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 糧食之憂
經過清點，陸皓山暗暗鬆了一口氣，雖說傷亡近百人，不過僅僅只有八人陣亡，其餘的多是輕傷，不過斬首近千人之多，大部分是老回回麾下的的青壯，也給其精銳的龍營給予重創，最重要的燒燬了老回回的糧草，而繳獲的東西也很多，光是戰馬就繳獲二十多匹，由於老回回等人懾於火槍，很多細軟都扔下，這些都便宜了陸皓山。
這就是勝利者的好處，不僅收穫榮譽，也有戰利品收歸囊中。
“大人，我們這次發了。”趙功常眉開眼笑地說：“一下子繳獲了價值超過十萬兩的金錢財貨，全是我們的，可以吃獨食，誰不用分，真是太好了。”
孫熊也高興地說：“沒想到這老回回這麼有錢，上次我們已經繳獲了十箱金銀財貨，現在又繳獲一批，簡直就是富得流油，難怪這麼多人有良民不做，跑出來做土匪。”
李定國搖搖頭說：“是啊，雖說窮人多，但是地主老財也不少，一些官員的家中更是藏有巨金，有時一個大戶人家就能搬出幾箱財貨，老回回實力雄厚，攻陷過多個縣城，這些金銀財貨，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古代雖說有票號和錢莊，可是大部分人更相信錢銀留在自己手裡實在，很多人都習慣把金銀財寶收藏在家裡，這就便宜了老回回等賊匪，他們這些人甚至有人專門搜尋金銀財寶，在搜查的同時，也會逼問主人家金銀財貨的下落，所以身邊都會攜帶很多金銀財貨，這些金銀財貨雖說不能吃，但是可以購買東西，必要時候也可以賄賂那些官員或圍剿的將領。
小沾泥在四川小打小鬧，也弄了十多個倉庫存放那些金銀財貨，而老回回的實力，明顯比小沾泥高多了。
陸皓山打斷手下的議論道：“好了，快收拾戰場，還有，跟着老回回那夥人，可別跟丟了。”
趙功常一臉自信地說：“大人，你就放心吧，被我們盯上，老回回就是插翅也難飛。”
對老回回而言，陸皓山有太多的優勢了，兵強馬壯，訓練有素且裝備精良，最重要是有飛鴿傳書，可以快速準確地情報送回，讓陸皓山可以在最短時間內作出最準確的判斷，還有一個優勢就是，陸皓山的手下全是反應迅速的騎兵，二條腳跑得再快也不是四條腿的對手。
大山指着散落一地的米糧有些心痛地說：“大人，這些米糧怎麼辦？看着怪可惜的。”
“簡單，能帶走的帶走，這年頭多備點糧食不是壞事，這些散落撿起來也挺費功夫的，這樣吧，讓附近的百姓來這裡撿，那麼多百姓揭不開鍋，咱們也算做一件好事。”陸皓山毫不猶豫地說。
掉在地上是髒，可是洗乾淨以後還可以填肚子，比吃草根啃樹皮強，這年頭餓急了就是人肉都吃，百姓們肯定很高興。
“是，大人，小的馬上讓人去辦。”大山恭恭敬敬地說。
李定國走過來，小聲說道：“大人，現在老回回鑽進了深山，我們現在怎麼辦？”
“跟着他們”陸皓山冷笑地說：“我們種的樹，不能讓別人摘果子，現在他們沒了糧食，就像老虎沒有了牙齒，等到時機來了，再給他們致命的一擊，現在他欠我們文衝千戶所的血債太多了。”
“是，大人。”李定國大聲應道。
頓了一下，陸皓山開口說道：“對了，派人去附近多買一些肉食，打了大勝仗，也要犒勞一下兄弟們，皇帝還不差餓兵呢。”
大戰過後，要做的事很多，除了打掃戰場、收繳戰利品，更重要的照料傷員、安撫將士的情緒，更一步激發他們的鬥志、在下一次戰鬥變得更加勇敢。
衆人聞言眼前一亮，趙功常喜出望外地說：“是，大人，小的一定搞得妥妥當當。”
有得吃有得玩，哪個不喜歡，大夥拼殺了一場，正好輕鬆一下。
陸皓山等人打了勝仗，一個個喜上眉梢，但是對老回回來說，可是愁雲密佈。
逃入深山老林，老回回等人一口氣跑了大半天，覺得拋離官兵很遠了才停下，自己也不知跑了多遠，鞋子掉了、衣服被劃破了，就是頭髮也弄得一團糟，一看就像一個逃難的小老頭，哪有平日一臉鎮定的樣子。
遇到危險，逃得一條性命，怎麼說也是一件幸事，可是逃得一條性命的老回回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對一個首領來說，這是一次失敗，特別是統計損失的報告一出來，老回回的臉色更是難看。
