣子,僧人才大汗淋漓的將一枚鉛彈從傷口之中取出來了。
毛利就元立即說道:“大師,請問他怎麼樣了?”
“阿彌陀佛。”僧人說道:“老衲已經盡力,這樣的傷勢在日本少見,但是在大明卻是常見的,每一箇中統子的,必須先將子取出來,然後再加以包紮,但是即便是這樣,也會有惡疾產生,能不能挺過去,就要看他們的命了。”
這個僧人是大明僧人,不知道怎麼的流落在日本,就在長崎落腳。在醫術上有所特長,被強留下當軍醫了。
他說的話,毛利就元還是相信的。
只是這樣一來毛利就元的心就往下面一沉,因爲能逃回來的人,有好幾十個都中了槍子。都在這裡哀嚎不已,按這個和尚的來說,他們活下去的可能性恐怕也高不到什麼地方去。
這都是毛利家的子弟兵,更讓毛利就元擔心的是,城外一戰,他們幾乎沒有給對方帶來一點點損失。
毛利家的子弟兵,不敢說多強,但是也自信不差大內氏軍隊多少,他們都打成個這個樣子,那麼,大內氏有什麼能力抗衡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