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棟與魏瑞舟相對一視,魏瑞舟的眼睛之中立即表現出迴避之意。
重臣之間,也是有差距的。
不要看許棟與魏瑞舟之間,好像在官階上沒有什麼差距的,但是許棟是誰,是雍王妃的哥哥。而且是最早跟誰朱厚煌的人,不管是資歷與關係都是一等一的。
魏瑞舟不過新投之身,而且因爲魏家的關係,只能列入旁系之中。如何能與許棟相比。
許棟見魏瑞舟迴避,他輕輕一笑說道:“琉球之事極其順利。”緊接着他將琉球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
朱厚煌早已從吳鳳儀哪裡瞭解了不少。但是此刻聽許棟再次講解一遍,還是很有新鮮感的。
無他,吳鳳儀的情報能力再怎麼強大,也沒有許棟能瞭解全局。
琉球至長崎的航線,雖然要與外人共享,但是這些所謂的外人都要繳納保護費,或者說是稅,琉球與細川家的交易也進行了幾次,還算是順利,但是這樣的順利之中,也有不少的問題。
許棟說道:“臣詳細探查過細川家的勢力,似乎細川家與大內家的爭執之中處於下風。臣恐怕細川家不能長久啊?”
對於日本歷史,朱厚煌瞭解不多,什麼細川大內,不過耳熟而已,又不是織田,德川,豐臣家族,細川家的興衰,朱厚煌也不知道。不過現在朱厚煌自身難保,也沒有心思去摻和日本的事情,直接對許棟說道:“日本之事,暫且旁觀,如果細川家還在,就與細川家合作,如果細川被滅了。那就重新商議與其他家談,不過,等一會兒,舅舅來了,孤會讓他多在日本布點,等將來或許用的着。”
許棟心中一動,將來怎麼用的着,這還用說嗎?根本就是朱厚煌對日本有染指之心。
許棟不怕朱厚煌有野心,就怕朱厚煌沒有野心。因爲朱厚煌沒有野心,守着東雍這一塊地方沒有其他想法,許棟也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朱厚煌說道:“許二哥,你這一次立下大功,記住將琉球那邊安排好,就過來,掌管東雍水師本部。升爲東雍水師提督,掌管東雍水師本部,琉球艦隊,與南洋艦隊。”
“謝殿下。”
朱厚煌說道:“不用謝我,不過琉球航線是東雍財政重要的來源,不能因爲你的調任,而收入縮減。”
許棟說道:“殿下,臣定能安排好琉球那邊的一切。”
朱厚煌問過許棟,轉過頭來,問道:“瑞舟,南洋那邊怎麼樣?”
魏瑞舟等了這麼長時間,就等這一個機會,立即說道:“殿下,聽聞殿下最近手頭緊,南洋之事大有可爲?”
“哦,”朱厚煌問道:“怎麼大有可爲?”
魏瑞舟說道:“漢人在南洋日久,在隋唐之際,就有漢人在南洋居住,可以說南洋各國都是華商。臣家之前都與這些華商打過交道,不過臣弟家說得好聽是海商,說的不好聽,就是海盜。故而在華商之中沒有這麼多大的人脈,但是臣這一次過去,是以大明朝廷命官的身份過去。受到了各地華商的歡迎。”
朱厚煌想了想,他想起了後世在東南亞的華商。那些華商都能掌握住東南亞各國的經濟命脈,只是不知道現在華商的實力如何?
不過,朱厚煌也明白。有關係是一回事,如何利用是另外一回事情。
朱厚煌說道:“南洋各國到底如何?”
