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得好冤啊,我死得好冤啊——”
“你爲什麼要害我,爲什麼要害我——”
“我要跟着你,一直跟着你,跟着你……”
蘇默的“屍體”直愣愣的坐了起來,兩眼緊閉,兩手平伸着,身子半扭轉過來,奔着符寶白嫩的脖頸而去。
“…….沒有,我沒有害你……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對,是我不對……啊,你別過來!別過來!你不要跟着我,不要啊…….”
符寶嚇的小臉兒慘白慘白的,渾身哆嗦着,就那麼坐在地上往後躲去,眼中滿是驚怖恐懼之色。
只是她坐在地上這麼挪着,又哪裡能快的起來?眼見着那雙手便要觸碰到脖子上了,可把她嚇的簡直要魂兒都飛了。
不過古怪的是,偏偏那蘇默的“屍體”速度也不快,無論她躲得多慢,那雙手也始終差那麼一點點,總是保持着固定的距離。
蔣正和一衆侍衛目瞪口呆,有那不明情況的,也嚇得渾身顫抖,面色發白,要不是尚還顧忌着軍中軍紀嚴苛,又有旁邊這許多兄弟一起,怕是早已扭頭就跑了。
張真人鼻子都快氣歪了,他本就對蘇默的死百般疑惑,此刻眼見這一幕,哪還不明白,根本就是這小子在搞鬼?
只是這小子竟能連自己都瞞過去,這份本事當真非同小可。他卻不知道,之前他的猜測還真是一點錯都沒,這個世上,的的確確是有着他所不知道、不能理解的存在:生命元氣。
在這種已然超越了認知的更高級的生命形態面前,連先天之基都能補充,更不要說區區一個裝死這等小把戲了。
實話說,在剛纔乍一看到他的“屍體”忽然直愣愣的坐了起來的那一刻,他也是不由自主的嚇了一跳。
但是等那“屍體”突然開口說起話來,他要是再反應不過來,那可真就是白活了。你他喵的還能再假點不?瞅瞅你那模樣是鬼嗎?僵直僵直的,還伸着兩手,那分明是殭屍好不好?
多咱聽說這人剛死就變殭屍的?這特麼的太不專業了不說,最可恨的是竟然在堂堂天師教掌教面前玩這種花活兒。你他大爺的!知道不知道龍虎山天師教是幹啥的?專業抓鬼的!
張真人肺都要氣炸了。
“無恥小人,裝神弄鬼,給老道死來!”眼見着閨女都快要嚇暈過去了,張真人當即大喝一聲,已是飛身撲了過去,朝着那“屍體”就踹了過去。
“我去,還來!”蘇默怪叫一聲,再也顧不得扮殭屍了。翻身爬起來,一溜煙兒的躲到符寶身後去了,那叫一個麻溜兒啊,哪還有半點僵直的模樣?
“死牛鼻子,你差不多點行了啊。再敢來,信不信我先掐死你閨女?”一手摟住符寶,蘇默把腦袋從小蘿莉的身後探出來,兇狠的威脅道。
張真人臉色鐵青,剛要邁出的腳步頓時一僵,身子晃了幾晃好懸沒一頭栽倒。
這特麼的是個什麼人啊,明明一身的本事,卻竟然挾持一個小女孩當擋箭牌,特麼的還要點碧蓮不?特麼的高手的風範呢?節操呢?
“你…….無恥!”張真人渾身微微顫抖着,咬牙怒罵道。
旁邊蔣正等衆侍衛這會兒也都明白過來了,一個兩個的全都是滿臉的古怪。這位張真人莫不是氣糊塗了?那位連裝鬼嚇唬小女孩的事兒都幹出來了,哪還有什麼風範節操可言?
無恥無下限,說的便是這位了。
果然,蘇默毫無半點掉身份的覺悟,反倒一臉的得意洋洋,撇嘴道:“無恥你妹!你特麼倒是不無恥啊,堂堂一代宗師,不分青紅皁白的,上來就偷襲。我跟你說,小太爺受傷了,很重,你要是沒個說法,看小太爺跟你算完不?”
張真人氣的直哆嗦,可再如何氣也不敢妄動。自家閨女眼下可是在人家手裡呢,以那小賊的無恥下作,真要不顧一切的對愛女下手,那可就後悔莫及了。
沒奈何,當下使勁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將那股怒火勉力壓制住。待到再次睜開眼睛,這才咬牙道:“好,你說!要老道怎樣說法?”
怎樣說法?這個嘛……
蘇默眼珠子骨碌碌亂轉,一時反倒回答不上來了。他本就是隨口耍無賴,哪裡想過真個要什麼?不過這個問題是難不住蘇老師滴,完全可以林場發揮嘛。
“唔,那就……要不先來個幾百萬兩銀子?”蘇老師試探着開了口。
張真人差點昏過去,特麼的幾百萬兩銀子?你怎麼不去搶?你當老道是什麼,是造銀子的嗎?
