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塞外相比關內,生活清苦,我關內子民,常那般折騰。”蕭墨軒甚爲苦惱的說道。
折騰,沒飯吃的時候,連造反都敢,還怕折騰?
“那……”黃臺吉頓時也有些沒轍,聽蕭墨軒的話,似乎這些馬鈴薯和番薯也不是那麼好種。種植的難度,甚至還可能在稻麥之上。
“派遣去的百姓,本官來想辦法。”蕭墨軒像是略思量了會兒,顯得很大度的說道。
黃臺吉用力的點着頭,這麼一會,被蕭墨軒忽上忽下的,已經有些被繞昏了頭。
“還有……”,蕭墨軒話鋒一轉,“順義法王那裡,也得拿出個態度來。畢竟,這也是爲了你們族人的長久衣食。”
“蕭大人有什麼想法,只說出來便是。”黃臺吉也猜到,蕭墨軒的話裡一定藏着些什麼東西。
“我們關內,有個地契一說。”蕭墨軒微微點頭笑道,“若是順義法王能答應,我關內百姓前去耕種的土地,都歸其所有。這樣,我關內百姓心裡才能塌實。”
“好,這點不必請示父王。”黃臺吉刷的站了起來,拍着胸脯應道,“下官在這裡便可以做個保證,只要關內的百姓願去耕種,所耕種的土地一律歸其所有。”
韃靼人過慣了遊牧生活,逐水草而居,也就是這些年來,才建起了幾個棚區,對於土地本來就沒什麼太深的概念。給一份地契,也就是隨便劃個幾筆的功夫,從草場裡劃出一塊來,就夠上千人耕種了。
“甚好,甚好。”蕭墨軒呵呵笑着。示意黃臺吉坐下身來說話,“日後這些出關的子民,還得倚靠着順義法王和黃臺吉將軍多多照應。”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黃臺吉心裡一塊大石頭,頓時落下了地。
“不過……”,沒想到蕭墨軒再想了會兒,又搖了搖頭。
“不過什麼?”黃臺吉的心臟,幾乎再也受不了蕭墨軒這般忽悠了。
“那些畢竟都是我大明地子民,關外的勢力,又不止貴部一支。靠近歸化城的百姓。興許還安全一些,若是離得遠了……未免有些不放心吶。”蕭墨軒晃着腦袋,眉頭緊鎖,“若是稍有不慎,本官倒成了大罪人了。”
蕭墨軒說的倒是實情,關外形勢錯綜複雜,保不定收穫的時候就從哪跑來支騎兵劫掠一番,沒有什麼不可能。
“我等定在各處派人守衛。”黃臺吉拍着胸脯說道。
“這我倒是相信。”,蕭墨軒點了點頭,“只是即便這樣。若真起了變故,只怕朝廷裡仍會有人追究起本官的作爲。”
“這樣罷。”蕭墨軒抿了抿嘴脣。似乎是下了決心,“不知順義法王和黃臺吉將軍,能否答應,凡有我關內子民耕種的地方,便讓我大明邊軍建百戶所一處?這樣一可表示朝廷對百姓的關切,二也可做物資囤積之所。再往後,也可化成邊貿之市。”
駐軍?黃臺吉的心裡,猛得一抽。
“只不過是幾個百戶所而已,加起來,駐軍也最多千人。”蕭墨軒看出了黃臺吉臉上的猶豫。“眼下你我皆是一家,日後甚至還有可能並肩作戰。”
黃臺吉低着頭,在心裡激烈地衡量着得失。畢竟,讓大明的軍隊直接駐紮到草原上。自己這邊還是有幾分忌憚的。
“要不如此。”蕭墨軒又略想一下,“貴部當中,定然也是有思事農事的百姓。便讓兩邊百姓,共耕一地。你我兩邊同派守衛,衛所的建造,便由我方選派工匠營造,如此可好?”
