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伯鄭長生喜得愛女,寶貝的不行。
那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裡怕嚇着。
整個伯爵府上,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要是按照封建時代的老例的話,生女娃是不需要大操大辦的。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就看個人願望了。
不過一般就算是不大肆操辦,也沒人說你什麼。
可是假如是男娃就不一樣了,必須得好好的操辦一回滿月酒。
請上親朋好友,三五知己,流水席一拉溜的擺開,還要有鑼鼓響器的吹打,以示隆重。
但是永和伯鄭長生可不走尋常路,熟悉他的人都瞭解他的脾性的。
老朱得知鄭長生得了個閨女後,下旨封賞,珠翠珍寶,綾羅布匹金銀玉器,用車拉了十幾車。
一時間滿朝譁然。
當初,永和伯鄭長生大婚的時候,皇上一家三代全部來賀喜。
現在人家永和伯喜得愛女,皇上有下旨封賞,這都堪比皇子公主的待遇了。
如果不是人們知道鄭長生的底細的話,絕逼會以爲他是老朱的私生子。
於是跟鄭長生稍微有點關係的人都上趕着來鄭府恭賀永和伯的弄瓦之喜。
古代啊,對於生女娃稱之爲“弄瓦之喜”。
弄瓦:古人把瓦給女孩玩,希望她將來能勝任女工。舊時常用以祝賀人家生女孩。
這話出自於《詩·小雅·斯干》:“乃生女子,載寢之地,載衣之裼,載弄之瓦。”
什麼意思呢?解釋下來是這樣的:生下女孩,讓她睡在地上,穿上小裼衣,讓她玩紡具。讓女孩生下來就弄紡具,是希望她日後能紡紗織布,操持家務。
與此相對應的則是弄璋之喜。
這是生了男娃之後,古人把璋給男孩玩,希望他將來有玉一樣的品德。
舊時常用以祝賀人家生男孩。
璋是一種玉器,弄璋就是把玉器抓在手中玩。
出處《詩·小雅·斯干》:“乃生男子,載寢之牀,載衣之裳,載弄之璋。”
意思是說生下個男孩,讓他睡在牀上,給他穿好看的衣裳,讓他拿著玉器璋玩。
單從這兩方面的對比來說,重男輕女的思想就可見一斑了。
不過鄭長生可不在乎是女還是男。
甚至喜愛閨女比男孩子都要嚴重。
滿月的小丫頭鄭若楠,被她老爹鄭長生抱在懷裡放不下去。
這個若楠這個名字可是老朱親自給起的,這除了皇家子女有這個待遇,尋常的人想要這份恩榮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小丫頭就賴上鄭長生了,只要鄭長生一放下她,小嘴一咧哇的一聲就哭。
就連呂婉容都不管用,這可真是父女連心。
流水席擺了三天,這三天登門道賀的人是絡繹不絕。
永和伯府裡的大廚房裡的傭人,幾乎都沒有休息的時間。
一車一車的菜蔬、果品、雞魚肉蛋往府裡送。
熱鬧的不止於永和伯府,城外的鄭家莊園也是流水席開放。
所有的佃農敞開了肚皮隨便大吃三天,而且每家每戶發一百銅錢的喜錢。
鄭長生是大把的銀子撒了出去,可是他一點都不在乎。
千金難買我高興,這是鄭長生的原話。
這讓呂婉容大爲感動。
本來滿心歡喜的以爲要生個兒子,好接續鄭家的香火呢,可是誰料想是個丫頭。
她心裡感覺對不起夫君鄭長生。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鄭長生歡喜的直撒歡尥蹶子的,根本就沒把是女娃還是男娃當一回事。
只要是自己的孩子,不論男女,一視同仁。
鄭長生親自提筆寫信給老族長,讓他把鄭若楠的名字錄入族譜之上。
而且是嫡長女的名義,這份心意,讓呂婉容心頭的石頭落了地。
她之前挺不好意思見婆婆李秀英的。
自從她有了身子以來,整個家都圍着她在轉。
她也是信心滿滿的要給鄭家生個大胖小子,以傳續香火,可是到頭來卻大失所望。
她沮喪了好久,可是這或許只有鄭長生知道。
生男孩還是女孩跟女人是沒關係的,主要的原因是他的問題。
