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天不絕我

朱厚煌喝下藥之後,不過一會兒,就開始大量的盜汗。衣服牀單被子,就好像是在水裡面泡過一樣。雲墨一邊又一邊的爲朱厚煌擦汗,但是幾乎再給朱厚煌換上一套被褥的同時,立即再次出現同樣的問題,雲墨甚至不知道朱厚煌的身上哪裡有這麼多的水啊。

“給殿下喂水。”薛神醫也在旁邊看着。

雲墨聽了,立即將朱厚煌抱在懷裡,將溫水一點一點喂進朱厚煌的口中。不過昏迷之中的朱厚煌也不安穩,雖然渴的厲害,雲墨都能看出來朱厚煌嘴巴上裂開的口子,但是朱厚煌就是不好好的喝水,幾乎是喝一半吐一般。雲墨好一陣子纔給朱厚煌餵了一點水。

雲墨有點擔心,問道:“薛神醫。殿下到底怎麼樣了?”

薛神醫捏着鬍子說道:“就看這兩天了,只要雍王殿下能撐過這兩天,就沒有問題的。”薛神醫心中暗道:“雍王才十幾歲,正是年輕的時候,有八成的把握支撐過去。”

作爲御醫給薛神醫帶來最大的經驗,不是怎麼醫治病人,而是萬萬不能將話說滿。有五成把握,說成三成,即便有十成把握,也不能說滿,因爲一旦有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打臉了,那可是要要命的。他不是在給皇親國戚醫治的時候,更是這樣。

即便在薛神醫看來,朱厚煌的症候有好轉的跡象,但是也並不敢說出來。

朱厚煌不知道薛神醫的小算盤,此刻他正在水深火熱之中。

只覺得自己在岩漿之中不住的游泳,一旦停留下來,就會被岩漿給焚燒殆盡了,過了一會兒,身下的岩漿變成的血水。他陡然一驚。看見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穿着一身棉甲,看不清面目,大吼道:“殺盡所有無糧人。”他眼睛轉開,看見一個一個無頭的屍體,靠在岸邊,無數血水,就好像是水龍頭一樣,從屍體的脖頸之中噴出來,流入滾滾的洪流之中,而朱厚煌自己就在洪流之裡。

看不清面目的人走開,又出現了很多人,他們大聲高喊道:“殺。”

黑壓壓的人羣,一茬一茬的倒地,朱厚煌身下的血水越來越高,瞬間將他衝跑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朱厚煌再次清醒過來,不是清醒過來,而是在昏昏沉沉之中,感覺到自己好像是清醒過來,卻感到四肢都不能動彈,好像是被什麼緊緊的糾纏住了,好在此刻他還在水中,不過身下水清澈見底,不是血水,讓朱厚煌放鬆了一些。但是很快,朱厚煌發現眼前的場景有些眼熟,忽然想到這不是揚州嗎?

朱厚煌沿着運河南下的時候,路過揚州,雖然沒有停留。但是對揚州還是有一些印象的,

在朱厚煌想起這是揚州的同時,他身下的水之後,忽然有一道殷紅的顏色,是血的顏色。無數血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涌了出來,瞬間淹沒了整個運河。其後的夢,就沒有完整的情節了,有的只有一個個城市,這一個個城市都朱厚煌從運河南下經過的地方。不過無一例外都變成了血色。整條運河也變成了血河。

朱厚煌昏昏沉沉的,忽然來到一個醒目的地方,正是紫禁城,但是紫禁城的所有牌匾都變成了滿文。他甚至看到他父親雍王朱祐枟的墓,被無數帶辮子的人挖開了。

朱厚煌猛地睜開了眼睛,他終於醒過來了。

一醒過來,朱厚煌就覺得渾身黏糊糊的,口渴的厲害。

雲墨一直守着朱厚煌,在朱厚煌醒過的同時,立即發現了。大喜道:“殿下,你醒了。”這短短五個字說了出來之後,雲墨就忍不住帶出哭腔。

朱厚煌病中,雲墨的壓力最大,因爲她不知道朱厚煌如果死了,自己會有什麼下場。吳氏在朱厚煌南下的時候,想派很多侍女服侍,但是朱厚煌嫌麻煩,最後只帶了雲墨一個,這對雲墨來是極其高的寵信,但也是極大的壓力,如果朱厚煌死了,雲墨也只能以死謝罪了。

