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靜一聽當真是急了,便說了那是城中書生張懋的老婆陳氏。王勃從普靜嘴裡,打聽到那陳氏再過幾日後還會再來,心中甚是高興,隨手掏出一兩銀子給普靜,交代道:“等她再來時,讓她和你一起飲酒,等事成之後,我就住在這庵中,日日與你飲酒作樂,快活逍遙。”
對於普靜師太這樣的女人,原本也是心思活泛,不安分的人,你要說這樣的女人水性楊花也好,是渣女也罷,可畢竟生活在古代的女人地位低下,一個人帶着女兒能在一個尼姑庵把女兒養大,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在這些年間也看多了世事變幻,在破庵中似乎參悟到了,人活一生不就是爲了快活麼?加上明朝人壽命短,四十後隨時一場大病就沒了,還不趁着當下能享受一點是一點?
普靜師太再過一年就四十了,今日還能有像王勃這樣的男子對自己施布雨露,也是滿足了。這往後就不用去多想了,想多了燒腦。
普靜知道王勃是鐵了心要把那陳氏拿下,心中雖是不快,卻也是無可奈何。三天之後,陳氏果然又來到尼姑庵。這次又帶來了美味的糕點。普靜吃過糕點說道,“謝謝你給我帶來這麼好吃的梅花糕,剛好到中午了,我就獻醜了,正好今日有香客施主送來點山野乾貨,豆腐野菜,就去做幾道菜,還請小娘子不要嫌棄,和我一起品嚐。”
普靜就做了幾道素菜,香蕈蘑菇燉豆腐、五香豆乾篜山藥,醬油花椒醉花生、白菜香乾炒豆皮,加上一碗雜麪抿節,陳氏吃了,卻覺得味道堪稱一絕,便連連稱讚道:“要是能有一壺酒就好了。” 普靜抿嘴一笑道:“貧尼雖爲出家人,要點黃酒小庵還是有的,則從櫃子裡拿出一壺酒來,說自己平日裡也好飲酒,只是不敢讓外人知道,所以只能藏起來。這酒正是王勃買來讓陳氏飲用的。
陳氏心中高興,以爲遇到知己,於是接過普靜倒的酒,想都沒想直接暢飲起來,只喝了一碗,就醉倒了… … 。隨後王勃便趁機玷污了她。
第二天,陳氏醒來,看到身旁的王勃還在酣睡,才知道被人害了。不過爲時已晚,便坐在牀上哭泣起來。哭聲吵醒了王勃,見陳氏哭泣不止,梨花帶雨的,趕緊安慰愛撫,憑着三寸不爛之舌,指天發誓,又把普靜叫來一起安慰開導,陳氏心裡竟然沒那麼難受了。王勃見狀,趕緊一番甜言蜜語,陳氏竟然被他說的心裡甜滋滋的,自己的夫君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情話,頓覺被這個男人關心呵護的羞怯起來,便對王勃滋生了愛意。
後來,陳氏竟主動送上門,與王勃私會。普靜見他倆私會,心中很不高興,但一想到這事兒是自己牽的線,也是無可奈何,只得作罷,每日忍氣吞聲,只求他倆每次歡快之時,也別忘了帶上自己,也嚐點兒甜頭。
這樣的事,怎麼能瞞得住陳氏的丫鬟春兒,等書生張懋趕考回家後,就把夫人陳氏與人私會的事告訴了張懋,聽丫鬟說完是勃然大怒,想着自己待陳氏不薄,那陳氏竟然忍不住寂寞與人私會,實在是想把陳氏打一頓,然後一紙休書將她休掉,可這也太憋屈了。到底只是丫鬟一人之言,在張懋內心深處還是不相信自己的夫人會做出這樣的荒唐事。
於是就苦思冥想,到底是讀書人,這個主意誰人也不會想到,可謂是天衣無縫。一天午後,張懋背起行囊,假裝出門會友參加詩會,要幾天才能回家,與陳氏交代一番,便離開了家會友參加詩會去。這些天來陳氏半月未見情郎,甚是思念,張懋前腳出門,她便後腳獨自出了門,來到尼姑庵,開門的正是王勃,二人許久未見,一見面便深情相擁,又相擁着進了尼姑庵。
但凡男女到了這個份上,思維就會變的簡單,全然不會顧忌旁人怎麼看,也早就把廉恥、道德這一些拋到了九霄雲外。
從陳氏出門開始,張懋就一直悄悄尾隨,這一幕正被看見,心中很是憤怒,恨不能直接衝進去殺了那一對奸人。又一想,這樣自己就背上了人命,於是強忍下來。等陳氏私會完,回到家中後,張懋忽然出現在陳氏面前道:“ 我張懋自認爲待你不薄,究竟是誰給你的膽子,竟敢揹着我去尼姑庵裡偷男人!”
