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人站了出來,跪在地面之上說道:“殿下對我等有天高地厚之恩,我等本不該在此決戰之際離開。但是我等的妻子家小,被北朝所擄,還請殿下網開一面,放過我等吧。”
“好,”莫登庸說道:“我決不食言,瀛兒。”
“孩兒在。”莫登瀛說道。
“代我送送諸位。”莫登庸說道。
“是。”莫登瀛說道。他伸出手來,做出一個向外請的動作,說道:“請吧。”
這些要走的人都砰砰的向莫登庸磕頭,然後起身跟着莫登瀛離去了。
莫登瀛與他們一行走出大營不遠,忽然一羣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將這些人團團圍住了。
他們大吃一驚,說道:“世子,你這是想幹什麼?”
“幹什麼?”莫登瀛冷笑一聲,說道:“你們不知道嗎?”隨即他一揮手,說道:“殺。”
崩崩的弓弦亂響,幾乎呼吸之間,將這些人給射成了馬蜂窩。莫登瀛看都不看,說道:“將這裡處理好。”
隨即他回去向莫登庸覆命了。
不過幾個呼吸之後,這一片土地之上,除卻一些暗紅的血液之外,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父王,孩兒已經送他們去升龍城了。”莫登瀛面不改色的說道。
莫登庸淡淡一笑說道:“好,瀛兒,我命你爲前軍統領,執掌前鋒。你要好好的做。”
莫登瀛大喜,他以爲因爲升龍之事,他要被父親打壓好長一段時間,萬萬沒有想到,幾乎立即讓他執掌最重要的前鋒,讓他忍不住感激涕零,覺得父親還是很信任我的。
莫登庸信任他嗎?當時是不了。
莫登瀛以爲他升龍之事,會這麼輕易的就過去,是他想的太簡單了。如果讓莫登庸有選擇,他絕對不會讓莫登瀛如此輕易的過去。
但是莫登庸沒有選擇了。
朱厚煌早就將他挾持莫軍之中諸位將官的家眷這件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的。傳遍了整個莫軍,而能跟着莫登庸搬到升龍的將來,除卻少數幾個之外,無不是莫登庸信任的重臣。是莫軍十萬士卒的上層結構。
出了這樣的事情,讓莫登庸怎麼信任他們。
剛剛莫登庸處死的林姓將領,並沒有背叛莫登庸,而是因爲林某人的名聲,讓莫登庸實在信不過他,所以乾脆利落的處死了。
這位林將軍,是有名的大孝子,侍母至孝。莫登庸自期自己在林將軍的眼裡,絕對沒有母親重要,而且他執掌全軍精銳的前鋒營。一旦有變,讓莫登庸寢食難安,故而才藉機發作,殺了他,並將位置讓莫登瀛負責。
之所以,讓莫登瀛負責,就是因爲莫登庸沒有人選了。
前鋒統領,作爲十萬大軍金字塔上層的幾個人物之一,他的候選人並不是那麼容易的。至少資歷上不能太淺薄。
但是大軍上層這些將領,大部分都家眷被俘虜了,讓莫登庸怎麼信任。。
雖然他藉此將這些將軍清理一番,提拔了一些壓抑在下層的優秀將領,親自親自負責很多工作。
如果加以時日,莫登庸很自信將這些人的影響力全部清除。
畢竟在莫軍之中,從來只有一個權威,那就是莫登庸自己。但是一時間卻找不出來,能承擔重任,資歷能力又夠的人。
莫登庸只能將莫登瀛推出來,讓莫登瀛藉助自己的影響力鎮住軍隊,再給他挑選出一些能力出衆的副將。
就在莫登庸與莫登瀛父子兩人,父慈子孝的時候,在隊列之中的一位將領,忽然猛地抽了抽鼻子。他看向莫登瀛與莫登庸的眼神瞬間變了。
這個將領有一個天賦,就是他的鼻子特別靈驗,這也是這個將領年輕時候,在斥候生涯之中,能夠活下來的憑依之一。
