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的光陰一轉眼就過去了。真臘王終於召見王陽明瞭。
只是真臘王實在太囂張了,居然不能讓朱厚煌上殿。朱厚煌只能在驛站等候。等了大半天之後,才見王陽明回來了。
朱厚煌連忙迎上去說道:“王師,情況如何?”
王陽明長嘆一聲,說道:“幾乎上毫無進展。”
朱厚煌問道:“怎麼回事?”
王陽明說道:“因爲占城國主對我們太好,所以真臘國王對我們很冷淡,只是允許我們在真臘購糧,然後賞賜一些財物,將我們打發走。”
朱厚煌說道:“爲什麼這樣?”
王陽明說道:“因爲占城國與真臘矛盾重重,一直一來都不對付,幾百年來戰事時有發生。所以從民間到朝廷,彼此之間對立情緒很厲害。所以真臘對我們態度,非常冷淡。”
朱厚煌說道:“真臘忘了天朝之威了嗎?”
王陽明說道:“本朝已經數十年不履南洋了。”
朱厚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史書也不能盡信。南洋好像都中國的忠實的屬國一樣。但是事實上並不是那樣的。
這些南洋小國,也都是在危機的時候,想起還有大明這個宗主國,沒有情況的時候,自成一體。
而大明的威風,在南洋到底有幾分,也說不清楚。
朱厚煌心中覺得憋屈,但是事情已經定下來,沒有什麼緩轉的餘地了。朱厚煌只能嚥下這一口氣,說道:“只能這樣了,還好真臘的唐人的勢力不小,我們只能通過他們購糧。”
“大王,明使是不是不能怠慢了一些?”一個真臘大臣小心翼翼的問道。
真臘冷哼一聲說道:“這明使與占城王勾搭在一起,不給些教訓,不行。而且他們也不是真正的明使,而是藩王使者,不過是來購糧的,孤見不見他,有什麼意思?”又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解釋。說道“再者,孤不是安排了唐人幫忙,他們只有有錢,自然能購買到糧食。”
其實兩人的對話,並不是漢語,不過是翻譯過的番話。
也許是真臘大王的默許。也許不管是不是正經的天使,反正是大明來的使臣。很受真臘的唐人的歡迎,再加上朱厚煌打得前站。王陽明與真臘本地的華商很是融洽。
“大人,東雍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子,雍王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王陽明與唐人的老朽在一處推杯換盞,而朱厚煌與唐人的年輕人一起說話。而唐人一輩年輕人向朱厚煌問道。
朱厚煌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憑藉自己,說道:“我家殿下,一心想開拓東雍爲立身之基。”隨即將自己在東雍做的事情,刪繁就簡的說了出來。
一個年輕人“啪”的一聲將酒杯重重的頓在桌子上,說道:“恨不能追隨殿下左右。”
朱厚煌問道:“王兄何處此言?我看諸位在這真臘,還是很好的嗎?”
這位王兄就是諸位華商子弟之中最爲傑出的一位。
王兄說道:“真臘再好,也不是家鄉,不怕許兄笑話,我家在真臘也有數世之久了,但是在真臘也算是富貴,但是真臘國主,任人爲親,非 與真臘王室有親,決計不能登上高位。他們不習聖賢書,專任邪教。我家即便再在真臘幾世,也不會有什麼更大的進展了。”
朱厚煌心中一動,暗道:“這不是天賜人才與我?”
唐人即便在南洋有錢,但是對南洋各國來說,不過是客居而已。越南還好,不過越南怎麼說,還是在儒家文化圈之內的,但是在回回國家與印度教國家之後,對唐人的防範之心,更加嚴重。
所以唐人有錢可以,在這些國家想掌有實權,卻是不大可能的了。
而這個時代,錢還是比不上權力的。
這位王兄就遇見了天花板。
朱厚煌的東雍一直患有人才缺乏症,如果能從南洋引進一批人才,豈不是正合適,一來有了瞭解南洋內情的人,二來這一批人才與國內的人才不同,或許能牽制一下長史的權力。
朱厚煌以前有過這樣的心思,只是沒有現在如此強烈。
朱厚煌說道:“我記得科舉好像也不禁外國士子。”
“不禁有如何?”王兄說道:“我等又怎麼能與中原士子爭鋒啊?”
這一點上,他說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學習也是講究氛圍與積累的,雖然南洋大商人拼命培養子弟,但是他們的底蘊遠遠的比不上中原人士。普通士子如果沒有拜得名師,或者有家學淵源,是不可能有進士及第的那一天的。
更不要說南洋士子。
“我可以給王兄指出一條明路,不知道王兄有沒有意?”朱厚煌問道。
王兄一點驚訝也沒有說道:“許大人請講。”
朱厚煌一看王兄這樣的表情,就知道,這位王兄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麼簡單,好像早已等朱厚煌說這樣的話了。不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說道:“我家殿下,在東雍缺乏人手,只是不敢以科舉之名,只是用吏試之名,但是能通過吏試的人,就能在東雍出仕?”
“哦,這東雍吏試難不難?都考些什麼?”王兄帶着幾分悠哉問道。
朱厚煌說道:“東雍本是荒蕪之地,底蘊不足,這兩年來,東雍吏試都是招收中原士人,只是中原士人,又怎麼肯去東雍荒蕪之地冒險啊?所以招收的都是一些沒有多大本事的人,以王兄的文才,能力,去了東雍,必然得中的。只是王兄不要覺得東雍廟小,不肯屈就。”
王兄說道:“能追隨雍王左右,是吾輩的榮幸,又有什麼不肯的啊?”
比起南洋,幾乎上所有海外唐人都將中原看成了夢想之地,就好像是後世的人嚮往美國一樣,嚮往中原。
所以能在中原當上官,即便是中原士子看不上眼王府官,也沒有絲毫看不起。王兄繼續說道:“我等南洋鄙人,又有什麼看不上?只是還請許大人引薦一二。”
朱厚煌說道:“那是自然,我家殿下求賢如渴,說不定我等有同殿爲臣的機會。”
這爲王兄在真臘這些唐人子弟之中威望不小,有王兄帶頭。這些人年輕子弟都來向朱厚煌討一封推薦信。
其實雍王吏試之中,不需要這個東西。因爲雍王吏試本來就沒有形成慣例,不需要推薦信,但是人都有僥倖之心,所以這封推薦信,人人都要。
朱厚煌寫了好百餘封推薦信,讓朱厚煌說的有些手痠。
朱厚煌也是牢牢記住了王兄的名字,王九川。
真臘的事情雖然不順利,但是通過民間渠道,也算是弄了一大批糧食,也算是功德圓滿,王陽明與唐商商議之後,將事情順順利利的辦下來了。
王陽明不想在真臘多待,朱厚煌也不想。所以事情一結束,一行人就離開了真臘的百塔洲。
好一了段時間,才上了船。
朱厚煌心中默唸,下一站應該就是暹羅,卻不知道暹羅這一站。順利不順利。
暹羅這個地方,就是後世的泰國。也算是東南亞小強國了。
暹羅這個國家,也不是有什麼好貨色,朱厚煌查宮中舊檔,也知道當初暹羅,也幹過爭奪貢品的事情。所以暹羅天高皇帝遠,對大明有幾分敬重,卻是難說的很,連真臘就看不將大明看在眼裡,更遠的暹羅,還有幾分。就難說的緊。
船離開了真臘,不過數日功夫。就到了暹羅。暹羅的首都並不是後世的曼谷,而是吞武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