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一想也是。
還沒說話，姚廣孝道：“其實去瀾滄那邊主持大局帶一下太學雙璧最好的人選是黃提督，不過知道你事情繁忙，所以我就攬了過來。”
黃昏點點頭。
不知道爲何，以前和姚廣孝說話，還是本着求教的心態，現在已經是平等交談了。
而且這轉變好像還是姚廣孝主導的。
由此可見，這位黑衣宰相對自己的尊重。
能得到這樣一個人的尊重，黃昏心裡肯定是有點飄的，你要明白，姚廣孝在永樂朝的重量，只輸給朱棣，其他誰來都不好使。
說道：“少師其實也明白，我就算有時間，也不能去瀾滄那邊主持大局，真要主動請纓，只怕我這個東廠提督都幹不了。”
朱棣會怎麼想？
你黃昏在韃靼、交趾佈局之後，還要去瀾滄佈局？
感情你是打算農村包圍城市麼。
而且去了瀾滄，不可避免的要牽扯到軍事中去，現在黃昏的短板就是軍事能力，要是把這個能力提升起來，朱老闆怕是要夜不能寐。
姚廣孝笑道：“看來你還是很清醒的，明白就好，好好做好你的事，在我看來，一旦你所有的佈局完成，將來後人提到永樂二字時，想起的不僅是陛下，一定還有你，青史之上，你黃昏的名字將和永樂兩個字有着同樣的重量。”
姚廣孝眼光毒辣。
他看的出來，如果黃昏打造出來他藍圖中的社會形態，對大明乃至於對整個世界都影響將是不可估量的，到時候的黃昏，恐怕其歷史地位，不會低於朱棣。
除了權勢，黃昏恐怕會被後人冠爲“隱帝。”
遠高於自己的隱相。
黃昏嘆了口氣，“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說起來是簡單的一句話，但要打造出我想要的那個世界，還有很漫長的路，也許陛下看不見，也許太子也看不見，大概皇孫能看見個雛形，甚至於我自己也看不見啊。”
有生之年，是看不到F22那樣的戰機。
大概也不會出現遼寧號。
天宮和嫦娥都不可能。
不是黃昏不想，實在是做不到，人做事，畢竟要立足於實際情況。
黃昏能做到的大概就是把大明打造成清末的樣子，擁有一支“北洋水師”那般實力的無敵戰艦。
在十五世紀，清末的實力可以說世界無敵。
那就夠了。
姚廣孝眼神憧憬，忽然有些落寞，“可惜啊，可惜我都看不見了，張定邊那老和尚還和我打了個賭，他說你會死在我前面。”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又道：“張定邊一介武夫，眼光有限，他也不瞭解陛下，但是我瞭解陛下，我也看得更遠，我相信你和陛下之間必有一戰，但我也相信你們都會相安無事——”
說到這裡，姚廣孝拍了拍黃昏的肩膀，“你生在永樂朝，是你的不幸，如果再晚生幾百年，世界給你的舞臺必然更大，但你能生在永樂朝，也是你的幸運，因爲陛下會給你一個勉強夠你施展的舞臺。”
換一個守成君王，你黃昏早就被一把火燒了，根本沒有入仕的機會，就算入仕了，只怕發明出光明神器的那一天，也是領死的時候。
姚廣孝說完身影踽踽而去。
黃昏愣在原地。
果然，滿朝臣子，也只有姚廣孝看得清楚，也只有他懂我。
一聲長嘆。
罷了。
姚廣孝明白，懂我，也沒有什麼用，因爲自己面對的阻力不是姚廣孝，而是這整個時代都落後的思想禁錮。
黑夜漫長，我踽踽獨行。
終會見光明！
回到黃府，黃昏有些疲倦，今日不打算辦事，於是陪妻兒。
人生一世，不能被事業佔據所有光陰，家國天下之餘，也要讓自己享受平靜幸福——不過他一廂情願了，因爲黃府接連有兩場婚事。
小寶慶和徐家四妹，都將要入嫁黃府。
老實說，黃昏其實有點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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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要吃不住了。
妻子徐妙錦不能冷落，緋春作爲小妾，但在黃府地位不低，而且彼此是有感情的，也不能冷落，娑秋娜將來的西域女王，也得培養感情，烏爾莎一腔癡情，且有身孕，不能辜負，卡西麗……好歹也懷孕了，然後西域其他女子，也得安撫。
再其次就是權氏。
至於阿如溫查斯那就不說了，真沒空理她。
現在又是小寶慶和徐家四妹。
黃昏是真的分身乏術，畢竟男人不是女人，男人在那方面是需要實實在在的東西來支撐，而不像女人，只要想就可以，男人可不是想可以就可以的。
所以黃昏有時候都在想，如果自己有個“讓妻妾什麼時候來月事就什麼時候來月事”的金手指那該多好。
那樣自己就有很多避風港了。
這肯定是世間無一的金手指，也是黃昏最想要的金手指。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對於男女之事，雖說男人永遠喜歡十八，但黃昏經歷的確實太多，多多少少有些麻木了。
可也不能到手的女人往外送。
所以黃昏現在很尷尬。
……
……
和朱棣預料的一樣。
十年的時間，足以磨平靖難武將對李景隆的負面情緒，加上有徐輝祖的重用在前，更因爲李景隆曾經是打開金川門的人，所以軍界對李景隆去交趾主持軍事大局的旨意沒有反應。
而李景隆在出發之前，上了一封萬言的“陳情書”，看的朱棣是淚光隱隱。
自己這個侄兒……
隱忍了太久。
承受了太多的恥辱，揹負着太多的不甘。
這一次，終於要重新揚帆起航了。
他會讓世界重新認識他，認識表哥李文忠。
李景隆，會成爲大明真正的戰神！
朱棣其實一直知道，李景隆是有真材實料的，所以朱棣也是一直感恩，如果李景隆當年認真打靖難之戰，那麼現在皇宮裡住着的大概率還是朱允炆。
李景隆出軍交趾的同時，還有一件只有兵部和五軍都督府以及廖廖數人知道的事情：李謙率領兩萬神機營悄然離開應天，趕往瀾滄。
當然，不止如此。
雲南沐晟也主動請纓帥軍進入八百大甸，要去和徐輝祖搭檔，表面上是對瀾滄的狗兒進行支援，實際上是準備趁瀾滄開打了，去掏占城的後方。
永樂十一年，大明拿出了最強陣容，欲要一統中南半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