“你不要太過分了!老道從哪去弄那麼多銀子給你?沒有!”他恨恨的怒道。
“沒有?怎麼可能!不信!”蘇默瞪大眼睛道。
“你!……..”老道氣的一哆嗦,咬牙怒道:“你有什麼不信的,老道一個出家人,怎麼可能有恁多銀兩。”
蘇默嗤了一聲,撇嘴道:“狗屁的出家人,你們這些道士和尚的,最善於坑蒙拐騙了。別說你往日沒給人畫符抓鬼驅邪什麼的啊,就算沒有,但算命看相看風水什麼的總有的吧?玩這些你能不收錢?還是說你小名兒叫雷鋒啊?別跟小太爺耍花招,趕緊的給錢萬事皆休。否則,哼哼…….”他說着,緊了緊勒住小蘿莉的手臂,眼睛乜斜着。
張真人袍袖無風自動,眼見着頭髮都有豎起來的徵兆了。特麼的他堂堂一教之尊,在江湖上何等地位。便是曾有過蘇默所說的那些,那也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
更不要說,打從受到了皇帝的招攬,身份幾已形同國師,哪還會再去搞那些江湖把戲?那不單單是失了自己的身份,便皇帝也絕不會允許的。否則豈不是連皇家的臉面,也都要跟着丟了?
一國國師,去給人抓鬼驅邪,算命看相……這特麼的得腦洞開到多大才會有的奇葩想法?
張真人簡直氣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旁邊蔣正都看不下去了,雖然他現在其實很歡樂。能眼見這個老牛鼻子吃癟,簡直讓他爽的跟三伏天喝上一大口冰鎮酸梅湯似的。
再讓你鄙視老子,再讓你看不起老子,該!就該讓這種不要臉的對付你,看你還能爲不?
只是爽歸爽,終究還是他沒忘了自己的職責。皇帝可還在那邊等着呢,一個時辰的時限既然給出了,那便絕無轉圜的餘地!
想到這兒,他揮了揮手,示意衆侍衛將四下圍了,這才邁步上前,輕咳一聲道:“蘇默,別鬧了。陛下有旨,命你速速去見,這裡的事兒,且待面君之後,再做計較吧。”
說着,他隱晦的衝蘇默使了個眼色。他的意思自然是暗示蘇默見好就收,到時候到了天子面前,自有他幫着一起進言,總不叫蘇默吃了虧就是。
只可惜他這卻是一廂情願了。對於蘇默而言,張老道不是朋友,蔣正蔣統領同樣也算不得朋友。當年兩人初見時,蔣統領那高高在上不屑一顧的樣子,他可是記得清楚着呢。
所以,聽到蔣正的話後,對他的眼色根本全不理會,撇嘴道:“蔣統領,你這可不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什麼鬧啊,小太爺哪裡鬧了?我這是受傷了好伐?陛下要見我?行啊,可我現在受了重傷動不了了,且容我緩緩再說吧。”
這話一出,蔣正先是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但隨即也是忍不住的額頭青筋直蹦了。
受傷?還很重?動不了了?你特麼受傷了還能扮鬼嚇人?還能活蹦亂跳的挾持人家閨女敲詐勒索?特麼的你這是當自己是傻子,還是拿老子當傻子啊?
“你夠了!你特麼哪裡受傷了,真當大夥兒都是瞎的不成?我跟你說,趕緊老老實實跟本官走,否則便是抗旨不尊!按大明律,抗旨不尊者,斬!”
蔣正也是顧不上再看張真人笑話了,口中怒喝之餘,已是一手扶上了腰畔繡春刀。
“斬?喲喲喲嘖嘖,好呀,你來斬啊,小太爺但凡皺下眉頭就跟你姓!你特麼怎麼知道小太爺沒傷着?小太爺這是心理創傷!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傷害…….算了,以你的智商,給你解釋你也聽不懂。乖乖的一邊候着去,等小太爺解決了眼下的事兒,自會跟你走的。”
蘇默乜着他發出一串兒的怪聲,那德性整個一街頭無賴的架勢。臨到最後,很是不耐煩的揮揮手,順手還附加了一記精神鄙視攻擊,頓時給蔣統領心理造成了暴擊一萬點的精神傷害。
蔣正這給噎的啊,當即跟張真人一樣開始哆嗦了。倆人一左一右,就那麼站在那兒抖啊抖,顫顫的指着他說不出話來。
“你……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放手?”還是張真人最先忍住氣,再次開了口。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小子分明就是別有所圖,什麼幾百萬兩銀子,根本就是胡說八道、纏夾不清。既如此,倒不如痛快的認慫,先把閨女救出來再說。
“就是嘛,這纔對嘛。有錯就要認,捱打要立正,所謂識時務者纔是俊傑…….”果然,蘇默聞言一挑眉毛,臉上露出讚賞之色。
“既然你不捨得那幾百萬兩銀子,那也可以換成別的。比如,你那*的玩意兒,小太爺很是感興趣…….唉喲,痛痛痛,我去,鬆口!快鬆口!”
蘇默得意洋洋的圖窮匕見,只是還不等說完,忽的渾身一僵,放聲慘叫起來。
燈籠火把照耀之下,符寶小真人兩手抱住某人的胳膊,小嘴兒湊在上面狠狠的咬啊咬,大眼睛中奇光灼灼,又是羞惱又是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