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說說的開支吧。”朱厚煌說道。他又將目光看向吳行之。吳行之正要起身說話。卻被一陣咳嗽聲打斷。
朱厚煌轉眼看去,卻是陸完。陸完站起來說道:“下面讓我來說吧。我知道財政開支的最大項,應該是我用出去的。”
“從大員到戚氏到邵氏,乃至新建的陽明。約有千里之路,從戚氏越過雍江到北江也有數百里的道路,”說到這裡,陸完微微一頓,說道:“所謂北江,就是因其在雍江之北,所以叫北江。”
朱厚煌知道這一條河,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濁水溪。不過朱厚煌也不打算更改。
陸完繼續說道:“沿着雍江兩岸,有自雍江出東山到大員出海,大約有兩百里的堤壩,需要次第修建。還有預計修建的大大小的七座縣城。”
這一系列大工程說出來,讓所有人歎爲觀止。
這是比黃河河工更加大的工程。
朱厚煌知道雖然現在很困難,但是這些工程一旦完工之後,東雍雖然說不上萬世之基,但是也算得上根基之所。
單單這一項,陸完算得上國士無雙。
朱厚煌長揖到地,說道:“孤謝過陸師。”
陸完避開朱厚煌的禮,說道:“殿下何須多禮。”
朱厚煌說道:“沒有陸師在,東雍如何能今日的場面。”
陸完說道:“殿下,只要不說我耗資無數就行。”
朱厚煌說道:“孤洗耳恭聽。”
陸完說道:“在臣的組織之下,東雍百姓,男出工,女出勞。幾乎除卻耕種之外,家家戶戶都在工地之上,但凡是先到東雍的移民,都要補充到工地上,東雍的耕地還都是生地,產量不足,可以說整個東雍百姓都依靠工地上的工錢過活。臣給男丁每日食量三升,給米一斗,蓋因男丁有家小。且有農忙之時,不能做工。所以不得不多給一些。”
其實陸完沒有說,工地上的活計,全部都是重勞力活,不多給一些,有多少人會努力幹啊。如果是簡簡單單的賑濟,則不需要這些糧食。不過陸完也是有私心的,他的私心就是在臨死之前,將東雍建設成天府之國,縱然他身死之後,東雍在一日,他的名字也就與東雍聯繫在一起一日,就如同李冰於四川一樣。
朱厚煌說道:“陸師無須多言,只需說每月錢糧總和多少?”
陸完沉思一會兒說道:“一月最少需要十萬石糧食。這僅僅是糧食,還有各種各樣的材料與工具,很多木料鐵料等等,每月消耗不等,上個月消耗了五萬兩。再加上各級僚佐的俸祿近萬兩。合計每月近十六萬兩。”
吳行之起身向陸完行禮道:“陸長史,少算了一項,就是各級縣衙的俸祿,已經縣兵的俸祿,還有縣衙的開支。”
陸完苦笑道:“的確如此,各級縣兵的開支,要額外加兩萬兩,各級縣衙的俸祿,也要有二萬兩之多。”
朱厚煌說道:“這都已經有二十萬兩了。”
“還有少府的開支,”許鬆站起來說道:“少府開支與其他部門不同,少府的開支都是先經過覈銷之後,纔將利潤上交給吳司官的,不過有一項雖然在少府之中,但是另外開支,需要告之殿下,那就是雍王府的開支。”
朱厚煌問道:“雍王府開支多少?”
“雍王府每月開支一萬兩,主要各級僕役的月錢,以及太后與王后,王妃的貼己,王府的日常開支,因爲東雍遠離大陸,所以百物騰貴。這纔多花了一點。”許鬆說道。
很多在大明很常見的東西,在東雍都能化爲奢侈品之列,比如一些胭脂水粉,綾羅綢緞之類,要比江南,比北京高太多了。
再加上朱厚煌水漲船高,吳太后對家裡面的僕役也加了恩。而且吳太后對雍王府太看不過眼了,朱厚煌的雍王府不過是一個府縣對面的大院子而已,什麼大殿都沒有,讓住慣京師的吳太后實在看不過眼。鬧着要重建。
朱厚煌默默的爲開支之中加了一萬兩。
朱厚煌說道:“後面不用你們說了,我說,水師三支艦隊,人員在一萬五千人左右,因爲水師各個兵種的餉銀不同,平均每人月銀在三兩上下。這是四萬五千兩,然後船隻的維修保養,也需要一萬兩左右。再然後就是孤的親軍。孤的親軍,厚賞重罰,每人餉銀在十兩上下,這就一萬五千兩。在加上其他零零碎碎的東西,有二萬兩上下。”
“而這一次,安慶之戰,親軍戰死三百上下,按撫卹金,三十兩來算,要一萬兩,而水師的撫卹金要比親軍少,雖然水師損失大,也要一萬兩,再加上,孤還要撫卹鄭將軍,撫卹金也要一萬兩。”
“總共加起來。二十九萬五千兩,這還是一個估算。”
“殿下,”吳鳳儀說道:“不要忘記臣的經費。”
“對了,還有舅舅的經費。”朱厚煌苦笑道:“舅舅,你每月需要多少。”
吳鳳儀咬着牙說道:“最少二萬兩,不能再少了。”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想讓人效命,就要下得去本錢,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情報,最好的辦法還是拿錢砸。
所以,這兩萬兩是不能再少了。
朱厚煌長嘆道:“三十一萬五千兩,幸好,孤有一座金礦。”
一萬兩黃金最少能換十萬兩白銀,有了這些黃金打底,東雍才能運營下去。
不過這麼高的消耗,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朱厚煌又不是皇帝,沒有正統的名分,唯有給人高薪才能留住人,比如在座各位,他們月的俸祿加起來,也有一萬兩了。
朱厚煌說道:“那麼繼續說,將江西那邊的人安置下來需要多少錢。”
陸完先開口說道:“殿下,這些人都是流放之人,恐怕手無分文,先說糧食,臣通過故友打聽,俘虜有七萬上下,每一個都是壯丁,大抵有七萬戶,每戶每日大抵要一斗糧食,所以今後,每月將多消耗二十一石糧食,覈算銀子,大抵要二十一萬兩。”
單單算口糧,就需要多支出二十一萬兩,一年就一百三十二萬兩了,簡直是天文數字。
朱厚煌咬着後牙槽,心中忍不住的泛出一股悔意。
陸完說道:“要爲這些人修建房屋,購置農具,等等瑣事事務,以大員安置的經驗來看,每戶需要六兩銀子。七萬戶,需要四十二萬兩銀子,好在這一筆錢是一次性消耗的。今後就沒有了。”
“這就是說,我們很快就需要支出四十二萬兩的開支了。”朱厚煌說道。
“殿下莫要着急,我估計七萬俘虜及家人不會這麼快,就被髮配到東雍的,”陸完說道:“江西的地方官定然會將這些人油水榨乾之後,才遣送的,我們大概有一個月的時間。”
即便是一個月之後,有四十二萬兩的支出,不,不僅僅是四十二萬兩的支出,應該是一百多萬兩的支出,因爲朱厚煌決定擴充親軍了,這又是一大筆錢了。
朱厚煌問道:“行之,我們結餘多少錢?”
“十五萬七千八百兩。黃金一萬三千兩。”吳行之說道。
朱厚煌不由大驚道:“這麼多嗎?”
吳行之苦笑道:“這可是從殿下到東雍開始,我一點一滴積攢起來了,除卻這些之外,殿下可是連一分錢都沒有了。”
即便是這樣也不少了,朱厚煌默算這大概有三十萬兩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