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總結次金州會戰的基礎上,復遼軍對主力三營進行了重組,以使每個營都可以作爲一個獨立的戰術單位,既可以單獨作戰,又能夠相互配合,在戰術風格上,各營又側重不同。
以神機二營爲底子的滅虜營本來是全火器、全部配坐騎,包括兩掖火銃兵、兩哨炮兵,一哨騎兵。
作戰部與參謀部會商以後,認爲全火器營無法單獨成軍,缺少長槍兵保護的火銃手,既容易被敵人近身後吃得死死的,也缺乏追擊能力,長槍兵與火銃手必須對應配備,在戰術上相互彌補。
會商的結果是突出滅虜營的機動優勢,將兩哨炮兵抽調出來,並補充兩哨會騎馬的長槍兵,成爲兩哨長槍兵、兩哨火銃兵、一哨騎兵的格局,如此一來,扔掉沉重火炮的滅虜營,在行軍時將成爲騎兵,機動能力大爲提高。
補充滅虜營的兩哨長槍兵,大多是從神機四營和廠衛營中抽調會騎馬的長槍兵組成,此外還從遼兵中抽調了一些。
因爲重組是在出擊之前,差不多是一邊出擊一邊調整,一邊磨合,十餘天的時間下來,倒是都有了整體的模樣。
雖然臨戰前做出調整有些倉促,不過參謀部認爲第二次金州之戰的烈度不會太大,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磨合,若是等到戰後,可能又會面臨第三次金州之戰,那時候的情況會更加嚴峻,也只有邊調整,邊作戰。
滅虜營變成騎步營的編制,破虜營則沒有進行大的調整,除抽調一些人進入滅虜營,然後補入一些遼兵外,依然還是兩哨長槍兵、兩掖火銃兵,以及一哨中軍騎兵的格局。
選鋒營的格局與破虜營大體類似,也是兩哨長槍兵、兩掖火銃兵。只是中軍哨不是騎兵,而是滅虜營抽調出來的炮兵。
復遼軍採用五五編制,分別稱作前後左右中,五人爲一伍,設伍長;五伍爲一隊,設隊長;五隊爲一旗。設旗長;五旗爲一哨,設哨長;五哨爲一營,設營官,加上軍官及親兵護衛,標準配置爲一營三千六百人。
選鋒營的兩哨長槍兵與兩掖火銃兵的配置與滅虜、破虜二營相同,不過中軍哨的編制相對較大,除了五個旗火銃手以外,還有一個哨地炮兵。
三個營重新編組以後。滅虜營機動能力最強。破虜營最爲中規中矩。選鋒營則更加強調火力。不僅火銃手要多出五個旗。而且配備了一個哨地炮兵。相應地。選鋒營也是機動能力最差地一個營。只有中軍哨有一個旗地騎兵。其他都是步兵。還帶着沉重地火炮。
滅虜營調整出來地另外一個炮兵哨。則編成獨立地炮兵營。名爲“雷擊”。雷擊營掌握原本地一哨炮兵。以及所有地城防炮。需要配屬各部作戰。
從出擊前線回來後在金州重新集結。復遼軍三營抓緊時間進行磨合並演練工事攻防戰術。第一次金州之戰地經驗告訴他們。嚴格、充分地訓練。可以使得軍隊地戰力得到有效增強。
李彥和參謀部已經針對建奴可能採用地戰術。在沙盤上反覆演練。李彥也多次現場察看工事地情況:“依託工事。我們不用擔心建奴地騎步兵衝擊。唯一需要擔心地是對方地弓箭手。以及火炮。”
“建奴應該沒什麼炮。最多是在遼陽、瀋陽得了些。肯定不多。”包有才道。
“在戰術上要重視敵人。我們就當他有。”李彥指了指齊胸高地矮牆:“如果現建奴有火炮。我城防軍在建奴起衝擊以前。全部隱蔽在矮牆後面。只留觀察哨注意敵情。等到建奴衝上來。進入射程以後。再有觀察哨以及指揮台令。士兵從隱蔽處走出來。準備迎敵。”
實踐是最好的學校,李彥已經不像出征金州之前那樣緊張,對於各種戰術動作也清楚得很。
火炮在這個時代使用的還是實心鉛彈,如果掩藏在牆壁的後面,線殺傷的實心彈就難以揮作用。
“至於箭矢,只有用火炮與火銃壓制他們,並依靠士兵身上的鎧甲抵擋了,”李彥走到一個火銃手面前,伸手拍了拍他身上的皮甲。
火銃手因爲是遠距離的作戰,而且狀態彈藥對手臂的靈活性要求比較高,通常穿地是無袖的皮甲,防衛能力相對較差一些。
復遼軍的騎兵也強調機動能力,也只穿輕便的皮甲,只有三個營六哨長槍兵裝備防護能力最強,也是最沉重的鐵葉甲。
在李彥的支持和紈絝們的運作下,復遼軍的裝備都選擇最好的,傾盡全力,也只是裝備了這六哨地重步兵。
