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尊貴的李成樑將軍,我們蒙古人有向老話,就是微聯八不應該去管主人家的事情,可我卻聽說。你的士兵卻幫着咯木蘇殺了我們土爾扈特部的族人。”喀喇博郭羅瞪着眼睛問道。
喀喇博郭羅清楚的知道,李成粱雖然是送了兩門鋼嘴的火炮給咯木蘇。但是咯木蘇的手下對於操作這類比較複雜的火器並沒有什麼經驗。如果沒有明軍士兵在一邊指導,咯木蘇的親衛是絕對不可能那麼利索的摧毀了土爾扈特人的營地。
看着瓦刺人對李成樑難,身爲吐魯番主人的阿里滿,只能是儘量掩飾着自己矛盾的眼神。還沒來得及開口勸解,已經聽見李成樑哈哈大笑。
“喀喇博郭羅諾顏,難道你認爲。我會讓我的士兵去做別人的奴僕?”
李成樑停住了聲,似笑非笑般的看住了咯喇博郭羅。
“你,”喀喇博郭羅頓時啞口無言,他確實沒有任何證據能拿出來說。那些幫着咯木蘇的人,就是李成樑的士兵。
喀喇博郭羅一挺身,右手緊緊的握緊了腰間的彎刀,一雙怒目,狠狠的瞪着李成樑。
“難道咯喇博郭羅諾顏,想欺我明人的刀不利否?”李成樑似乎也是被喀喇博郭羅挑起了幾分火氣,冷哼一聲,把手裡的苗刀重重的扣在面前。
吵吧,吵吧,黃臺吉麪皮上雖是不動聲色,可是心裡卻是不禁竊喜。
瓦刺人和明人之間,鬧的越是不可開交,歸化城在大明的位置就會越鞏固。
這一回明軍西進,原本沒有徵召歸燦的教靶武士,可是俺答卻主動派黃臺吉帶領一千騎兵跟隨李成樑,一方面是示好,另一方面也有些探探風向的意思。
“諸位勇敢的大人,西洋人現在纔是我們共同的敵人。”阿里滿自覺適時的站了起來。
喀喇博郭羅見阿里滿出來勸解,翻了下眼皮,也是冷哼一聲,卻不再去看李成樑一眼。
總算是賴着博貝密爾咱和阿里滿的面子,喀喇博郭羅和車臣幾個倒也沒再作,只是不願意親自提兵,只是各派了一個麾下的千戶達魯花赤。配給的士兵也多是老弱居多。
阿里滿到是顯得稍微有誠意一些。拿出了兩萬多名精騎,這已經是土魯番能拿出的近一半的力量了。阿里滿也是別無選擇,西洋人已經佔領了阿里瑪圖,離亦力把裡只差一步,而過了亦力把裡,就是他阿里滿的老巢吐魯番城。
“我們和碩特部,年後網遭了春荒。怕是抽不出太多人手。”咯喇博郭裡興許是有些老糊塗了,竟說出番前後不搭的話來,“若是不嫌棄。我願盡力籌措些補給。”
遭了春荒?還能籌措出糧草來?李成樑心中淡淡一笑,卻也沒有拒絕。
“那就先謝過諾顏了,稍後我便就派線補衷將軍去諾顏大人的金帳商議。”瓦刺人的東西不要白不要,李成粱可不是省油的燈。
在沙洲和哈密紮下營後,李成樑就把線補衷換到了軍需官的位子上去。眼下各路商戶,都隱隱以惠豐行的蕭三爲,線補襄和蕭三算得上舊識。接洽起來倒也方便。不能直接去衝鋒陷陣。線補襄確實有些老大不樂意,可是他到也是明白軍需官的位子要比一個先鋒營要緊要的多。
況且這一回西出,約莫是攻堅居多。線補襄想要衝鋒陷陣,機會怕也是不多。
略喇博郭羅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也不知道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還是本想借這個由頭完全撇開這檔子事,卻被李成樑順着竿子爬了上來。