據手下報告，兩隊龍營的士兵去協助參戰，可是隻有八十七騎歸隊，其中有幾個還是帶着傷的，那沒有歸隊的一百多人要不是被官兵打死，就是在混亂中走失，自顧逃命去了，一聽到這消息，老回回的心都在滴血了：這些都是自己手下最精銳的戰士，那是整支隊伍的基石啊。
龍營損失慘重，那虎營和豹營損失更大，據清點，虎營只剩八百多人，而豹子營好一點，有一千四百多人，清點後的人數還不足原來的一半，心腹說，多是逃跑時走散，並非全部官兵擊殺。
本來就是一盤散沙，別指望這些人的紀律性有多強，一看到危險，一個個都找機會逃命，再說自己實力大損，又讓官兵盯上，也有人會趁機投奔別人，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食禽擇木而棲，人也一樣。
人沒了，可以慢慢攏，多給一點小恩小惠就有了，再說死的人與老回回非親非故，不值得爲他悲傷，最令老回回掀心的是糧食，糧食經那官兵那樣一折騰，再說逃跑時也損失不少，這樣一來十去七八，剩下的的糧食，不足以支持半個月，半個月啊，這是深山老林，就是搶都沒地方搶去。
要是沒糧食，手下就會作反，而跟着自己的百姓也會離自己而去，到時成了光棍司令，那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就是損失了一大批金銀財貨，老回回也沒樣失態。
“大哥，你怎麼啦？”就在老回回在苦悶時，心腹兄弟豁牙子走了過來，沒肝沒肺地問道。
老回回一擡頭，就看到豁牙子的手臂上纏了不少白布，布上還滲着鮮血，不由關心地問；“豁牙子，你的傷怎麼樣？沒事吧？”
豁牙子還是大咧咧地說：“大哥，沒事，讓個狗官兵用火統打了一下，也就傷點皮，一點事都沒有，就當給蚊子咬了一下。”
看到豁牙子生龍活虎的，氣色也不錯，老回回知道心腹手下沒什麼事，這才鬆一口氣，造反嘛，受點傷很平常，輕輕拍了一下豁牙子的手臂以示鼓勵，開口問道：“兄弟們怎麼樣？都安頓好了沒有？”
“都安頓好了，營中的多是老人，也習慣了，都看得很開，只是”
看到豁牙子有些吞吞吐吐，老回回眉頭一皺，有些不悅地說：“只是什麼，有什麼就說，我們兄弟有什麼不能說的？”
豁牙子小聲地說：“兄弟們都說拼生拼死的，現在肚皮都填不飽”說完，生怕老回回生氣，馬上補充道：“不過我已經訓過他們，說困難的時候將就點，有得吃總比沒得吃強。”
這才第一頓啊，這麼快就有情緒了？
都怪平時對些地傢伙太寵了，糧草充足時，龍營和虎營的人都能吃飽喝足，以便讓他們養好身子、有充沛的體能，這樣可以提高戰鬥力，最近把他們的嘴都給養成慣了。
老回回搖搖頭說：“兄弟，也不瞞你，大哥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這次官兵太狡猾了，就是針對我們的糧食來的，我們的糧食損失很多，只能數着指頭過日子了，不能有了一頓充，沒了敲米桶吧。”
爲了堅持下去，老回回早早下令減少糧食供應，就是作爲主力軍的虎營，現在供應量只有沒有遇襲前的三分之一，或許三分之一都不到。
“是，我聽大哥的，回去訓他們去。”豁牙子對老回回向來是言聽計從，聞言馬上附和。
“算了，由他們吧，把我們搶來的女人，給他們解解悶。”老回回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打家劫舍，糧食要、金錢財貨要，漂亮的女人，自然也不會放過，都是男人嘛，那方面的需求都有的，老回回也不例外，現在剛吃了敗仗，再說糧食沒多少了，生怕手下偷溜或投靠他人，自然要籠絡一下，這個時候那些女人就是最好的選擇。
豁牙子聞言一喜，一張開就露出二個大板牙，高興地說：“好咧，大哥，我這就去。”
一說起女人，豁牙子馬上就來了精神，一下子就溜得無影無蹤了。
這豁牙子，也就是一個扶不上牆的貨，老回回小聲罵了一句，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而自己這個“家”更是難當，簡直就是一羣烏合之衆臨時組合成的，逐糧而走，根本就沒有什麼凝聚力。
這個家，不好當啊。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