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蒙古騎兵有的屬於科爾沁部,有的是察哈爾部,有的則來源於兩個蒙古斡耳朵收附的其它蒙古部落。
但是不管他們來源於什麼部族,現在他們都是海北軍的有力援軍,有些時候蒙古騎兵的隊伍之中還有着王啓峰的海北軍蒙古派
遣旅,這可是真正的自己人,因此每次會師的時候都是一片歡天喜地的場景,大家相互交換禮物並傳遞着問候。
事實上蒙古騎兵打破了黑土地的沉寂,大家都覺得勝利已經近在咫尺,那邊北風旅的小連長蔡寶成已經朝着官兵說道:“等下遼
陽、瀋陽,建奴就要徹底完蛋了,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一說到建奴就要完蛋了,蔡寶成的淚水都快流下來了,雖然他這個連隊的兵員大多是山東大漢,但是他本人卻是不折不扣的遼
東軍戶,在遼陽失守的時候全家二十六口就只有他蔡寶成逃了出來。
這十幾年來蔡寶成無時無刻在想着打回遼瀋的那一天,只是他只經歷越來越多的絕望,最終才發現只有海北軍纔是戰勝建奴的
唯一希望。
他在明軍已經快做到了把總的位置,但是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帶着最親信的幾個老弟兄去投奔海北軍,並從最普通的士兵一步步
升到今天這個連長的位置。
事實上也證明蔡寶成的決定極其正確,雖然還沒看到遼陽城的城牆,但是從來沒有一支明軍如此靠逼遼陽城,也只有海北軍這
支部隊能實現蔡寶成的夢想。
而他手下這些官兵大多不能理解蔡寶成的這種特殊情況,只是他也覺得拿下了遼陽與瀋陽之後,這一場艱難的大會戰就會告一
段落,因此他們也跟着發出一聲歡呼。
但是歡呼過後沒有多久,他們已經發現十數騎白甲兵從西面突馳而來,因此一下子都緊張起來,只是蔡寶成卻是不怕來事:“兄
弟們別怕,到這個時候建奴又能折騰出什麼花樣來!”
但是蔡寶成心裡還是有些沒底,畢竟建奴可是陰險無比的敵人,當初遼瀋輕易失守就是中了建奴的奸計,說不定那些來助戰的
蒙古人之中就有着建奴的奸細。
而且建奴的遊騎之後往往會有更大規模的建奴部隊,到時候難免就會有一場好廝殺,到時候自己這個連隊怎麼也付出一些死傷
,只是蔡寶成很快就輕鬆起來,他甚至告訴了自己的上級一個不可思議的消息:“建奴十四太子多爾袞前來投奔明國阿瑪與額娘
阿巴亥!”
事實上,蔡寶成花了很多時間才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原來這位建奴太子的生母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完顏阿巴亥,因此要
敬稱柳鵬一聲“明國阿瑪”。
由於阿巴亥的緣故他在建奴之中受盡白眼,現在好不容易找到這麼一個機會才帶着三個牛錄的甲兵投奔過來。
沒錯,多爾袞並不是隻身來投,而是帶了三個牛錄的甲兵與眷屬來投,總數不下千人之衆。
這可以說是北風旅北征以來遇到的最大問題,雖然北風旅的車隊裝載着數十萬斤糧食,但是現在卻是多了幾千人馬需要供應,
因此北風旅的輜重官一時間忙得人仰馬翻。
當然多爾袞與這三個牛錄雖然打着“來投”的名義,但是長風旅的高級軍官卻覺得絕對不能鬆懈,至少不能讓多爾袞有任何裡應
外合的機會,因此他們很快找藉口把戰馬與大部分重鎧都收走了,只給多爾袞所部留下了自衛兵器。
而多爾袞也對於北風旅的態度有着足夠清楚的認識,他可是擔負着至於重要的使命,因此他非常配合北風旅,幾乎是有求必應
,而且還主動把沒有戰鬥能力的眷屬交給了海北軍負責保護安全。
他只有一個要求:“我要見我阿巴亥額娘與明國阿瑪柳鵬!”
北風旅的幹部們覺得他們無權答覆這個請求,只能向多爾袞作出保證:“這件事我會第一時間會稟報殿下!現在請多爾袞閣下好
好休息!”
