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煌這一段時間,將陸上的事務全部託付給了楊慎,一心一意的放在海軍之上。
一半水師被他派出去,開闢日本航線去了。許棟也跟着去了,剩下的水師沒有一個人敢挑戰朱厚煌的權威。
不過即便是這樣,朱厚煌也感受到了海軍是一個技術兵種,當然瞭如果海軍本人不英勇,不頑強,沒有拼死做戰的精神,怎麼樣的技術高超,也未必能挽救失敗的命運,至少在這個時代,這就是真理。
朱厚煌不認爲雍國水師的士氣很高,但也不認爲很差。他覺得雍國海軍,與佛郎機船隊的差距,都在技術上,在造船的技術上,在火炮的技術,在風帆的技術上,等等,當然了所有技術,也不是全部都差距巨大的。最大的差距就在火炮之上。
臺灣之戰,就敗在佛郎機炮發如雨之上。
所以朱厚煌想要彌補,就從火炮上開始。
第一步,朱厚煌當然是仿製佛郎機炮。
上文說過,佛郎機炮對大明來說根本沒有什麼仿製難度。但是有時候武器一樣,用武器的人不一樣,發揮的威力也就不一樣。
佛郎機炮有了,去哪裡找熟練炮手啊。
朱厚煌最後想到一時間找不到熟練炮手,只能想辦法培訓了。一想到這裡,他想到了炮表。他雖然知道炮表的原理,但是讓你自己弄出一分炮表,實在太浪費他的時間了。
此刻朱厚煌再次認爲,他從北京帶走一批,年輕熟悉家。是多麼英明的舉動了。
研製炮表,研製炮車,是朱厚煌第一項科研項目。
科學即便有種種的缺陷,但是他將社會文明大大推進卻是不爭的事實。但是科學本身是什麼啊?
朱厚煌其實不想去想這種形而上的問題,但是朱厚煌不得不想,因爲他一直以來一直想在大明培育出科學的種子。
如果不清晰的認識到科學到底是什麼?如何去培育出科學的種子啊?
科學是一個個已經驗證的公式嗎?科學是一種思維邏輯嗎?還是科學是本身就是一種價值觀?
朱厚煌也弄不清楚,不過他也學習當初,以項目帶動科學技術發展的方法。他知道中國古代很多技術也是非常高超的,很多時候,他們不去更進一步,是沒有更進一步的需要。朱厚煌就想將自己一個個要求,扔給懂的知識的人,與專精某一門的工匠一起,讓他們研製出來。
並讓人記錄所有研究的細節,時間多了自然會總結出一些研究規範出來。並將這些東西整理出一個體系出來。也許這就是科學的種子了。
什麼?你說研究不出來怎麼辦?朱厚煌的金手指在幹什麼?就是在幹這個。
所以在朱厚煌的眼中,炮車的重要性還在炮表之上。因爲炮車必須是理論與知識的結合。用專門的數學知識,或者物理知識來指導工匠。朱厚煌將來龐大的造船計劃,都要以這一批人員爲基礎。
想到造船,朱厚煌走出幾步,就看見一個大池塘,上面有很多船隻模型,各種各樣的風帆。在池塘之中漂流。
這是朱厚煌的流體實驗室。當然沒有這個高大上的名字罷了。
這裡的每一個人最精湛的木工大匠。還有很多都是獨立承擔造船任務的大匠。不過現在大員處理的木頭都還沒有被處理好,沒有足夠的大木料給他造船。所以朱厚煌就給他們佈置了一個任務,這個任務就是造一艘炮艦。
沒錯就是炮艦,專門以火炮作戰的戰艦。
怎麼說啊,雖然這一次葡萄牙人的戰船,是用火炮戰勝了明軍,但是實際上火炮的殺傷力依舊不足,還不是戰鬥決勝力量。其中也是火力不足的原因。
在朱厚煌看來火力不足有兩個原因,一是火炮的威力還是有所欠缺。另一方面就是船上火炮數量比較少。
所以,他就以此爲要求,要求能裝足夠多的火炮的戰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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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還沒有什麼成果而已。
朱厚煌看完這一切之後,他心中暗道:“這裡的一切都必須建立在堅強的物質基礎之上,足夠多的木料,足夠多的鋼鐵,而大員解決不了所有的問題。是時候要去北港了。”
這一段時間,北港黃金傳了出來,渡海來北港的人大大增多,不過這些人從來都不是什麼安分的人,渡海來道北港也沒有一點安分的意思,北港本來是荒野之地,四周野人衆多。這些不安分人一來,就起了佔山爲王,挖掘黃金的勾搭。
北港本就是新定,人心還沒有完全依附。李世貴一時間就是長了三頭六臂也不能清除北港亂象。
現在朱厚煌終於明白一件事情,海軍絕對不是陸軍一樣,三五個月,一年兩年就能培育出來的。即便是他再怎麼對城下之盟耿耿於懷,也知道想要雪恥,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辦到的,是有輕重緩急。朱厚煌也不能將海軍的事情,放在所有事務之前。
不過這大半個月之間,他一直在海軍之中,將上上下下的都摸透了。甚至每一個士卒見過幾面,將他的影響力,徹底的貫徹進海軍之中。事情到了現在,也要告一段落了。
朱厚煌正想打道回府,準備奔赴北港。處理北港事務。朱厚煌當然不是一個人去,將千餘親兵帶上,鎮壓宵小。
不過這樣的行動,並不是一時興起就可以的,必須回去好好安排一樣。
“殿下。”一個人猛地跪在朱厚煌面前,只見這個人渾身大汗,一身沖鼻的汗臭味道。好像很長時間沒有洗澡了。
朱厚煌看過去,眉頭一皺,隨即放開了,說道:“林璜,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林璜將一個包裹從身上解下來,一層層打開,最後有兩封信呈給了朱厚煌。
朱厚煌接過來一看,一封是給自己的,一封是給楊慎的。
雖然林璜沒有說什麼話,但是朱厚煌已經看出來,林璜一路來風塵僕僕就是爲了這一封書信。這書信之中不知道有何等消息,讓他這樣奔波。
朱厚煌毫不猶豫的撕開了信封,一目十行的看完,將書信收到身後,一時間背手看想藍天,心中浮想聯翩。
“寧王之亂,終於來了。”正德事情的大事件,終於要拉開帷幕了。一時間朱厚煌心中卻有幾分傷感,不是爲寧王,而是爲了正德皇帝。他雖然記不住清楚,但是也依稀記得正德皇帝在平定寧王之亂之後,沒有幾年就去世了。
好一陣子,朱厚煌纔將這種傷感壓制下去,心中暗道:“也許我已經改變歷史了,正德皇兄,定然不會如歷史一樣,也說不定啊。”
隨即,他又想起比較現實的問題。面對寧王之亂,到底是一個什麼態度?
朱厚煌雖然自持自己與正德關係好,不擔心正德會遷怒自己。但是他面對第一次政治上的大風波。朱厚煌沒有一點經驗,也不知道該從何着手,爲自己謀求最大利益。
朱厚煌捏着另一封寫給楊慎的信件,心中暗道:“我傻想什麼啊?自然是問行家了。”
楊慎雖然沒有經歷過什麼大風波,但是畢竟是首輔家的公子,對政爭的理解定然要比朱厚煌高明的多,放着這一個能人,不去請教、豈不是一個大傻瓜。
朱厚煌幾步翻身上馬,說道:“去府衙之中。”
大員還是一座新城,所謂的府衙其實是縣衙的一部分,離府學也沒有多遠,幾步路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