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砸在了對方鼻子上,頓時鮮血飛迸而出,黃奇在對方還未反應過來之際,迅速帶着兩個惡奴近身拳腳相向,出手大多往對方臉上招呼,可謂打人打臉,殺人誅心。
可以看出黃公子在打架方面還是非常有經驗的。
沙破狼和瘦猴看着三個歹徒如此肆無忌憚地毆打自家主子,又驚又怒,當即上前與之纏鬥起來。作爲朱拱椽的貼身護衛,他二人享受着其他人難以比擬的待遇和信任,所以一直將朱拱椽照顧得極好,再加上寧王世子的身份,所以從來沒遇到過什麼大麻煩。
事實上,朱拱椽在各地行走也有得罪的人,知道朱拱椽身份的人還沒人敢對其動手,不知道朱拱椽身份的人也都會打聽好了再考慮是否在背地裡動手,但是像今天這樣幾個愣頭青上來就動手,他二人也是萬萬沒想到的。
總之,今天栽了!
沙破狼和瘦猴以前是經年老匪,出手之狠辣遠非幾個紈絝惡奴所能比擬的,幾個呼吸之間就將形勢逆轉,可謂招招制敵,拳拳到肉,打得黃奇三人陣陣哀嚎,節節敗退。
雖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得罪眼前這人了,但不需要證據,也不需要詢問,朱拱椽敢當着祖宗的面發誓,自己被打這事一定與曹唯有關。
這個殺千刀的!
從小到大,作爲寧王世子,自己什麼時候受過這份打?就連親爹都捨不得動自己一指頭,泗山島被燒燬,如此大的過錯也只不過受了一頓罵而已,但是今天卻被打成這樣,真是奇恥大辱,臉面全無。
自己真傻,明知道他曹唯是一匹咬人吃人的惡狼,還想着去將其收爲己用,一次又一次落去對方的陷阱,卻又一次又一次地往裡面跳,以前傷害到的還只是精神,現在卻已經蔓延到身體了。
真疼!不知道以後鼻子會不會塌……
“小子,你死定了,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哎喲……小爺保證你活着走不出這清江縣!你若是識相就放了小爺,然後下跪賠禮……啊……”
黃奇抱着頭捱打,輸人卻不輸陣,狠厲地盯着朱拱椽,嘴裡惡語不斷。
朱拱椽胸中也有一股戾氣,胡亂地擦了擦鼻血,盯着他冷冷道:“本世子也不管你是誰,但是,你死定了,誰來都救不了你!
給我狠狠打,打死勿論……”
沙破狼聞言立即加重了下手的力道,於是哀嚎聲更大了,黃奇等人也沒有了剛開始的硬氣,逐漸開始求饒起來,到最後聲音漸漸變小,像死狗一樣遍體鱗傷地爬在地上哼哼,模樣極爲悽慘。
一隊官兵突發而至,領頭之人就算化成灰,朱拱椽也認得。
“是誰這麼大膽子,敢傷及我朱賢弟?統統拿下!”
“是!”
幾個官兵衝了進來,擡起地上三人。
“賢弟,你沒事吧?”
曹唯走進來,一副焦急關切的樣子:“愚兄聽聞有歹人要對賢弟不利,所以連忙帶兵趕來救援,看到賢弟安然無恙,愚兄懸着的心終於可以落下了。”
“虛僞!”
“虛僞!”
沙破狼和瘦猴心底自語,然後別過頭不去看自家主子難看的臉色。
朱拱椽指着自己的臉,怒氣衝衝:“曹唯,這叫安然無恙嗎?啊?你看看本世子被打成什麼樣了?還有,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安排的?毆打寧王世子是什麼罪名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曹唯露出悲憤之色,道:“我曹修德對當今陛下發誓,以前從來沒見過他們,也沒有安排他們傷害賢弟。
賢弟可真是誤會愚兄了,愚兄是什麼樣的人,難道賢弟還不知道嗎?愚兄對賢弟的一片赤誠之心,天地可鑑。
賢弟放心,愚兄定然會爲你討回公道……”
曹唯指着黃奇道:“不管你是誰,膽敢刺殺世子殿下,你,死定了!你的家人也死定了!”
一句輕飄飄的話語,就把事情的性質從毆打變成了刺殺。毆打世子可大可小,往小了說賠禮道歉也就過去了,但是刺殺可就不一樣了,刺殺皇族可是要抄家滅族的,最低也要殺頭。
朱拱椽聽得麪皮一抖,看了看被兩個官兵架着一動不動的黃奇,然後直直地盯着曹唯,道:“此人與你有仇對不對?你今天就是借刀殺人對不對?若是你不方便動手,本世子替你除掉他也就是了,爲何要這般坑害本世子?
你自己看看本世子這臉被打的,你看看……”
曹唯看着朱拱椽腫成豬頭一樣的臉,也有些心驚,對黃奇不免有些敬佩起來。
但是對於朱拱椽的問話,曹唯半句也不答,打了個哈哈,拱手道:“賢弟趕緊去尋大夫診治吧,免得耽擱了,日後破了相。
愚兄還要夜審黃家子,就不在此久留了,告辭,告辭!”
“等等!”朱拱椽拉住曹唯,臉色難看道:“你說他是黃家子?清江縣黃家?”
“什麼黃家子?賢弟聽錯了,肯定是耳朵被此歹人打壞了?趕緊去診治!”
朱拱椽見曹唯要走,急道:“他到底是不是黃家的公子?”
“口誤,口誤……”
曹唯掙脫朱拱椽,然後帶着人揚長而去。
朱拱椽呆立良久,半晌後嘆了口氣,道:“今天算是栽了,這清江縣是待不下去了,得趕緊走,日後離曹黑越遠越好……”
朱拱椽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突然臉色一變,急忙道:“曹黑說得對,趕緊去請大夫過來,不然真的破了相,日後就沒法見人了,罷了,本世子親自去見大夫……”
百合樓外,曹唯命手下將黃奇三人丟上一輛馬車,然後自己上了另一輛馬車,開始閉目養神起來。馬車內的李念秋見曹唯沒有說話的意思,也就沒有開口打擾。
不大一會兒,曹斌隔着車窗小聲道:“大人,黃奇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氣了。”
“尋一個大夫來將其診治,黃奇現在還不能死,至少在他爹死之前,他不能死。”
曹唯沉吟片刻,道:“還有,差人在清江縣內散佈消息,就說黃家公子刺殺了寧王世子,寧王世子身受重傷……”
“是,大人!”
馬車緩緩啓行,李念秋看着還在閉眼養神的曹唯,忍不住道:“大人,這黃奇是個膿包,怕是沒人會信他刺殺……”
“寧王世子受傷是事實,而且正是黃奇所打,剛剛鬧出那麼大動靜,很多人都親眼所見,所以由不得別人不信,黃奇刺殺寧王世子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那若是寧王世子否認呢?”
“不,他不會……”曹唯睜開眼,笑道:“朱拱椽是個有傲氣的人,他被打成那樣,是不可能爲黃奇說辭的,他拉不下臉,也咽不下這口氣。”
李念秋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出來,道:“大人真是老江湖,害起人來把前前後後都算計得明明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