而多爾袞也在暗中觀察着這支海北軍,他知道這個北風旅是從長風旅分離出來的部隊,在海北軍雖然稱得上精銳,但是卻不是
最頂尖的王牌部隊,但是現在進入了北風旅的大營之後他才能明白海北軍爲什麼會在遼東無數次擊敗大金軍。
海北軍在國力上的優勢實在太誇張了,多爾袞覺得自己一輩子見到的百鍊精鋼都不如這個大營中看到的多,海北軍可以說是一
支完全用百鍊精鋼打造出來的部隊,一個步兵營平時用到的鋼鐵可能比大金國一個固山還要多。
事實上,海北鎮的國力優勢是全方位,不管是接觸到的火槍、火炮還是車輛甚至是帳篷都讓多爾袞驚歎不已,實在是太奢侈的
配備,而是這種奢侈的配備是確確實實地提升了海北軍的戰力。
多爾袞這是因爲海北鎮第二座反射爐投入生產與“國產橡膠”大規模量產引來的質變,但是他已經明白過來,那就是按照正常的
打法,大金軍雖然是內線作戰,但是與海北交戰絕對沒有任何優勢。
沒錯,按照正常的打法大金軍這次遼瀋決戰即使能夠僥倖獲勝,但肯定是完全要被打殘的局面,因此到達北風旅大營的第一天
平時泰山壓頂都不會有什麼波瀾的多爾袞突然失眠。
海北軍雖然非常重視多爾袞,但是不管是多爾袞還是海北鎮的軍官都知道現在能給多爾袞提供的晚飯極其有限,但是多爾袞卻
發現享受這簡直是一頓盛宴,至少這一桌飯菜他根本叫不出名字來。
不管是高度酒還是食物的味道或是食物的品種還是千古百怪的調料,多爾袞都是第一次經歷,而這只是海北軍對一位敵國投降
王子提供的簡餐而已,海北軍的軍官看到多爾袞吃得不亦樂乎的時候,簡直就是在看一個鄉巴佬!
因此多爾袞一下子就睡不着覺,他不僅替大金國的命運在擔心,而且還在爲自己三兄弟與阿巴亥額孃的命運擔心着。
雖然他的感情更傾向於大金國這邊,但是他也覺得皇太極這一番謀劃如果不能成功,或者大金國的歷史就會告一段落。
只是這樣的失眠只是剛剛開始,在接下去的幾天之中多爾袞不僅體會了海北軍的主人國力而且也感受到海北軍的可怕戰鬥力,
或者說現在可以說是換了一個視角來看待雙方的作戰。
過去大金軍雖然在遼南遭受了一次又一次失敗,但是包括阿濟格阿哥在內的女真貴族總是爲自己的藉口尋找着各種理由,比方
說“金復海蓋多山不利女真騎射”,但是到了平坦的遼東平原海北軍依舊是戰場上的勝利者。
沒錯,海北軍不但自己擁有相當數量的騎兵而且還得到了蒙古騎兵的有力支援,但是在那些沒有蒙古騎兵支援的戰場之上海北
軍依舊是勝利者。
羅剎軍曾經向多爾袞炫耀他們手上銳利至極的火槍火炮,在多爾袞眼中這些洋槍洋炮遠遠超過了明軍的制式裝備,但是跟海北
軍這邊的槍炮一比那簡直就是廢銅爛鐵,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之上。
這幾天的戰鬥之中,海北軍雖然也遭遇了小挫,但總體上是勝多敗多。
包括皇太極在內的女真貴族都覺得這次遼瀋決戰對於大金軍來說是內線作戰,所以在機動上大金軍會大佔便宜,但是事實上卻
是海北軍如同插上雙翼一般,機動起來不比後金軍遜色多少,甚至還比女真甲兵早上一步,結果就是女真軍處處被動。
多爾袞這才明白過來,遼南丘陵固然不利於大金軍發揮騎射優勢,但另一方面也束縛住了海北軍的腳步。
現在陣前廝殺絕對是海北軍佔據了上風,而且更糟的是皇太極等女真貴族都覺得蓋州之戰與海州之戰海北軍傷亡很大必須補充
大量新兵,而這些新兵正是大金軍下手的最好對象。
而現在多爾袞不得不承認包括他自己在內的女真貴族完全是打錯了如意算盤,一名弓手與騎手可能需要幾個月、幾年甚至十幾
年的時間才能培訓出來,但是海北軍訓練一名燧發槍手卻只需要幾個時辰而已。
事實上,海北軍的步兵訓練完全可以壓縮在一兩天之內完成,但是現在補充到遼東戰場的新兵都是在後方完成了三個月訓練才
正式補入部隊。
而在進入部隊之後老兵們又手把手地教育他們,並只讓他們參加一些低強度的戰鬥,現在他們只用幾天時間就成爲真正意義上
的老兵。
比起來大金軍臨時動員起來的老弱病殘,多爾袞不得不承認海北軍這邊的新兵訓練體制要強過了大金國,在這種情況下戰鬥持
續得越久,力量的對比就越傾向於海北軍。
現在看起來大金國的唯一機會就是皇太極提供的斬首行動,但是現在連多爾袞自己都被北風旅派人重點監視起來,根本沒有機
會見到柳鵬,更不要說是向皇太極通報情況了,而伴隨着時間的流逝大金軍在戰場上經歷了一次又一次失敗,多爾袞的失眠症
也越來越嚴重。
正在多爾袞絕望的時候,卻有人走過來壓低了聲音說道:“十四貝勒,您這次可是爲大金國立了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