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小皇帝都是一個敏感人物,必須監控起來。
李良欽接到了朱厚煌的眼神,立即明白。他派出幾名侍衛走了過去,替換了小皇帝身邊的侍衛。
軍法處的人,將無時無刻的不監視着小皇帝。
朱厚煌接受安南的投降之後,有大量的事情要他處理,受降只是一個開始,而不是結束。
首先朱厚煌住進了安南皇宮,雖然沒有住在正殿,而是在距離宮門比較近的地方,選了一個地方,衝做臨時的辦公地點。
剩下的事情已經繁忙的多,比如收降莫軍的士卒,讓徵召的民夫全部回家,並且修整城牆,肅清奸細,驚城外的軍隊全部進駐升龍城,還有徵召的民夫,可以發還回家了,林林總總的事務,那是相當之多。
不過,這些瑣碎雜務。朱厚煌向來不大管的。朱厚煌都託付給王陽明。
但是這並不是說朱厚煌就沒有事情了,朱厚煌有兩件重量級大事,第一就是安撫民心。
這個民心既是升龍城百姓之心,也是安南朝廷上下的百官之心。
不管怎麼說,戰爭都已經結束了。朱厚煌必須儘快安撫升龍的民心,讓安南儘快恢復過來,走到正軌上去,畢竟對朱厚煌來說,他可不願意,要一個一直安定不下來,還必須往裡面賠錢才能維持統治的安南,這樣的安南對東雍來說,不僅僅是無益,而且是有害的。
但是朱厚煌安撫民心的結果,並不樂觀。
只需安南的達官貴人,很容易安撫,似乎讓他們官復原職,就可以了。但是朱厚煌對他們滿面春風的笑容之後,就幾分真心就不知道了,或許他們都是真心的,誰讓他們做官,他們都會忠於誰,他們的忠誠始終在這個官位上面。對於東雍,沒有半點忠誠。
而且朱厚煌還隱約感受到一種敵意。
安南上層人物,將這股敵意壓制下來,朱厚煌感覺是隱隱約約的,但是下面的百姓,卻將這種敵意暴漏無疑。可以說是道路以目。
朱厚煌慶幸自己已經決定扶持一個黎氏傀儡。不得不說,如果他要廢掉黎氏的位置,安南恐怕瞬間煙塵四起。
民心的問題,不是一日兩日可以解決的。朱厚煌這隻能放一放了,但是有一個問題,就是現在安南有兩個皇帝,一個在清化,一個在升龍,所謂天無二日,國無二主。所以這兩個皇帝必須有一個去位。按理來說,應該是清化皇帝。畢竟他是勝利者。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升龍這個小皇帝是黎氏主脈,而清化那個小皇帝是黎氏旁支。在血緣上應該是升龍小皇帝。所以安南還沒有塵埃落定,安南雙皇之爭,就如火如荼了。
清化一系的將領強烈要求,廢除升龍這位小皇帝。但是朱厚煌不大敏銳的政治敏感,讓他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朱厚煌立即將王陽明請過來,詢問王陽明的意見。
王陽明沉吟了好一陣子,說道:“殿下,我們在安南的根基太淺薄了,一定要分化安南。”
朱厚煌說道:“王師,孤明白了。”
朱厚煌終於明白了。他爲什麼會猶豫。因爲清化一系的將領官員,他們太理所當然了。他覺得清化皇帝上位,升龍這位小皇帝去位,是板上釘釘的問題。似乎沒有徵求過朱厚煌的意見。怎麼說,朱厚煌一言九鼎慣了,特別是在東雍以來,更是沒有人敢這樣對朱厚煌。朱厚煌感到很不舒服。
但是被王陽明這麼一點,朱厚煌立即明白了,就是清化一系的勢力太大了,讓朱厚煌感受到壓力。
朱厚煌在安南的根基太淺。打下來容易,但是整合安南卻是不容易。而且朱厚煌不可能將東雍主要精力放在安南。現在清化一系就有一點飄了,當東雍主力離開安南之後。安南將是一個什麼樣子。朱厚煌一想起來就頭大。所以打壓清化一系要提上日程。
所以安南的皇帝一定不能是清化那一位,而是升龍這一位。雖然升龍這位皇帝是莫登庸推上位的,但是因爲他的血緣關係。他有很多支持着,再加上莫登庸殘餘勢力的擁戴。立即就有一個派系出現,即便不能與清化一系相抗衡,但是最少不會清化一系擴張太快。讓他們有一個敵人。
王陽明看朱厚煌一點就透,心中也有幾分欣慰。王陽明對朱厚煌的所做所爲看在眼裡,這爲殿下什麼都好,就是未免有點太天真了一些。但是現在也悟出來一些權謀之道了。也算是有長進了。
他們兩個定下來安南皇帝的事情,下一件事情,就是關於沈希儀的。
“殿下,沈希儀現在已經囊考了江北府縣,將這些地方都分給了各大土司,小的一縣,大的數縣,而關隘要緊的地方,都是準備設立衛所。看情況是準備將江北全部給吞下去。”王陽明說道。
“吞下去,就吞下去吧,孤還能有什麼辦法?”朱厚煌說道:“有多少分力氣,就吃多少東西,現在孤的雍軍是打不了仗了。”
雍軍擔負了與莫軍對決的主要任務,所有傷亡也不小,可以說是傷筋動骨了。死在安南的雍軍士卒少說在一兩萬之多,東雍纔多少戶口了。這麼大的傷亡放在東雍一地,可以算得上窮兵黷武了。不僅僅是雍軍承受不住,就攔東雍也承受不住了。
該休兵了,否則就會傷了東雍的根基。
朱厚煌說道:“孤準備,分出一支紅河水師,控制好紅河,至於北岸,就由他去吧。”
王陽明說道:“殿下英明。”
朱厚煌說道:“謝王師誇獎,孤不過是知道,自己能做多少而已。”
“現在城中還有一些隱患,最大的隱患,是莫軍,現在莫軍連帶傷病還有五萬之衆。這些人該怎麼處理,還請殿下出個章程?”王陽明說道。
朱厚煌說道:“王師,如何看?”
“此事本來就成法,就看殿下想怎麼選了?”王陽明說道:“要麼如江西寧王舊部的成例。”
朱厚煌心中一動,寧王亂兵流放東雍,這一批人奠定了朱厚煌堅實的基礎,一想起了朱厚煌自然想起要建立的新都城,需要大量的人力,將這些全部流放到星城去,也未嘗不是一個辦法。但是朱厚煌又有一點猶疑,星城將是很長一段時間東雍的都城。而這些莫軍是莫登庸的鐵桿,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雍軍手中,將這樣的人放在東雍根基之地上,是不是有一點不大合適。
他們與寧王亂兵不同。不管怎麼說寧王都宗室,而朱厚煌也是宗室,他們之間的隔閡其實並不深,而且寧王之亂平定很快,人死的雖然不少,但也不多,遠遠沒有雍軍在安南所造成的殺戮多。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安南自外於中國,就由不得朱厚煌對安南百姓也另眼想看。
不過,他仍舊想將這些遷移出去,無他,現在安南並不是朱厚煌直接管轄的地帶,朱厚煌想從安南獲得利益,必須在安南朝廷上走上一着,將來安南叛出東雍體系,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但是隻要遷徙出的百姓,在東雍開拓土地,就算是落袋爲安了。
“不過,這樣一來卻,有一個問題。”王陽明看出了朱厚煌的意動,繼續說道。、
朱厚煌說道:“哦,卻不知道有什麼問題?”朱厚煌覺得這個成法很好,增加了朱厚煌的實力,卻不知道問題在什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