“這般……請容下官稟明父王定奪。”黃臺吉覺得這樣似乎倒是可以商量。
“那便請順義法王快快回意便是。”蕭墨軒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下官這便派人前去請示父王。”黃臺吉拱了拱手,先站起身來,“蕭大人的話,下官也都聽清楚了,只是一時給不了回答。”
“本官等着黃臺吉將軍的信兒便是。”蕭墨軒也跟着起身相送。
土豆燒牛肉,嘿嘿。蕭墨軒站在門邊,看着黃臺吉漸漸遠去的背影,嘴角上掛上了一絲笑意。
當年蘇聯人喜歡的這東西,想是他們也會喜歡。
河套草原,這個地方太重要了。大明眼下也需要騎兵,雖然那東西也算不得無敵,但是在眼下這時候,也算得上是件利器。
更關鍵的是,日後進軍整個蒙古草原和北方地西伯利亞,那裡都會是一個有力的後方基地。
西伯利亞,蕭墨軒有些憧憬地想
地方啊,不但有石油,還有……還有那麼大一個鑽石在現代的崛起,靠的就是那地方的資源輸出,人得有長短眼吶。
至於那地方怎麼佔,也許當年歐洲人的法子可以拿來借鑑下。殖民,對,就是殖民。
眼下在河套這一回,算是做個試驗田。也幸虧有了番薯和馬鈴薯,要不依着大明百姓骨子裡的農耕情節,只怕是怎麼也不肯去那麼荒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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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俺答部最後得如何料理,也還得好好思量一回。反正眼下也不急,飯得一口一口吃。
在等着黃臺吉回信的這麼幾天,蕭府裡又開始忙碌了起來。
小姐的事兒忙完了,下面得忙活少爺的事兒了。
用過地燈籠,一盞盞被摘了下來。庫房裡,也已經堆滿了要用的物什,少爺的喜日子,也不遠了。
蕭大尚書思來想去,最後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二女同娶。
二女同娶……不但是蕭府大院裡,只要和蕭家沾上些關係,提前知道地人,見了蕭墨軒都是咧了個嘴,笑的神秘兮兮的。
二女同娶,豈不是說,蕭大少爺要一夜兩次洞房?這該是如何分纔好?
更有好事地下人,私底下約着打了賭,賭少爺是先進寧小姐的房,還是先進陸小姐的房。
只是,隨着蕭墨軒大婚的日子越來越近,蕭府裡的氣氛在小姐出嫁後,雖然又一次逐漸高漲起來,但是若說是所有人都興高采烈的,倒也未必。
八月初四,離蕭墨軒八月初六的婚期,只有兩天了。
從衙門裡剛剛歸來的蕭墨軒,坐在牀沿上,把腳伸到牀邊銅盆的熱水裡面。舒服的低吟了一聲,微微閉上了眼睛。每天回來的時候用熱水泡一泡腳,也是養生之道啊。
雖然大婚的事兒不要自己去忙,可這段日子來,又是忙衙門裡的事兒,又是忙着去京郊看收穫的番薯和馬鈴薯。
番薯和馬鈴薯的收穫,沒有蕭墨軒想象中的高,興許是種植的法子還要再改進一下。可是即便是這樣,一季畝產四五石的收成,已經讓那些佃戶們看紅了眼。一個個在底下咬着牙,暗暗的懊惱着。
哪怕這一季自己只分個一石一畝,也可以換到幾十石糧食啊,一季就抵自己十來年的收成了。
不過,路是自己選的,契約也早就簽下了,能怪得了誰呢。
只是沒想到,蕭大人居然會臨時宣佈,這一季給每家佃戶的工錢再加一倍,於是一個個又略開懷一起。
當滿載着番薯和馬鈴薯的大車,轟隆隆的開進京城的時候。京城裡的大戶們,也一個個紅着眼,互相打聽着。相約着要託人去蕭府買一些回來,來年自家地裡也種這些東西。
來吧,來吧,都來吧。蕭墨軒每天都樂呵呵的聽着蕭福的報帳,笑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等你們都種番薯,馬鈴薯了,本大人就改回去種麥子了。
至於番薯,也還是要種的,只不過是用來餵豬。本少爺以爲前輩子遇見高價豬肉了,沒想到大明朝的豬肉價格更高啊。
對了,還有玉米。今年種的少,只是讓自家的家丁少種了幾片,倒還沒怎麼引起注意,收成也還不錯。來年可以換這個種種,再海掙上一筆。
再等你們種玉米的時候,本少爺早拿玉米去養牛養馬了。
如果日後在惠豐行的名下再掛個乳品行,不知道會不會有市場。”少爺……”蕭墨軒還沉浸在自己營造的幸福當中,猛得聽見小香蘭在一邊幽幽的叫了一聲。
“哦?”蕭墨軒這才睜開眼睛,直直的看着小香蘭,只是臉上的笑還來不及收了起來。
“水有些涼了。”小香蘭轉身從草墊子裡掏出了銅壺,“要不要再加一些?”
“不用了。”蕭墨軒看了看自己的雙腳,已經有些泛紅。
小香蘭應了一聲,放回銅壺,也坐到了牀沿上,把蕭墨軒的雙腳託到了膝蓋上,輕輕的按摩着。
這丫頭按摩的手道雖然不是上佳,可這份心情,卻是找常人沒有的。尤其那雙滑嫩的雙手劃過腳踝的感覺,真是讓人酥到了骨頭裡,即使是蕭墨軒,也常常會不禁想入非非。
蕭墨軒又舒坦的靠到了牀頭,擡起眼來,朝着小香蘭看去。
目光所及,卻見小香蘭的眉目裡,卻似是掛着一絲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