“南洋國最服順者,爲渤泥,國統十四洲,人丁興旺。漢人在渤泥有很高的地位,只是渤泥篤信回回。與又與滿刺加國數世姻親,滿刺加之亡,讓渤泥喪膽,不敢再與佛朗機作對。”
“然後就是蘇祿。”魏瑞舟說道。“蘇祿國在呂宋之南,乃是南洋強國,在洪武年年,曾經入侵渤泥,後來,太祖下旨斥責,這才退出渤泥,最爲桀驁不馴。漢人在蘇祿落腳的人並不多。”
朱厚煌一一聽來,等魏瑞舟將越南,占城,暹羅等國一一說明了之後,朱厚煌心裡就瞄上蘇祿了。
當然這裡所說的,在南洋算是大國了,更多是一些部落與小國,那更是說都說不清楚了。
“殿下,諸位大人都來了。”
朱厚煌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去見見他們吧。”
“是。”
朱厚煌領着許棟與魏瑞舟一併過去了。
在雍王府的正廳之中,這個時候已經有很多人落座了。
朱厚煌一過來,衆人都起身,行禮說道:“拜見雍王殿下。”
朱厚煌說道:“諸位平身。”
朱厚煌落座之後,所有人紛紛落座。朱厚煌擡眼看去,以陸完與王陽明爲首。其實在職位上王陽明的雍王太傅,還在陸完的雍王長史之上。
但是陸完不管是在年科,還是在資歷都在王陽明之上,王陽明不敢越陸完一頭,所以他們分坐左右。
王陽明與陸完之下,就是吳行之,許鬆。
吳行之與許松下面,就是許棟,與戚景通。魏瑞舟與汪直,之後就是一些小吏了。
眼前這些人都是雍王府的核心人物,除了王陽明初來乍到,有些充數的嫌疑。其餘都負責東雍的一方面,特別是有關財政。
朱厚煌先點名讓吳行之發言,讓吳行之介紹一下,他們現在面臨的財政困境。
吳行之緩緩的起身,說道:“東雍才能,大體上分爲兩部分,一部分是少府財政,一部分是長史府的財政,不過長史府這邊,除卻關稅每月有大概一萬兩的進賬之外,其餘的都是少府貢獻的。”
朱厚煌有點吃驚的說道:“關稅一月能有一萬兩?都是什麼地方的關稅?”
不要看一萬兩很少,加起來一年就能有十二萬兩之多,要知道大明中央財政一年纔有三四百萬兩的收入,平均到每一個省份,有的一個省,一年都沒有十二萬兩的收入。所以說一個月一萬兩的收入,已經讓朱厚煌大吃一驚了。
吳行之說道:“現在東雍設有四處海關,分別爲澎湖,大員,北港,琉球。其中澎湖海關貢獻了近七層的比例,而琉球海關貢獻了剩下的三層,至於大員與北港,不過堪堪維持而已。”
朱厚煌立即明白了。
佛朗機人能在澎湖交易,對佛朗機人來說,澎湖是他們最東邊的貿易點,作爲東西航道上的重要節點,澎湖的交易量很大,利潤也很高。而琉球也是日本與大明交易的重要地點,雖然不是唯一的,但是油水也很大,只是琉球海關的收入,要與琉球王室分潤,還要供養琉球艦隊。所以大部分都原地消耗掉了。
“咳咳。”陸完說道:“吳司官,所言有差,大員等地雖然在免稅之列,但是今年秋天,能供給十幾萬石糧食,還是可以的。”
吳行之說道:“所謂預計之事,都是沒有發生的。再者即便有糧食,沒有稅收,也必須用銀子購買,與沒有沒有什麼區別。”
雖然說很多地方生地要三年耕種才能變成熟地。但是並不是所以地方都是,雍南很多地方都是非常適應耕種,地裡麪肥力很足,所以提前有收穫,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吳行之說的也對,一來即便有糧食,也必須從民衆手中買糧。朱厚煌還不至於巧取豪奪。再者未來之事,也說不清楚,如何再有一個天災該怎麼辦是好?所以吳行之做計劃,必須做出最壞的打算,而不是做樂觀的估計。
“好了。”朱厚煌打斷兩人的爭執,說道:“行之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