最高興的也莫過於阿里滿,雖然他在漠西各部中出力最多,但是能讓這支一直呆在哈密以西一帶折騰的明軍找點事情做,就是最大的收穫。他們已經佔了哈密和沙洲,若是再不挪動一下,天知道他們會不會打吐魯番城的主意。
會盟的結果,也在李成樑的預料當中,所以等阿里滿派人奉上油香的烤羊之後,李成樑立刻起身告辭。
別失八里,古稱焉者,或稱龜茲。漢時爲車師國后王庭,唐時,歸於王化,置北庭原,又置庭州金滿縣,爲北庭都護府治所。
而李成樑大軍的大營,眼下正在紮在當年的北庭都護府的舊址上邊。這倒也難免加深了西域各部對明廷的猜忌。
不過李成樑並不在乎,在全寧一戰之後,李成樑早就認準了一個道理。實力纔是最大的底牌。
況且在京城短留的時候,蕭大學士早就暗中吩咐過李成樑。我殃殃大國。謙和固然重要,可該張揚的時候,也是要張揚下,否則那些治外之民不曉得天朝的威風。
李成樑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朝廷和蕭大人的意思,所以雖然在哈密和沙淵的時候,還不算太張揚,可這回來別失八里,可算是耍足了威風。
別夾八里雖然也叫別失八里城,當年大唐時也曾經威風一時,可是這麼多年下來。當年殘破的城牆早就大半沒了蹤影。土魯番雖然盡力修繕過幾回,但是哪裡比得上中原大國的手段,城池周圍的居民也不算多。只是因爲大明西進大軍和西域各部要在這裡會盟,所以近來才顯的熱鬧了許多。
既然是要要威風,那麼李成樑自然不可能是第一個進城,算起來,也只在和碩特部之前,那時候其餘各部應該都到齊了。
當頭打先的是數十面赤紅的金烏大旗和各色旗號,一路鑼鼓喧天的且行且進。如果這還只能算是看個熱鬧。那麼後面的隊伍則是讓西域諸部屏住了呼吸。
三千輕騎兵緊隨在旗號之後,清一色的黃膘馬,大半個人頭高,腰間皚亮的苗刀故意露出了小半截刀身,三千把苗刀在陽光下,眩得人直眼暈。
在三千輕騎兵身後,則是裝備整齊的一千
四千只打上了熟鐵馬鐵的馬蹄,即使是踏在只是泥土和石子鋪就的道路上,也出一陣陣隆隆的響聲。
一千匹純黑的烏駒。幾乎不帶一根雜毛,從馬鐙到馬鞍,都是黑色。馬上的騎士也是一身純黑,半遮的面罩下,如箭一般的目光時刻警懼的掃射着四周,渾身上下透着一股鐵血的味道,看上去就知道是經歷過戰陣。
實際上。李成樑麾下的西進大軍,士卒都是從九邊三軍撥出來的久戰之士。幾乎一半的人手上都見過血。
在最後壓陣的。是近萬名步戰,人人一身尖紅的戰甲雖是一言不,卻給人一種靜謐的壓迫力。
三支隊伍。象是一片黃黑紅相間的雲彩直直的朝着別失八里城壓了下去。
無論是最先抵達別失八里的阿里滿,還是咯喇博郭羅。或者是車臣,當時都是面如土色。
能拉就拉。拉不過來的就揍。李成樑李將軍很好的貫徹了蕭大學士的話。
網進別失八里的第一天夜裡,就有幾個附近的小部族領偷偷來接洽。李將軍倒也平易近人。一一單獨接見,好言撫慰一番後,又交給了蕭三去。
交給蕭三,可不是李將軍想要推脫,而是蕭三那裡,纔有這些小部族們最想要的“甜棗”
這些小部族領離開之後,私下裡無不說大明的李將軍不但平易近人,更是難得的豪爽,於是乎,便就有更多的小部族偷偷派人潛進別失八里城來。所謂偷偷的。自然不會是躲着明軍,而是瞞着城裡的另外
。
李成樑本就是軍漢出身,耐得住苦熬,只是苦了蕭三,本來出了關,就有些不大習慣,又要整日整夜的忙碌,整個人竟是瘦了一大圈,見了李成樑。卻仍是樂呵呵的。