爲了打消婉兒心頭的陰霾,鄭長生可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的。
這一切的表面功夫都是做給婉兒看的,當然她疼愛孩子這是真的。
看着轉憂爲喜的婉兒,鄭長生心裡的一塊石頭也算是落了地了。
要不然的話,婉兒整天一副苦瓜臉,滿臉的不開心,長此以往恐怕會鬱悶出病來的。
中醫上常講病有心生,也就是說因外界因素的影響,而使人的情緒起伏波動過度,而造成的心情抑鬱,氣滯血淤產生的疾病,這是有一定道理的。
思傷脾、憂傷肝、怒傷肺、喜傷心、恐傷腎,人的情志可以影響五臟,五臟受損人則得病。
擺平了婉兒的事情,鄭長生把哄睡着的小丫頭鄭若楠交給了奶媽。
他來到了書房,開始他的手工藝活。
他要親手做一輛嬰兒手推車外加一輛學步車。
書房裡早已經沒有了書香味,取而代之的是刨花的木屑香味。
錛鑿斧鋸一應的木匠所用的東西俱全的很。
鄭長生知道,自己恐怕在京師待不了多久了,老朱要解決彌勒教的事情已經提上日程了。
自從他的那份被命名爲“雨濃奏摺”的絕密奏議,被老朱擺在案頭時常都要看上一眼的時候,鄭長生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不多了。
一輛學步車,下面裝了一圈的小木輪,上面雕刻着花紋圖案,然後用五顏六色的顏料,塗抹的花裡胡哨的。
щщщ •ttκд n •¢o
小孩子認識世界的時候,首先的就是強烈的視覺衝擊力,和誇張的表現力。
這也是小孩子爲什麼會喜歡動畫片的原因。
隨着孩子逐漸的長大,大腦裡有自己的認識的時候,纔會形成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和世界觀。
鄭長生的這輛學步車,充滿着濃濃的父愛在裡面。
儘管他知道,短時間內,閨女不一定用的上,可是他固執的就是要先做出來。
彌勒教能是說剿滅就能剿滅的嗎?
別看已經提前佈局,做了這麼多的尊卑了,可是他心裡依然沒有底。
要想剿滅彌勒教,非三兩日之功,弄不好幾個月或者幾年都有可能。
到時候自己坐鎮南方指揮行動,就沒機會在跑回家陪伴孩子了。
這輛學步車算是給孩子的一個補償吧。
鄭長生一筆一劃,一點一點的描繪着學步車上的圖案和花紋。
直到眼睛都有點痠痛了,纔算是徹底的搞定。
呼!他長出了一口氣。
放下手裡的活計,稍事休息了一會兒,開始忙活嬰兒手推車。
等他徹底弄好的時候,已經夜幕降臨了。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讓小鄭和把手推車送到婉兒的房裡,等孩子醒了後,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等一切收拾停當,鄭長生舒展了一下腰身。
這段時間也是夠他累的了,照顧鬧人的小魔王鄭若楠,可真是沒那麼省心。
都說養兒方知父母恩,這一點都不假的。
孩子的到來,使得他一下子感覺自己成熟了很多。
小七已經一個月了,心中的陰影一直沒有消散。
她看到鄭長生從書房裡出來,給鄭長生端過一碗蓮子羹。
輕輕的放在鄭長生身邊的茶几上:“少爺,喝點蓮子羹吧。你消瘦了不少,最近真是辛苦你了。”
鄭長生輕輕地擁過小七:“真正辛苦的是你,這段時間,家裡的一切都是你在操持。
應對這麼多的道喜之人的酒席安排,這要是沒有一定的統籌能力,是做不到這些的。
單從這一點上來說,你比婉兒要強上些許。”
說完,鄭長生輕輕的在小七的額頭吻了一下。
這一吻,小七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
心中柔腸百結,她這段時間以來的辛苦和勞累,在這一吻之下,完全的抵消掉了。
就算是再苦再累,那也是值得的。
女人的要求或許真的很簡單,能夠得到家人的認可,得到丈夫的點贊和疼惜。
不需要什麼驚天動地的表白,只需要一個簡單的問候和安慰,這就足以慰藉她的心扉了。
兩人就這麼相擁着,良久,方分開。
“蓮子羹都涼了,我再去給你熱熱吧,少爺?”
