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調查小組抵達山海關的當天,東林黨的三名官員就迫不急待的提審黃雲發,說是提審,不如說是想確認一下黃雲發有沒有背叛而已。
爲營救黃雲發,八大家動用了手中所有的力量與關係,他們想方設法想混進鳳凰軍團的軍營裡打聽消息,給黃雲發傳遞消息,確認他是否平安,是否撐不住大刑而背叛,畢竟黃雲發的膽子有點小,讓他們心有不安。
以範永鬥爲首的仍然做了最壞的打算與準備,派出一批花費無數心血與金錢訓練出來的死士混進山海關潛伏,等候行動的命令,不過,這批死士一混進來,就已處在錦衣衛和紅幫弟子的嚴密監控之下。
呂紅娘和雷震江好不容易逮着機會,挖了這麼大一個坑,當然做足了準備,之前的公審大會已經成功的贏取山海關內百姓的相信,加之鳳凰軍團軍紀嚴明,沒有發生一起騷擾百姓的事件,比駐守山海關的趙率教所部士兵要好多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山海關的百姓對鳳凰軍團是打心底的擁戴,呂紅娘乘機用朱健說過的招數,發動人民戰爭,整個山海關的百姓都提高了警惕,任何進入山海關城內的陌生面孔都被人盯着,稍有任何異常舉動都被舉報,最主要是舉報了,確認後還能獲得銀兩獎賞,老百姓更加踊躍了。
黃雲發在聯合調查小組抵達山海關之前,因那一夜的劫獄事件早已完全崩潰,主動向呂紅娘和雷震江坦白交待,爭取寬大處理,同時要求保護家人的安全。
呂紅娘和雷震江對此欣然接受,派人通知潛伏在太原府的人,暗中把黃雲發的家人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在此之前,他們佈置有另一手“滅門慘案”的大殺招,就是把黃雲發的家人給“滅”了,讓黃雲發產生誤會,最終背叛八大家,不過,現在已經用不着這招了,直接把他的家人安全弄走就行。
現在,黃雲發在聯合調查小組面前表現得硬氣,只呼冤枉,就是爲了麻弊所有人,爲錦衣衛密諜安全轉移家眷爭取時間而已。
江南派的三名官員雖已得本派領袖阮大鋮的吩咐,全力配合帝黨派的人,但他們不知內情,處處與東林黨的官員針鋒相對,帝黨派保持沉默,反而把劇情演得越發逼真。
在東林黨官員的維護,帝黨派暗中放水,黃雲發沒挨大刑吃苦頭,接下來,聯合調查小組的官員又提審了黃大發及一干已經招拱的黃府家丁,這一次,東林黨毫不客氣的用施用大刑,對待叛徒當然不用客氣。
不過,江南派與之針鋒相對,力保黃大發等人,帝黨派暗中維護,黃大發等人也沒有挨板子,雙方算暫時打了個平手。
接下來就是走訪調查城內的百姓,無一例外的,不論是東林黨的,還是江南派的,又或是帝黨派的,百姓的聲音基本一致,八大家資敵賣國,該殺,這樣的調查讓東林黨的官員額頭直飆冷汗,江南派和帝黨派暗中樂呵,當然了,百姓的聲音只是作爲一個參考,對本案沒什麼具體用處,東林黨這一次利用不了社會輿論,直接把它給無視了,但江南派、帝黨派、高起潛仍是把這些走訪調查寫進了奏摺裡。
東林黨的三名官員在山海關找不到半點有利於黃雲發的材料,但在山西卻是一邊倒的叫好,沒辦法,山西是八大皇商的地盤,人家的地盤人家做主,再說了,山西的窮苦百姓也確實有不少人得到了八大家的資助,八大皇商如果不知道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那就真白混了。
在八大家的煸動下,密密麻麻的百姓圍擠在街道兩道,既是熱烈歡迎聯合調查小組的官員到達,同時也是聲援黃雲發,抗議錦衣衛千戶雷震江的暴行,要求嚴懲貪髒枉法的官場敗類,總之,雷震江的名聲在山西迎面臭十里。
事情是呂紅娘和雷震江搞出來的,但八大家只針對雷震江一個,是因爲呂紅娘的身份特殊,真要把她扯進來,事情只會變得更加複雜,他們很明智的把她排除在外,可憐的雷震江只能獨自承受所有的火力轟炸,幸好他明智的沒去山西,而是窩在山海關內。
調查取證之後,聯合調查小組返回山海關,押解主要嫌犯黃雲發,已經反水成爲官方污點證人的黃大發和所有已經招供的家丁前往京師,光是囚車就達百輛,隊伍浩浩蕩蕩,頗爲壯觀。
雷震江身爲主事之一,當然得隨同上京,他負責押解嫌犯,帶了五百錦衣衛隨行,加上護送聯合調查小組的五百禁衛騎軍,場面確實很壯觀,想半道劫囚車的就得好好考慮一下自身的實力了。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被這支浩大的隊伍吸引的時候,黃雲發的豪華府第的後門,大總管黃大安客客氣氣的把一個長相普通的年青人迎進去,還小心翼翼的左右張望了一下,才命家丁把門鎖緊,小心看守。
訪客自稱路人甲,但拿出來的信物卻是黃雲發隨身佩掛的玉佩,由不得黃家不重視,同時也很緊張,現黃家之中,由黃雲發的原配夫人黃孫氏做主。
“先生有何指教?”黃孫氏屏退左右,緊張問道,能出示這塊玉佩,說明人家的身份不簡單,搞不好就是雷震江的手下。
路人甲不吱聲,從懷裡摸出一塊小木牌子遞過去,黃孫氏接過一看,心頭突的一跳,果如她所猜測的,路人甲果然是一名錦衣衛百戶。
路人甲收回身份木牌,又從懷中掏出一封書遞過去,弄得神秘兮兮的,讓人越發緊張不安。
黃孫氏接過一看,面色大變,書信的內容只有幾個字,“玉香,務必聽從來人安排,切記,落款是偷香賊。”
玉香是黃孫氏的小名,除了黃雲發外,沒人知道,偷香賊代表的是黃雲發本人,這裡邊有一個故事,兩人新婚恩愛,情到濃時之際,黃雲發開了個黃色小玩笑,自詡偷香賊,這是兩人之間的秘密,無人知道。
這封內容極少的書信透露出的信息只有黃孫氏明白,她沒有半點猶豫,深吸了一口冷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波瀾起伏,肅容道:“先生只管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