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配器牛啊！特別是開場那嗩吶……聽的我簡直寒毛都全部豎起來了！”
當秦子若所播放的一曲《俠客行》終了，天籟音樂網租用的大辦公室內，很快就有個資深音樂責編髮出了不自禁的讚歎。
“嗯，樂器編配的確實很厲害，這麼老辣的樂器編配怎麼聽，怎麼像是哪個頂級作曲家親自操的刀！不過正常來說，這麼厲害的樂器編配之後的伴奏，會讓聽歌的人很容易忽略掉唱歌的人才對，可這個小黑居然把那些聲音給壓下去了不說，還完美的唱出了經歷過許多風霜，卻又始終保持着自己做人底線的，那種樸實無華凡人英雄的感覺……這個明顯就是更厲害了！”
另一個音樂責編提出了不同意見。
“哎哎，你們覺得這個小黑大概多大年紀了？他這個聲音吧，滄桑感確實是足足的，可我怎麼越聽越覺得他像個年輕人呢？”
又有人插嘴道。
“不可能是年輕人！至少是三十五歲朝上！低於這個歲數，絕對無法將這首歌唱不出這種綿長味道！”
有人猜測就有人質疑。
於是剛剛還在衆志成城的大辦公室內，眨眼就變成了因爲小黑的年齡爲題，而展開撕逼大作戰的菜市場。
站長秦子若並沒有阻止衆人的爭論，事實上他自建立天籟音樂網以來，就一直都秉持着全體上下開誠佈公、有什麼事兒什麼意見都當面說的理念，這樣的情況他早就習以爲常了。
“志東，這個小黑兩首歌的數據，怎麼樣了？”
趁着手下員工忙於撕逼的工夫，秦子若拉着只拿一份工資卻幹着好幾份活兒的柳志東，問起了此刻他最爲關心的問題。
秦子若所說的數據，自然指的是對音樂網站來說，衡量一首歌好壞的那兩個最具含金量的標杆了——付費在線聽數、付費下載數。
柳志東對這詢問是早有準備，隨手敲了兩下鍵盤而已，他面前三聯屏電腦還空着的第三塊屏幕上，立刻就出現了只有網站超管端才能看到的統計數據。
《俠客行》——付費在線：2109——付費下載：1137
《陽光總在風雨後》——付費在線：2764——付費下載：1979
“兩千七百六……咳！咳咳咳！這怎麼可能？！”
作爲站長的秦子若，真的再也沒辦法保持淡定了，這纔多一會兒時間啊！
天籟音樂網現在人氣最旺的大咖歌手慕容秀秀，月初時發了首本月的主打新歌，24小時的在線與下載付費量合計也才兩千出頭的好不好！
“志東，那些付費賬號有沒有問題？！”
秦子若想到了一種最大的可能性，那就是作假。
在線付費音樂誕生之初，因爲基本沒有什麼自動榜單的緣故，沒有音樂人作假那種事兒。
可隨着在線付費音樂商業化程度的日漸增大，以及各種自動榜單出現後，因現實經濟利益所帶來的音樂人間巨大競爭，讓一部分不走正路的音樂人，鼓搗出了找人刷好評、刷榜單、刷付費數等等作假方法。
畢竟，有巨大的潛在用戶基數打底，就算是質量一般般的口水歌，只要抄熱起來那也是會有人去聽的。
雖然，用這種邪道作假的音樂人數量衆多，而且大多數這麼幹的最後都是得不償失，但那不多的幾個靠作假而大紅大紫起來的“典型”，卻吸引着後來者們前仆後繼。
別人都能從默默無聞刷成紅人、從個小歌手刷成大歌星，爲啥咱就不能成爲下一個？
而這種導致在線音樂圈生態惡化的狀況，讓一些原本不去作假的音樂人，也因爲不爽而跟着去刷了——要是都不刷，咱沒準兒還能上自動榜單！可現在我特麼被壓在了後面！既然如此，別人都刷我幹嘛不刷？
於是，大環境越發惡劣了。
當然了，真金子還是能夠發光的，其實人民羣衆不但眼睛是雪亮，耳朵也同樣是賊亮的，所以真正優秀的音樂人和能夠打動人心的真正好歌，照樣能夠出頭。
就像陳默發在宮商角徵羽音樂網的《問情》，在不到一天時間之內就被受打動的聽衆們，給拱上了那個新銳熱歌榜。
而現在，雖說秦子若也承認《俠客行》這歌確實不錯，可不到一個小時就在他的網站搞出這逆天成績……這太假了！
“還真有點問題，老大你看這些付費賬號，一多半都是四個小時之內陸陸續續新註冊的，簡直好像是專門爲等這個小黑髮歌而註冊的一樣。不過奇怪的是，這些新註冊賬號註冊的地點，並不是集中於某地而是分散於全國各地……嗯，註冊後也都沒有靜止伺服，而是以不同的軌跡在我們網站四處瀏覽聽歌，如果這些也都是刷子的話，那這個本錢可就太大了。”
以現在的人力成本，就算是找上千號廢宅來人力作假，那也是筆不算太小的開支來着。
更何況，誰tm會花這麼大代價，跑來天籟音樂網這麼喪心病狂的刷啊？
去刷五大音樂網，那纔有機會賺回票價的好不好……都唱的那麼好了，在我們天籟音樂網這裡，還需要去刷？
這個連柳志東都明白的道理，秦子若這歌當站長的冷靜下來之後，又怎麼可能會想不明白呢？
所以這個時候，柳志東這個當站長的，終於展現出了站長應該具有的權勢，只見他拍着桌子大吼了起來——
“都別吵吵了！快查！都給我動起來動起來！去查這個小黑究竟是從哪裡蹦出來牛人！”
站長的面子，混在天籟音樂網的諸人自然必須賣，所以原本分作伴奏牛與唱腔牛兩派，撕逼撕到正開心的諸人立刻動了起來，以各自最擅長的方式滿網絡世界展開了窮搜。
事實證明，人多力量大這句話不是騙人的心靈雞湯，因爲不到十分鐘時間就有人在網絡上，找到那兩條已經在大範圍擴散的兩條戰帖公告。
“嘶——這個小黑，竟然之前用一首《問情》，不到十個小時就登上了宮商角徵羽的新銳熱歌榜？！”
得到了這個重要情報的秦子若，那叫個長吸一口氣涼氣兒。
對於秦子若來說，業界最強大、日均獨立訪問ip過百萬的宮商角徵羽音樂網，那就是洪水猛獸級別的存在啊！
可這個小黑，居然在宮商角徵羽音樂網，也留下了那麼令人歎爲觀止的打榜記錄！
所以換句話說就是——這小黑，是特麼正兒八經的一位野生牛掰音樂人吶！
這麼位野生牛人，居然跑來了我們天籟音樂網？！
秦子若覺得腦子有點暈，他從來都沒這麼大的天降餡餅砸到過，真的。
“老大，現在怎麼辦？”
一個性急的天籟音樂網小編，看自家老大嘶完了涼氣兒就杵在那兒發起了呆，便按耐不住的詢問道。
“怎麼辦？我的天吶，還不趕緊去聯繫這個小黑去！籤協議！我們必須和他籤獨佔協議！該死，快快快！要是被其他人搶走了這個天賜良機，我保證你們到年底都不會再有任何獎金了！”
渾身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的秦子若，滿面紅光的放聲咆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