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王國興、駱養性聯袂而至,如今內外城俱已拿下局勢也已經得到控制,在宣佈此次行動乃奉皇帝密旨“清君側”,並知道面前的是復遼軍以後,輪值的親軍衛並沒有採取過激的行動。
當然,新城候王升、新樂伯劉效祖、前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的出現,也大大穩住了親軍衛的軍心。
明朝勳戚通常不掌權,但是在親軍衛、錦衣衛中影響頗大,有了這些勳戚的出面,大家也更容易接受“清君側”的說法。
眼下這種局勢只是暫時性的,只有得到一道真正的聖旨,才能夠讓局勢真正穩定下來,起碼使這次行動的合法性得到追認。
“臣李彥(王國興、駱養性)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三人一起跪倒在地。
“三娃……是你回來了?”宮外的動靜,早就讓朱由校惶恐不安,沒想到李彥會突然出現,頓時驚喜若狂:“快快平身,都起來吧!”
朱由校的真情流露,讓李彥心中很是感慨,曾經單純的關係,今後怕是再也不會存在了。
“三娃,你怎麼纔回來?”朱由校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下子變得非常放。
“皇上,臣其實很早就回來了,只是……一直無法見到皇上,”李彥回稟道。
“爲什麼?”朱由校皺了皺眉頭,覺得挺奇怪,隨即又笑着說道:“不過,總算能見到了……”
李彥微微苦笑:“臣每月都給皇上寫信。皇上可曾見到?孫承宗大人幾次請見。皇上是否知道?”
“這都是真地?”聽了李彥地話。朱由校終於有些關注:“爲什麼會這樣?”
“因爲有人阻隔了皇上和宮外地聯繫。控制宮裡宮外地全部聯繫。皇上看到地、聽到地。都是他想讓皇上看到、聽到地。皇上說地話。也只有他同意。才能讓外面地人聽到。在皇宮外面。他說地話。就是皇上說地話。他不願意讓微臣見到皇上。微臣在京城等上一年半載。也都見不到。寫再多地信函。皇上也看不到……”
“他還可以用一道聖旨。逼迫微臣離開京城……”
“他是如此地喪心病狂。在外面公然以“元臣”、“九千歲”自居。甚至想要謀奪皇上地位置……”
李彥並沒有同朱由校過多敘舊。一則時間來不及。只有拿到聖旨。纔可以展開進一步地行動。震懾任何移動。不然亂局一旦開啓。想要穩定下來就來不及了;二則此事終歸無法善了。該要他去面對。始終都得去面對。
“你說的……可是魏忠賢?”朱由校臉色一僵,指了指外面:“那些……都是你們的人?是你們殺到皇宮裡來了?”
朱由校有點難以接受,他甚至想到李彥他們是不是就是歷史上、演義中說的那些跋扈地武將,這是要篡位來了。
朱由校對這皇帝的位置倒是不太在意,相比較之下,他更喜歡做木匠,只是許多事情,身不由己罷了。
朱由校打小開始接受的教育並不好,卻並非什麼都不懂,特別是孫承宗做帝師,以及後來通過兵戰棋,學到很多東西。
只是天性對這些不感興趣,又在魏忠賢的慫恿下懈怠罷了。
李彥搖了搖頭:“皇上錯了,他們都是皇上的兵,都是來保護皇上的;他們也是大明地兵,爲大明江山社稷,曾經浴血沙場,微臣這次帶他們回京,本就是要向皇上報喜,我大明兒郎,在遼東擊敗建奴,已收復廣寧、蓋州等地,收復遼東,擊滅建奴,勝利在望。”
“此話當真?”朱由校聞言不禁大爲驚喜,他做皇上這些日子,也知道遼東的重要,特別是剛剛登基不久,就丟了的廣寧,如今終於收復,當真可喜可賀。
“微臣不敢虛言,”李彥慨然道:“臣本進京報喜,奈何無法見到皇上,此次攻勢的策劃指揮孫承宗大人,更是被免職,臣憂心如焚。”
朱由校雖然和李彥一樣的歲數,但心理年齡相差很大,李彥有前世二十幾年的生活經驗,還有對歷史地瞭解,又在遼東打拼這麼些年,遠比身體年齡強出太多,朱由校生活在封閉的環境中,心理年齡甚至比同時代的同齡人還要少一點。
讓李彥岔開話題,朱由校果然沒有剛纔那種義憤,而是有些尷尬地說道:“老師他自己請辭,朕只得準了。”
李彥微微一笑,瞥了眼旁邊的駱養性:“皇上大概還不知道,駱將軍在遼東又討了一房媳婦,很
小姑娘,在咱們衛生營做活,駱將軍上次打建奴,:一箭,昏迷三天三夜,都是那姑娘照顧着,兩人在醫院裡日久生情,後來駱將軍就問那個小姑娘,能不能嫁給他,小姑娘開始說什麼也不同意……”
“後來呢?”朱由校聽得入神,轉過目光看了看駱養性:“駱……將軍,你、你受地傷不要緊吧?”