鐵葉甲有個好處,就是是方便修復,只要將壞掉的鐵葉換下來就是,重新組織起來的金州衛軍器局足以完成這樣的工作。
但這也是暫時滿足了需要而已,如果損壞嚴重,還是會有報廢,復遼軍日後必然會繼續擴大,會需要更多的鎧甲。
王國興、駱養性也多次提出,想要組建一支重騎兵,也因爲重鎧優先供給重步兵而作罷。
李彥知道軍器局製造鐵葉甲的工藝很複雜,需要耗費很多人工和物料。
隨着灤州鐵廠的投產,鋼鐵的產量倒是能夠滿足更多的需要,但是打製鐵葉,將鐵葉聯結成爲鎧甲,還是需要很多人手。
“火銃手有城牆地遮掩,還有頭盔和皮甲,生存能力應該很強,”李彥站在矮牆後面,能夠看到前面錯綜複雜地障礙物:“如果建奴沒有絕對的兵力優勢,我倒不認爲他們能打破金州關牆。”
瀋陽之戰,賀世賢輕敵冒進,野戰失敗,建奴靠着內應打開城門,破城而入;遼陽之戰,袁應泰也是連番出兵城外,才一敗再敗,被建奴趁機搶到城門,又有內應在城中防火縱燒,於是城陷。
後來袁崇煥憑堅城、用大炮,依城而守,就是不出擊,才取得寧遠、寧錦兩次大捷。
李彥打算複製寧遠、寧錦之戰,而與袁崇煥相比,援遼軍似乎也要比所謂地“關寧鐵騎”更加強大。
依靠堅城工事,遠用大炮,近用火銃,再用長槍,李彥想不出以後金的條件,除了靠人多,還能用什麼辦法攻破金州。
“大人,建奴詭計多端,就怕遼民中有奸細,”包有才在一旁說道,瀋陽、遼陽之戰,建奴的內應都揮了很重要的作用。
李彥微微點頭,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不過他已經將新來的遼民都送往後方,並且由金州營負責監視,換句話說,他們這一次跳出來,總比下一次跳出來更容易對付。
李彥還在想着鎧甲的事情,火銃、火炮的生產效率已經得到提高,最重要的是建立了試驗、統計、改進的研究製造體系和展方向,即便沒有更多前的提示,也會漸漸做出成果。
在冷兵器仍處於主要地位的時代,鎧甲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訓練能夠提升戰力的另外一層意思,就是經過訓練的精兵很珍貴,精銳的老兵就更加寶貴。
提高防護力,無疑能夠增加戰場獲勝的籌碼,也能夠提高士兵的生存能力,保存更多個精兵和老兵。
如果說以前更多地考慮軍隊的銳氣和進攻,那麼現在就必須將防守、士兵的防禦力重視起來。
要給更多的士兵穿上防禦力更高的鐵甲,還要打造防禦力更強的重步兵和重騎兵,站在金州城上,看着城北遠方起伏的羣山,李彥知道他的復遼軍不可能總依着城牆,終有一天要與建奴生野戰,那時候就要靠鐵甲的防禦能力了。
鐵葉甲的製造難題一在鐵葉的打造,二在鐵葉的聯結,鐵葉的打造讓李彥想起鍛壓機械,或許可以用水力機牀生產;至於鐵葉的聯結……索性就不用鐵葉,直接用大塊的鐵板,做成板甲。
李彥立即將這個想法通知工匠營的負責人,原來華夏工場的張國相,要他通知機器廠、鐵廠那邊,試驗水力鍛壓機,並組織金州的工匠,試驗板甲的防護能力和構造。
由於遼南大量遼民的涌入,金州及附近島嶼的人口總數已經接近十萬,其中的工匠差不多全部被李彥留下,至於其他的軍戶、農戶,則有組織地撤往登萊。
雖然李彥對沈有容不通過他直接從遼南拉人感到不滿,並派了鞏永固去登萊鬧過一通,不過他並不反對對遼民進行分流,尤其是金州人口急膨脹的時候。
不過這種分流一定要是有組織、有計劃的,而且要保證金州展的需要。
登萊總兵沈有容、登萊巡撫陶朗先對鞏永固的跋扈雖然很沒有好感,倒也不敢亂來,雖然有些消極,但卻不會亂拉人了。
天津巡撫畢自嚴總督遼餉,對金州的支持倒是十分有力,這才使得金州的展沒有受到阻滯,一直進行得比較順利。
天啓元年六月,熊廷弼正式加兵部尚書、右都御使銜,經略遼東軍務,推行三方佈置之策,而與此同時,建奴也以額駙烏爾古岱、孫女婿李永芳領兵八千,征討金州,前鋒已達復州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