多少年沒有用了,他已經清晰的從莫登瀛的身上感受到了血腥味。而莫登瀛剛剛出去的時候並沒有。
莫登瀛出去做了什麼就不言而喻了。
莫登庸好像覺得有人在注視他,他轉過頭來,這人立即低下了頭,他的眼睛瞬間就紅了,且不體出去的人有一位是他的至交好友。他們兩個人的家眷被擄之後,暗自商議,一個過去,一個留下來,過去的想辦法保全兩家家眷,留下的就當報莫氏知遇之恩。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剛剛一面就是決絕了。
他更知道,以莫登庸處理這些人的態度,即便是將來大勝明軍之後,他們這些一定會靠邊站,因爲莫登庸已經有了心結。
“莫將軍,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了。”爲了家人,爲了自己的前程,爲了給好兄弟報仇,這個人瞬間下了決定。
莫登庸處理好軍中事務,在莫登庸鐵腕鎮壓之下。十萬大軍還算是風平浪靜,沒有出什麼問題。
然後朱厚煌就開始出兵列陣了。
十萬大軍,分外兩路,一路有七萬之衆,在南城外列陣,與北朝軍隊一決雌雄,另一支軍隊,從城中出發,直接進攻升龍城,縱然南城門外,一時間分不出勝負,只要能奪下升龍城,對莫登庸也是莫大的喜訊。
雙方在升龍城之中,各據半城,彼此之間的兵馬調動,也休想對對方隱瞞到什麼程度。不過相比起來,莫登庸所控制的範圍雖然小,卻是皇城,莫登庸的調動比較難查。但是朱厚煌所在半邊城池,百姓衆多,魚龍混雜,消息根本無法保密。
莫登庸親自在南城外與明軍對陣。而將莫登瀛派出去,對付城中的雜牌軍。
在大戰之前,朱厚煌大開城門,讓城中百姓離開。不過此刻各個城門忽然關閉了,因爲時間到了。朱厚煌所部從東門出發,繞道到南城門外,不一會兒,就演練好陣型了。
卻是雍軍分爲兩個大大方陣,列在正中。占城兵分作兩翼。充實陣勢。百餘們佛郎機炮,都裝在炮車之上,一邊還跟着一輛馬車,數名炮組員,讓佛郎機炮能跟着戰陣機動。
這可是朱厚煌的殺手鐗。
爲了湊足拉扯的馬匹與運彈藥的馬車,朱厚煌可算是吃足了苦頭,朱厚煌本人也是步行的,他的坐騎都去拉炮了。
跟朱厚煌一起的還有朱厚煌身邊的親衛。朱厚煌身邊親衛的馬匹數量也不少。現在除卻幾個傳令兵之外,全部步行了。
馬車更是難找,如果朱厚煌不是打劫了升龍城,根本湊不足這些馬車,讓朱厚煌心中狠狠記了一筆,炮兵的建立,還有很長的道路要走。
萬餘雍軍全部着甲,除卻在最前面列陣的一排刀盾手之外,其餘的都是長槍手,一眼看過去,長槍林立,壯觀非常。長槍手每人都代這個弓箭,雖然準頭不行。但是長槍手每一列都一個射箭好手,只需跟着他們的角度射出箭矢就行了。而刀盾手的身上都揹着好幾個圓圓的東西,好像是一個圓球裝上去一個手柄一樣,這就是所謂的手-榴彈。這東西與後世的手-榴彈不能相比,死沉死沉的,所以只能刀盾手用,這些刀盾手,手持大盾,扔出手-榴彈之後,也許將自己的身體藏在大盾後面,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雍軍之中最少的兵種,也就是火槍手了。只有在朱厚煌身邊有一百多人而已,這一兩年時間,朱厚煌在京師打造的火槍,也陸陸續續的損壞完了。讓朱厚煌也是無可奈何。
就陣型來眼,長槍手的陣勢比較疏,每個方陣之中都留有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