小七說着,就要去端放在茶几上的蓮子羹碗。
鄭長生伸手阻止了小七:“不,太燙的話,難以下嚥,溫溫的剛剛好。”
說着,鄭長生端起蓮子羹,拿起湯匙喝了起來。
蓮子熬煮的很爛,銀耳爽脆可口,大棗香甜可口。
鄭長生知道,這碗蓮子羹小七一定熬製了很久。
心裡滿滿的感動,他一口接着一口的把蓮子羹喝完方纔放下手裡的湯碗。
就在這個時候,小鄭和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少爺,鴻臚寺的主事葉宏帶着一個奇裝異服的怪人來拜見您?
您看時見還是不見?”
額,葉宏明成這傢伙總算是來了。
“請他們到我書房等待,我稍後就去。”
鄭長生隨口道。
小鄭和麻溜的跑了出去,迎接宮本二郎和葉明成去了。
小七怔了一下,少爺一般是不在家裡辦公的,有什麼事情都是在衙門裡處理好了纔回來的。
可是今天卻要單獨接見鴻臚寺主事,這一定是公事。
小七很懂事理,她從來不干涉鄭長生的事情。
她上前端過蓮子羹碗,就要離開。
鄭長生一把拉住了小七:“不要着急走!”
小七臉色一紅:“少爺,你有公事要做,我就不打擾你了。”
“不,然他們等一會兒更好。我有話要給你說。”
“恩!”
小七很乖的坐了下來。
她有點緊張,有點忐忑。
鄭長生的面容有點嚴肅,這是她印象中很少見到的時候。
上一次的時候,是鄭長生去杭州任職的時候。
臨別的時候,鄭長生很是一本正經的把這個家交給她了。
當時把她嚇壞了都,可是她一直在隱忍着不發。
就算是夫人李秀英都沒有看出她的異樣,幾個月的時間她整日裡是在提心吊膽中度過的。
好在鄭長生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她的心纔算是放了下來。
男主外,女主內,這是常理。
男人不在家,她一介婦人承擔了所有的一切壓力,這對於小七來說,心靈上是經過一次洗禮的。
這次,少爺鄭長生又是一臉嚴肅的和她說這些。
她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鄭長生看小七緊張,知道自己的話嚇倒小七了。
趕忙上前扶住小七的肩頭:“不用緊張,我估計過陣子要去南方一陣子,皇上的差事。
我走之後,家裡的一切,依舊是你說了算。
記着,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堅強。”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小七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一下子緊緊的抱住了鄭長生。
額,說了是不要嚇到她的,可是腦子裡也不知道想什麼呢。
不知不覺間就說出這樣的話來。
模棱兩可的話,最是嚇人了。
鄭長生趕忙解釋道:“小七,我沒把話說明白是我的錯。
你真不用緊張的,之前是由於擔憂彌勒教會來家裡搗亂。我去杭州之前,有些擔心過度了。
現在,你放心,絕對的不會有彌勒教的逆匪來作亂。
因爲,我這次去的目的就是要剿滅他們。
我要坐鎮中樞,調動力量,爭取把他們一網打盡,永絕後患。”
額,鄭長生說完後,小七纔算是心裡稍安。
她仰着淚水漣漣的俏臉:“少爺,你可不要誆騙我,你說的是真的嗎?”
鄭長生,使勁的點點頭:“恩!放心吧!”
......
......
書房裡宮本二郎,焦急的等待着。
他之前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之前在國內的時候,作爲足利家族的家將。
他是比較受到家主賞識的。
可以說他也算是日本國內首屈一指的人物了。
中國有句俗語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這話放到日本也是成立的。
他平時囂張跋扈習慣了,來到大明後,他還以爲是在日本國內呢。
可是大明怎麼會慣着他這樣一個奴才樣的人。
鴻臚寺裡,沒人願意搭理他,如果不是看在他是藩屬國的使節的話,早把他趕出去了。
那日在國宴之上,他牛氣哄哄的一幕,現在想來後悔至極。
鄭長生那天把他痛揍了一頓,一下子把他揍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