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有沒有看到程將軍在哪兒?”
“還沒有找到,他孃的,這大雨太大了。”
“我剛剛看到了往東南方向去了。”
“馬上解決掉眼前的敵人,立刻隨我前去。”
程孝廉既然出了大軍的範圍,親衛營的人全都按照規矩稱呼他爲程孝廉將軍,若是在兩軍陣前喊你有沒有見到咱們皇上這種話,怕是會讓滿清的兵卒卯足了勁追殺。
這已經是程孝廉離開戰陣的第三個時辰了,早在兩個時辰之前他們就與滿清的兵卒的相遇了,滿清朝廷既然安排了這些人作爲援兵,那隻能證明一件事,這些兵卒都不是最精銳的那部分,要不然直接放在戰場上去了。
但是就是一萬個手無寸鐵的農夫,也不是這麼好殺的,況且程孝廉的親衛營只有一千多人,這些人雖然一開始佔了上風,但是慢慢就被壓制住了,知道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們被分割成了各個部分。
程孝廉彷彿又回到了當初在吳三桂的鐵鷂子手下逃亡的那一天,那一日他孤身一人在大雨滂沱之中往山上逃命,最後被大雨澆倒在地上。
如今的身邊確實沒有一個人了,本來王鐵牛還在拼命地跟在他的身邊,但是碰到了一個滿清的武將,兩人顫抖在一起之後,程孝廉又因爲救援別的兵卒,再回頭的時候,根本找不到自己人了。
這個時候天降大雨,程孝廉隨身就往就近的山上跑去,張勇那邊他倒是不擔心了,沒有這股援兵橫插一槓,得勝或許有些困難,但也不至於大敗。得好好感謝老天這一場及時雨,程孝廉本來的打算是能拖多久拖多久,拖不住了就帶人跑到山上去,那些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很有可能放棄追殺這小股人馬,趕去戰場之上。
這個計劃當然是存在風險的,但是也不是送命的行動,程孝廉現在好歹也是生活美滿家庭和諧,自然不會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親衛營的人人數少,不會引起戰場上滿清方面的主意,而且算得上是各個精銳,要說殺一萬人有些誇張,但是在山林之中護住程孝廉還是不成問題的。
只是沒想到一場大雨把一切都打亂了,誰也找不到誰,好在程孝廉也不是養尊處優的皇帝,野外生存還是有些經驗的。
雨越下越大,程孝廉只得脫下一身盔甲,否則可真是寸步難行了。脫下了盔甲之後他看了看身邊的武器,選擇了把弓箭筒背在了身上,手裡拿着一把弓,雖然因爲大雨浸溼了弓弦,但是好歹還能用兩次,至於那把長矛,對於他來講實在猶如雞肋一般,月棍年刀一輩子槍,他根本沒練過槍法,只能當棍子用,那玩意又死沉,還不如仍在原地。
又找了腰間佩戴的寶劍抓在手中,若是遇到了敵人就當菜刀用了,總比拿拳頭去生捶強。
誰知道剛走了半個時辰便看到了雨中幾個黑影,聽說話的樣子肯定不是自己人,那邊的人也發現了他,立刻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幾位大哥,我就是山上的獵戶,聽說下邊打仗了,下來偷點弓箭,你們別殺我。”
那幾個人一聽戒心倒是少了一點,慢慢走了過來,程孝廉這個時候算是看仔細了,對面一共三個人,心中暗自盤算,若是暴然出手,這些人心中還沒卸下防備,最多隻能殺一個,剩下兩個萬一有一個懂點武藝的,自己就得栽到這裡,大丈夫能屈能伸,暫且先靜觀其變。
幾個人一看程孝廉身上沒穿盔甲,也不再懷疑什麼,程孝廉的盔甲可以隨處亂扔,他們可不敢亂扔,等回到了軍中,若是丟失了盔甲,這一頓軍棍是少不了的了。
“你說你家住在山上?”
“沒錯沒錯,就在山上,世代都在山上打獵。”
“帶我們去你家裡。”旁邊的兩個兵卒看了眼說話的兵卒:“老齊,咱們去他家裡做什麼?”
“你傻啊,這麼大的雨,誰也找不到誰了,咱們不得找個地方避避雨?”
“對對對,還是齊兄想的周到。”這山上可不止有屋檐,最少也得有頓熱乎的吃的,再多若是有個女人就更好了,想到這一層,這兩個人贊同地看着老齊。
程孝廉自然知道他們打得什麼鬼主意,潰兵不如寇,流兵即爲賊,沒有軍法的管制,這些人想做什麼還不是動動歪腦筋的事情麼。如此倒是正如他所願了,只要有充分的時間,他就不信還鬥不過幾個兵痞子。
“幾位官爺,我家中還有昨日剛獵到的野雞,今日便給幾位燉一鍋雞湯,解解乏如何?”
“如此那是再好不過了,我等都是保家衛國的勇士,不會白吃你的雞,等我們回到了大營之中,必定稟報了將軍,封你做個小官也不是不可。”滿清朝廷不知道從哪兒調來的兵痞子,這種鬼都不信的話倒是順手拈來。
程孝廉一聽眼睛都冒出光來了:“那我這就在前面帶路,幾位官爺可別忘了小的,小的叫袁小三。”
“忘不了你,快些帶路,這麼大的雨,淋死老子了。”看着程孝廉在前面走着,那個姓齊的兵卒低聲說着:“這是個棒槌,算咱們運氣好,最少有碗雞湯喝了。”
程孝廉便在前面順着山路往山上爬着,身後的幾個兵卒走上幾步就要問上一問:“怎麼還沒到?你家莫不是住在山頂?”
“馬上就到了,這下着大雨山路不好走,幾位官爺小心着點。”程孝廉心中盤算着,既然這山上有路,肯定是有人家或者廟宇,不論有什麼但凡是上去就會露餡,在這路上一定要把人解決了。
走着走着,程孝廉突然腳下一滑往旁邊撲去,這個時候一個兵卒已經跟他並行着了,一看他往這邊倒,就要伸手去扶他,誰知道就聽到悶哼一聲,連反應都來不及,程孝廉的劍已經扎進了他的肚子裡。
程孝廉心中早有準備,也不猶豫,一腳就把他踢開,邁步就往山上跑去,他想的是那兩個身上還穿着盔甲,黑乎乎的一劍若是扎不死,自己就被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