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煌已經在地方的框架理順了,這一點並不需要楊慎多費心,楊慎說道:“雍王府體制之外,便是軍制。殿下雖然有水陸兩軍,合起來約有萬人左右,但是軍制混亂之極,水軍全部都是許棟舊部,,一旦許棟有什麼不軌之心,水師不爲殿下所有,而陸軍之中,唯獨殿下千餘親衛有一戰之力,其餘的不過是一些民壯而已。而且有軍民不分之忌。”
軍制朱厚煌自然沒有忘記,說道:“軍制孤想用漢制,分爲雍王親衛,與各地縣兵。雍王親衛爲孤親掌。而各地縣兵爲縣尉所管。孤設縣尉,就是主管此事,孤免除百姓所有徭役,唯獨不免軍役。至於軍役如何執行,如何服役這一點還需要細細商討。大致來說,在縣兵之中服役兩年,除役爲民。每縣設武庫,縣尉掌之,並以每縣的丁口多少,設兵員多少,年年大校,從裡面挑出好苗子加入雍王親衛之中。凡是加入雍王親衛的,爲正兵,有品階俸祿。服役十年無功歸鄉,分在各地縣尉手下爲教官。如果有功,晉升爲軍官,按品階的不同,可服役年限不同。高階軍官終身服役。雍王親衛少而精。各地縣兵,年年訓練。爲後備兵員。遇戰,如果是小戰,則雍王親衛出征,因地域的不同。則徵調不同地域的縣兵。如果大戰,則以雍王親衛爲骨幹,以縣兵爲血肉,迅速組建一支大軍出來。如果是傾國之戰,則徵調曾經服役過的百姓。能做到每一個男人都上戰場。”
楊慎聽朱厚煌的樣子,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在他感覺之中,這種制度是不折不扣的惡政,說道:“請殿下三思而後行。”
朱厚煌說道:“這不過是一個構想而已,到時候再說吧。”
楊慎忽然想起了什麼,暗道:“雍王殿下的意思,好像是我這個雍王相,即便是總理百官,但是軍中之事,殿下要自領之。”楊慎是一個聰明人,自然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楊慎本來沒有將一個小小的雍國相放在眼裡面,在他的眼裡,這還不如一個知州實惠,但是此刻忽然從另一個角度看,如果雍國是一個完善的國家,自己再將手伸到軍務上面,就有一點太過了。索性就不去多問,任朱厚煌說。
朱厚煌繼續說道:“至於水師,孤已經定做十艘大福船,這十艘大福船,將來都會是戰船,而水師也會一分爲二,一是戰船,而是商船隊。戰船將歸爲雍王親軍之下,孤將設海軍司主管之,而商船隊,將歸爲少府。許棟將爲海軍司主事,兼水師提督。戰船所用之水手,將從商船隊之中選出來,當然並不是商船隊不在管戰鬥之事了。商船隊作爲戰船隊的輔助,與後備。如果有傾國之戰,則商船與民船都在徵調之列。”說道這裡,朱厚煌一拍腦袋忽然想起來什麼,說道:“對了,還有市舶司,孤專門在殿下哪裡請旨。大陸至澎湖的商賈不禁,而各國來澎湖孤亦不盡,雍國子民航海,打漁非但不限制,還要大力支持。不過所有船隻都要記錄在案,如果有需要的時候徵調,不能無從下手。”
楊慎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他覺得朱厚煌安排的事情,未免太多了,同樣的一個縣,在大明治下,根本沒有這麼多事情。而在雍國這裡,事情實在太多了,即便是有三位主官,也未必能完全乾過來。楊慎說道:“這樣一來,是不是擾民過甚?”
“不,孤覺得不會擾民過甚,只不過是擾官過甚,孤雖然沒有定下來俸祿幾何,但是,絕對是大明俸祿的數倍,多拿錢,就要多做事情。有說明冤枉的嗎?”