“末將不要緊,多謝皇上關心,”駱養性躬身要拜,朱由校連忙伸手扶住:“駱將軍不用多禮,注意身子,這些年在遼東,可苦了你們,以後就留在京裡,經常來看看朕。”
駱養性順勢起身,驚不定的看了眼李彥,不知道他這時候說這些幹什麼。
李彥將朱由校地反應看在眼裡,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這孩子當真淳樸,自己雖然要搶他的權,對他也有好處。
李彥笑了笑,繼續說道:“人家姑娘不願意,駱將軍就很失落,結果微臣看不下去,讓包有才一打聽,得知那姑娘竟然病了,就因爲駱將軍一去不回,沒有娶她。”
“她不是不願意嗎?”朱由校平常接觸不到這樣地事情,聽得很有趣。
王國興看到李彥給過來的眼色,上前說道:“皇上,並非那姑娘不願意,只是民間地傳統,這種話不能由姑娘家自己說出來的。
”
“還有這規矩?”朱由校有點懵懂。
李彥藉着說道:“皇上,這規矩都是約定俗成的,其實比紙面上的東西更管用,要不是包有才打聽到這個消息,駱將軍可就娶不到人家,那個姑娘,怕也要鬱鬱而終。”
“三娃你說的包有才,是不是當年的包打聽?”朱由校還記得登基前面那段日子,最開心的就是去李彥他們的作坊玩耍,那個“包打聽”號稱沒有他不知道的,經常會給朱由校說些好玩的事情。
“正是!”李彥點了點頭,話鋒一轉:“孫大人組織這次攻勢,戰事正急,朝中御史卻交章彈劾,然後被聖旨召回,孫大人空有一腔抱負,卻被那些結黨營私的官員猛烈攻擊,按慣例,被攻擊的官員只能請辭,皇上若是相信孫大人,就應該不允請辭,然後平息這次爭端,然而,皇上卻罷了孫大人的官職”
“啊,朕、朕不知道啊,魏忠賢他說,孫大人這麼大年紀,在遼東操持多年,也該歇息了……”朱由校讓李彥說得很後悔,在這位皇帝的心目中,對孫承宗是很有好感的。
“皇上大概還不知道,孫大人被勒令即日離開京城,瑟瑟秋風中,滿腔心酸無人可訴,甚至想見皇上一面都不能!”李彥有些蕭然地說道。
“朕、朕……孫大人現在何處?”朱由校這會兒已經急了:“朕這就下旨,孫大人官復原職,並且馬上來入宮見朕。”
李彥叫了一聲,立刻有人進來擺開文房四寶,按照朱由校的意思寫了聖旨,李彥拿過來給朱由校看過,御筆點過,纔拿過去用印出。
司禮監已經被拿下,玉璽其實已經掌握,李彥也可以像魏忠賢那樣隨意弄些假聖旨出來。
李彥扶朱由校到桌旁坐下,至少現在,能夠得到朱由校的配合,有些事情會容易得多:“皇上,魏忠賢弄權,很多孫承宗大人這樣的官員都被罷斥、放逐,皇上可還記得劉一劉大人、周嘉謨周大人、還有楊漣、左光斗他們?”
“大鬍子他們啊,都是好人,”朱由校挺純的笑了笑,當初他讓李選侍脅迫,就是劉一、楊漣等人將他搶了出來,扶上皇帝的寶座。
朱由校雖然不喜歡那些紛繁的事務,以及無休無止的爭吵,但是成爲皇帝以後,他就不用像往常那樣,給李選侍欺壓,甚至遭人白眼,纔有條件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甚至要什麼有什麼,這些都是因爲他是皇帝。
“這些好人,如今已經罷官削籍,楊漣楊大人、左光斗左大人甚至給錦衣衛抓進獄中,每天遭受數番酷刑,用繩子穿了木棍,套在楊大人他們手指上,不停敲擊,使得小木棍越穿越緊,上下翻動,十指連心,痛不欲生……”
“還有夾棍,將楊大人、左大人的腳放在棍上,用繩捆住,再用大槓猛擊腳脛骨……”
李彥如親眼所見,描述楊漣等人所受酷刑,突然跪倒在地,帶着哭腔:“臣請皇上下旨,立刻釋放楊漣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