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齊德說要撤藩

太子府正堂內,朱標高高在上的坐着,下面是規行矩步的朱橚作揖見禮。

“臣弟見過大哥,問大哥金體安否。”

“哈哈,五弟,和本宮還那麼見外?”

朱標站起身,跨前兩步虛扶一手,大笑間聲音洪亮:“快坐、快坐。”

“謝大哥。”朱橚拱手道謝,不過倒也沒敢先坐,而是反手把住朱標的手腕說道:“大哥先坐。”

後者面帶微笑,連連點頭,待坐下後才言道:“聽說五弟最近一直在精研醫術,怎麼今日有空來本宮這了。”

朱橚回道:“臣弟也是聽說大哥前段時間惹了風寒,所以特來問安。”

“那剛纔把出什麼了嗎。”

“啊?”朱橚發愣。

朱標只是笑:“剛纔五弟不是在替本宮把脈呢嗎?”

朱橚頓時跳了起來,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手足無措:“臣弟沒有、臣弟、臣弟只是想請大哥先坐而已。”

“坐吧。”

見到朱橚如此驚懼,朱標又於心不忍起來,招呼着讓朱橚落座,可後者哪裡還敢坐,唯唯諾諾了半天還在那站着。

“行了,坐吧!”

朱標眉頭一皺,嚇得朱橚這才慌手慌腳的坐下,可人是坐下了,心卻也到了嗓子眼梗着,半天都不知道說什麼。

他們兄弟倆在正堂敘話,居臥裡的陳雲甫總算是將所有奏本里的事都給記了下來,晃晃脖子和手腕,走出屋來到後院。

兩個孩子已經不見了,應該是去讀書,諾大一個後院只有之前見過的那個齊德還在亭子中獨坐飲茶看書。

陳雲甫閒着也是無事,便走過去。

“這位兄臺,叨擾了。”

齊德見陳雲甫來,也是起身,只是眼中有着對陳雲甫的好奇。

“鄙人陳雲甫。”陳雲甫做了自我介紹:“目前忝居左春坊大學士一職。”

“哦哦,啊?”齊德這才反應過來,瞠目結舌。

他之前還當陳雲甫是什麼皇親國戚所以纔會出現在這太子府內,哪裡曾想過,自己眼麼前這個半大小子竟然是左春坊大學士。

實權正五品!

你哄我玩呢吧。

但這種事哪裡能騙的住人,齊德也就心裡嘀咕一句,便趕忙改拱手爲作揖。

“後進學子齊德,見過大學士。”

“客氣了,請坐。”

陳雲甫率先坐下,而後招呼那齊德。

畫面稍有些違和。

後者道謝,落下半個屁股,看了一眼桌上,又馬上站起身給陳雲甫倒茶。

“我聽說,齊相公是今年應天解元?”

“後進不才,僥倖、僥倖。”

說起自己的功名來,齊德臉上還是驕傲的,不過一想到自己面前這位年紀輕輕,都做到了東宮屬官之首,又馬上自卑起來。

左春坊大學士,這職務只能皇帝任命,換言之,陳雲甫讓當今洪武皇帝很滿意,才欽定近前伺候朱標的。

不僅聖眷盛隆,而且能力也絕對出衆。

“考學術是真功夫,哪裡有僥倖一說。”

陳雲甫替其張言:“直隸腳下文風最盛,齊相公既然能從如此多莘莘學子中一舉折桂,文學功底可謂是冠絕金陵城,無須如此謙遜。”

“謝大學士。”

齊德聽的心頭甚暖,頗有一種遇到知音的感覺。

“如今六部空堂,正是如齊相公這般人才一施報負、大展拳腳的時候,齊相公可切莫妄自菲薄。

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煞有其事勉勵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這畫面怎麼看都是違和,可偏生被勉勵的青年還束手束腳的規矩聽着,一副很是受教的樣子。

這便是應了那句話。

只敬羅衫不敬人。

“是,後進謹記。”

齊德老實聽着,不時給陳雲甫添茶。

兩人又閒敘了一陣,聽得腳步陣陣,尋聲觀看,就見是朱標來了,二人趕忙起身。

“殿下,奏本都已審完,您看是否需要批對?”

“先吃飯吧。”

朱標沒急着聽彙報,而是招呼兩人留府吃飯。

“齊德也留着,吃完飯再走。”

“是,謝殿下。”

太子府的晚膳還是比較豐盛的,可能是因爲朱標最近生病的原因,大補之物很多。

陳雲甫這也是跟着沾了光。

看着一桌子的保護動物一時間竟然都不知道從何下筷。

桌上甚至還有半隻鹿!

“本來是打算備一席鹿鳴宴的,不過如今國家也緊張,孤呢自作主張,就只准備了半隻鹿,尚禮不要介懷。”

聽了朱標這話,陳雲甫纔算反應過來,他還以爲如此豐盛是沾的朱標光,緣來是因爲齊德。

所謂的鹿鳴宴是自唐代流傳至今的士林規矩,地方省府科舉折桂者,地方主官都會賜鹿鳴宴。

因鹿與祿同音,鹿鳴就是祿鳴。

寄語官場之上一帆風順。

如今齊德中應天府解元, 按說是應該應天府尹來爲其擺一堂鹿鳴宴,不過朱標以太子身份奪情,應天府尹自然是連個屁也不會放。

這裡也能看出,朱標很是賞識這齊德。

那這可是真奇了怪。

陳雲甫想破頭都想不起來,大明初期貌似沒有什麼姓齊的名人啊。

除了一個齊泰。

齊德、齊泰。

難不成是兄弟倆?

這時候,那齊德起身謝恩。

“殿下賜宴之恩,在下銘感五內,感激不盡。”

“無須多禮,坐下吃飯吧。”

朱標溫和一笑,擺手道:“孤近來身體有恙,就不陪你飲酒了,汝可自便不用拘謹。”

齊德看了一圈,吃飯的就他們三人,朱標不喝酒,陳雲甫也不喝,自己便也不好意思獨飲,謙辭不用。

吃也吃得,喝也喝得,填飽了肚子侍女們上來收拾殘羹,齊德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嘴,說道。

“殿下,小民方纔聽聞,周王來問安?”

“嗯,是有此事。”朱標嗯了一聲。

“周王,不是在開封就藩呢嗎?”

“開封太苦了,想來京裡享福,已被孤喝斥。”

朱標言道:“苦一點怎麼了,這點苦都吃不了,還如何配做父皇的兒子,所以孤令他馬上離京就藩去。”

齊德頓時一急。

“殿下,周王不願意就藩這是好事啊,依在下看來,若是能撤了諸藩更好。”

朱標舉着茶碗沒吭聲,而坐在齊德對面的陳雲甫也愣住。

這話聽着,怎麼感覺那麼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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