除了要一路打理惠豐行本身的商隊,蕭三還得幫着沿途各部的商戶調度。更是要和軍需官線補衷那裡協調整齊。
“朝莊”這一回也派了人跟着大軍出關,這些金銀之間的往來,也需要和商隊之間協調,這一份和朝莊往來的事兒,自然又是落在了蕭三的身上。
另外還有軍資輸送,戰端若開,那些火藥。戰刀什麼的,損耗極大,平日軍營裡也不是可能備下這許多車馬,也需要有各路商戶相助,於是蕭三的身上,又多了一樁事來。
苦雖然是苦了些,可是這些在出關前,家裡的主人早就交代過了,自個是自願來的。蕭三是蕭墨軒打小的跟班,算得上是心腹中的心腹,原本地位就不低,若是這一回能立下大功回去,在府中的地位自然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明軍的前軍。到了別失八里的,已經有近兩萬人,所以線補衷和蕭三都已經是跟了過來。
李成樑也沒有住到城裡由阿里滿安排的宅子裡去,而是隨大軍一起駐紮在城池附近。
等李成樑回到營塞,還未及縱馬入門,心裡卻是猛得咯噔響了一下。
不知道什麼時候,線補衷和蕭三兩個,竟然是齊齊的站在大營門口,看樣子竟像是隻等自己回來。
“總兵大人。”線補襄還是依着從前一般,叫李成樑總兵大人,只是眼神裡頭。卻是不知道爲何。卻又欲言又止,露出幾絲猶豫。而站在一邊的蕭三,卻是一副更爲古怪的神情,像是有些漠然。卻又有些興奮。
“帳內說話。”李成樑躍身下馬。將繮繩丟給一邊的侍衛。領着兩人朝大帳內走去。
網進了大帳,李成樑的目光立刻落到了一排木箱上面,看得出,線補襄和蕭三兩個。也是精細人。而李成樑不用問也知道,問題一定是出在這幾隻箱子上面。
李成樑緩緩朝着箱子走了過去,鼻頭抽了幾下,雖然箱子還未打開。但是能聞得出,裡頭裝的是火藥。
李成樑退回幾步,小心翼翼的脫下身上的甲冑。纔打開了第一口箱子,頓時也是眉頭猛的一皺。
線補襄和蕭三跟上幾步,把剩下的幾口箱子也都打了開摹,只見李成樑的眉頭也是越鎖越緊。
遊,李成樑重重的哼出一身來,臉色陰沉的合上箱蓋。
“查,查是哪家作坊出的貨色。”李成樑的五指越握越緊,轟的一聲把拳頭砸在案桌上。
大軍出戰。最忌諱的是自己人在後面拖後腿。眼下的這幾箱火藥,並不是李成樑常見的黑中略帶些黃褐色,再是顯示出非常深的純黑色。
拿在手中聞。少了幾分嗆人的藥味,手指一搓,也就全部化成了軟軟的粉末。
這樣的火藥。明顯就是木炭含量大大出了標準,用這樣的火藥,無論是火炮還是火鏡,威力都要夫大的打上折扣。
讓士兵們拿這樣的火藥去和西洋人打,簡直是和謀殺沒有什麼區別。
“屬下不敢擅自決斷,還請總兵大人拿個主意。”線補衷低聲回道。
“還決斷啥。給京城裡文,請蕭大人徹查。”李成樑怒不可遏。
“除了這些。還有哪些火藥出了問題。”大戰在即,李成樑可不想這個時候再落了下來。
“也只有這支商隊的出了些問題,其餘的線大人並未現問題。”線補襄沒開口,蕭三倒是連忙接了上來。
“哦,是哪支商隊送的這批貨色?”李成粱有些疑惑的擡頭問道,卻又見線補衰和蕭三兩個,再有難色一般。
“清者自清。何必隱瞞,又哪是瞞得過去。”李成樑冷笑一聲。
“這”聽說是河南新鄭。”線補衷遲疑了一下,“高家的商隊。”
“新鄭高家?”李成樑頓時也是愕然。高拱家的商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