楊慎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問道:“少府令讓誰負責?”
朱厚煌皺起眉頭了,少府令這個位置是相當重要的,直接管着朱厚煌的私房錢。這個人不能讓別人來選,只能朱厚煌自己來選定。朱厚煌想了一會兒,說道:“這一件事情先放一放,雍王府之中,還有一些管事的,想讓他們管起來,至於讓誰掌總,等等再說吧。”
楊慎說道:“吳鳳儀,吳大人不正合適嗎?”
吳鳳儀是朱厚煌的舅舅,朱厚煌也十分信任,讓他做少府令,也算是一個不錯的位置,但是朱厚煌不想讓吳鳳儀擔任少府令,朱厚煌說道:“孤,對舅舅令有重任。就讓舅舅做他的老本行吧。”
吳鳳儀的老本行是什麼,是錦衣衛,楊慎再也忍不住了,說道:“殿下法令太苛責。非仁者所爲?廠衛橫行之禍,殿下亦知之,何以重蹈覆轍?”
朱厚煌知道廠衛這東西,引起了楊慎的本能反感,不過這耳目,他是說什麼也不會放棄的。王顧左右而言他,說道:“這就是請師傅出馬的緣故了。孤知道孤的想法太多,此處增一點,彼處就要少一點。其餘的稅制,刑罰,庶務上都需要師傅來調節了。”
楊慎都有一種想甩手不幹的衝動,但是想起父親在北京的艱難的處境,以及楊家危險的地步,長嘆一聲,說道:“臣請殿下御史大夫,統領各地縣丞,另立提刑司,總司法獄。”
朱厚煌說道:“孤知道,只是現在還用不上御史大夫,請師傅暫時辛苦一陣子吧。等我雍國全有東雍之地的時候,再說御史大夫的事情吧。”
楊慎與朱厚煌進行了充分的溝通之後,立即開始了動作,澎湖縣幾乎不動,因爲澎湖已經走上正規了,一時半會不去管他也沒有什麼問題。主要是雍王府六司,吳行之爲戶司主事,楊慎自兼工部主事,其他大大小小的缺額,楊慎全部寫信請人去了。
楊慎的關係網絡要比唐寅的厲害多了,唐寅的關係網絡之中,都是一些風流才子,根本吃不得苦,也不想爲這樣小吏,但是楊慎結交的人脈之中,固然有高登九重之輩,也有很多鬱郁不得志之人。陸陸續續有人來東雍報到,楊慎管理政務的手段比唐寅厲害多了,方方面面都擺得平,特別是聽說楊慎是狀元之後,全島上下看楊慎的眼光都不一樣了,讓朱厚煌這個藩王都有一點吃醋了。
楊慎第一件政務,就射設立大員縣。雖然是一個附郭縣。以現在大員的人口,還是虛設,因爲楊慎能直接管理到這些人丁。不過隨着大員人口的增加,權力定然會一點點分到大員縣之中的。
楊慎所說的第二件事情,就是讓許棟帶着他的書信走了一趟福建,與福建江西交接的地方,發生了民亂,王守仁正在平亂,以王守仁之能,這小亂子,很快就能平定下來,不過大戰之後的俘虜,也是一個難辦的事情,有楊慎這一封書信之後,這些俘虜大概都能流放到東雍來。
不僅僅如此,他還給父親寫信,將從今之後的流放之地,全部設在臺灣,不管是犯了什麼事,只有是被判流放,都會發配到東雍來。
這樣一來,雖然每次流放的人口不多,當時卻是一條細水長流的道路。
朱厚煌見楊慎如此處理,心中不由的放下來了。暗道:“這些事情都不用我操心,我也該完成自己期待已久的計劃了。”他打開一副不知道看過多少遍的地圖,上面圈定着大大小小的部落,分別標誌漢,夷兩字,凡是寫漢的都是福建移民,而寫夷的都是當地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