更不要說,雲墨從小照顧朱厚煌。雖然名爲主僕,但是朱厚煌自己覺得也是姐弟。豈能沒有感情,雲墨也將朱厚煌當成了能託付終身之人。朱厚煌要死了,她也不想活了。此刻見朱厚煌醒過來,再想起薛神醫的話,知道朱厚煌算是過了這一關了,怎麼不喜極而泣。

朱厚煌張開沙啞的嘴,說道:“天不絕我。”

雲墨一聽朱厚煌的聲音,就知道朱厚煌一定渴了。立即給朱厚煌端來溫水。

不一會兒,不僅僅雲墨過來,而是東雍這邊有頭有臉的人都過來,比如唐寅,吳鳳儀,吳行之,許棟,李良欽,朱裕。比他來的更快的人,是薛神醫。

薛神醫的壓力也是很大的,雖然有朱厚煌的保證,但是朱厚煌一旦一命嗚呼,死人做過的保證,能定什麼用處,說不得被當成本替罪羊,這也是他不想在京城當御醫的原因之一。

此刻他見朱厚煌的清醒過來,心中算是鬆了一口氣,雖然他推測朱厚煌醒過來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凡是如果有一個萬一怎麼辦?此刻算是放下了心,薛神醫將朱厚煌的手放在被子下面,說道:“恭喜殿下,這一關您算是過去了,只是用過虎狼之藥,身體空乏,需要一陣子靜養,這一段時間,殿下就不要多管事了。”

薛神醫這一番話說出來,朱厚煌還沒有什麼反應,薛神醫身後的人唐寅等人就長出一口氣,面上帶出喜色。隨即這個消息傳到外面,頓時一陣嘈雜的歡呼之聲,隨即平靜下來,一些人都外面高呼:“吾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朱厚煌問道:“外面是怎麼回事?”

雲墨笑道:“是百姓在外面磕頭,說是恭喜殿下康復。”

朱厚煌心中有一股暖意,暗道:“我做過的一切,一定不會被遺忘。”

薛神醫說道:“殿下雖然康復了,還是靜養爲上。你們都出去吧。”

唐寅等人如言都推出去了,朱厚煌卻叫住薛神醫說道:“薛神醫請等一下。”

薛神醫問道:“殿下,有什麼事情嗎?”

朱厚煌生死之間走了一遭,對生命的脆弱有了更深的感悟,心中對醫學衛生的重視,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他深刻的明白了古代與現代的不同,現代很多不算病的病,就能要人一條命,作爲一個藩王,尚且如此,更不要說普通的老百姓了。他這才知道,在現代司空見慣的東西,對大明這個時代是多麼的重要。

朱厚煌說道:“薛神醫,在太醫院做過,卻不知道爲什麼不做了。”

薛神醫說道:“御醫御醫,雖然聽得好聽,但是不過一奴僕而已,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天下之間,有不知道多少病是讓人束手無策,即便是御醫也不是神仙啊,但是京城裡面的人,偏偏想把御醫當神仙啊,怎麼可能啊?老夫年輕的時候,還有一點功名之心,能受得了這個苦,但是年紀大了,脾氣大了,不想伺候了。故而就回鄉了。”

朱厚煌聽得明白,薛神醫猜到了自己想要招攬他的想法,直接委婉的拒絕了。不過朱厚煌心中招攬薛神醫的心情越發強烈了,說道:“薛神醫有多少個弟子?”

薛神醫說道:“有七個親傳弟子,當日在這裡伺候那個是老七,還沒有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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