這着實把陳氏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問張懋爲何又回來了。陳氏聽見說尼姑庵,知道自己被相公跟蹤了,已是無法狡辯,於是向張懋哭訴自己被普靜及王勃算計的事情。
傻女人古代多,許多的事情看似很幼稚,卻是普遍,只因爲大多數人沒文化,加上活動範圍,接觸的人少,想法就簡單,往好了說就是淳樸,實在,其實就是沒有一點防範,判斷一個人的好壞,只要對待自己好就是好人,反之就是壞人。就因爲這樣,才讓像王勃這樣的人屢屢得手,還沉湎其中。
張懋聽完陳氏訴說,氣消了一半,說道:“這麼說來,這事兒也不能怨你。不過那姦夫該死!我可以原諒你,但是你得爲我做一件事,你明晚再約那王勃,當初他不是讓你喝酒迷 奸了你嗎?明日就勸他與你喝酒,之後的事情就交給我,你要是敢不從,我就把你休了,你的苟且之事公之於衆。”這種事情哪敢見光,陳氏怕自己被這滿城人的唾沫淹死,便答應下來。
第二天晚上,陳氏便把王勃約到了尼姑庵。陳氏與他嬉笑玩鬧,非要他喝了杯中酒,才與他親熱,王勃並不知道酒中下了藥,滿心歡喜的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可喝完就癱倒在地,張懋早就在庵外等候,便從坍塌的院牆趁機跑進尼姑庵,割掉了王勃的舌頭,又去禪房一刀了結了普靜,然後將帶血的舌頭放在了普靜口中,又把刀放在王勃手邊。做完這些,只才下山而去。
張懋確實也是一個猛人,書生狠起心來,也會舉刀殺人。第二天一大早,妙淨起牀做好早飯,去喊師太用齋,當走進師太房門,卻看見師太人倒臥在地,一地的血沫子,嚇的跌跌撞撞來到王勃借宿的住處,發現王勃正手持兇器,滿臉血污地發呆,妙淨一聲驚叫,不要命似的趕緊往城內跑,一路跑到縣衙報了官。
這接下去的事情不言而喻,經過仵作查驗後得出王勃殺人害命,王勃是有口難辨,沒有了大半舌頭也說不出話來。呼嚕呼嚕聽不清,道不明,縣令便認定王勃對師太圖謀不軌,被師太咬斷舌頭,王勃盛怒之下便將普靜師太殺害,這樣的推斷沒毛病,可是王勃雖然說不出話,卻還能寫字,便寫道:“師太不是我殺的,這一切是城中張懋夫婦所爲。”
縣官就傳張懋夫婦到堂,只見張懋不慌不忙道:“學生跟此人無怨無仇,跟師太乃是出家之人更無瓜葛,怎可殺人,最說了學生剛從綏德府趕考回來,要說殺人還的拿出證據,難道此人看到學生殺人了?學生根本就不認識他,哦對了,學生曾見過他一面,那是學生在臨考前跟夫人去尼姑庵燒香許願,就碰到過此人也在尼姑庵裡討水喝,可也是半月之前的事了,此人當時還有幾位同伴,好像是城內的糧商王三也在,可以爲學生作證,是否是我在瞎說,要說是我家娘子殺了師太,能信麼?一沒有人證,二沒有物證,三沒有動機,此等惡徒自知難逃一死,隨便拉出一個不相干的人出來,這是攀誣啊。
王勃沒有舌頭,怎能說的過張懋,寫出來的情節讓人看了滿紙荒唐,再詢問半月前,王三等人確實跟王勃去過尼姑庵討水喝,也見過張懋夫婦在許願燒香,當時跟王勃一起去的幾個糧商,還跟張懋攀談了幾句,原因是王勃不見了,而這個時候,王勃正在師太的禪房內勾搭着,呼喚了幾聲也不見迴應,就在庵前等待覺得無聊時,張懋夫婦正好也出來,就打了招呼。最終王勃被判了秋後問斬。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尼姑庵中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就會有許多的好事者刨根問底,曾有人多次看到陳氏往尼姑庵跑的勤快,在外張懋說道:“那是妻子去燒香拜佛,許願讓自己高中。對於師太的死着實可惜。”可也沒有發現別的事出來,衆人雖感到疑惑,卻也找不出什麼,張懋是個有心計的人,等事情風頭過了,一年後就帶着全家移居到了綏德,後又聽說朝廷新立了平安鎮,想着還是去往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保險,就再一次搬家在平安鎮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