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長致士後,老朱把張士誠的吳王府賞賜之,並賜下上好良田三千畝,金銀珠寶無數。
他和老朱乃姻親,老朱的女兒臨安公主嫁給了李善長的兒子李祺。
這關係不可謂不親密。
當年的親密戰友,現而今的親密親家。
古人們之間的通婚,尤其是高層人物之間的聯姻。
這都是有政治因素在裡面的。
老朱嫁女給李祺,這是拉攏李善長。
給了他一個皇親國戚的身份,把李善長徹底的綁在自己的戰車上,休慼與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當然老朱爲了籠絡大臣,沒少跟手下的文臣武將行聯姻之姻親之好。
常遇春、徐達、李善長等等。
作爲開國公爵的韓國公李善長,如今白髮蒼蒼,歷數跟隨老朱的這幾十年。
他的豐功偉績是足以彪炳千秋,青史留名的了。
他對於現狀是滿足的,都說人過六十而知天命,他現而今已經年近七十。
俗話說,人過七十古來稀,這話不假。
在醫療條件不發達的古代,平均年齡都不到四十歲,李善長能夠活到六十多歲,而且身體康健,精神矍鑠,絕對是稀少又稀少的人。
前不久還納了一房小妾,據說小妾才十六歲。
一時間在朝堂上引爲佳話,都說其是一樹梨花壓海棠啊。
古之文人雅士,皆以風流爲佳話,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就連李善長自己都自嘲曰:“老驥伏櫪,老而彌堅也!”
小妾,這一封建社會特有的產物,地位是極爲悲慘的。
如果是遇到一個憐惜的人,還好說。
如果遇到一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人,那纔是真正的慘絕人寰。
玩膩了,是可以當成禮物在友人之間互換的。
而且地位極爲的低下,只不過是比傭人高了一點罷了。
鄭長生是鬱悶的,一路上封長空的八卦消息也不知道咋這麼多。
耳朵幾乎都被灌滿了。
不過倒也給漫漫的旅途增添了一絲的樂趣。
鄭長生甚至都懷疑李善長這廝,一個六十多歲的糟老頭子,會不會使得如花似玉的小妾守活寡。
老而彌堅?吹牛逼呢,你能有多堅?
封長空這個八卦小廣播,一路上是各種小道消息不斷。
鄭長生不禁對封長空刮目相看起來。
這廝絕對的有當花邊新聞編輯的潛質,各種奇聞軼事,各個大臣的小癖好,那是信手拈來,張嘴就說。
不過也幸虧這是當着自己人的面說,無所謂。
周遭都是錦衣衛,空蕩蕩的官道上幾乎沒什麼人的蹤影。
這要是被人家聽了去,估計被他編排的人,都能惱羞成怒的打到他的家裡去。
就比如他說禮部尚書周宗伯的趣聞。
某日,高麗使節李芳雨,爲感謝其牽線搭橋結識太子殿下,遂遣人送上兩名來自高麗的美姬,周大喜過望欣然收之。
是夜,操老槍夜御二女,自以爲老而彌堅,可是隻十幾個回合就繳械投降。
高麗姬不上不下,心中不滿,遂使出渾身解數,幾度輪番上陣。
結果,堂堂的禮部尚書周老爺子,差點死到牀上。
後,郎中搶救。
醒來,第一句話就是:“把高麗姬送還,再也不能留了。”
隨侍幾十年的老僕問之曰:“爲何?如此佳麗送還豈不可惜?”
周宗伯長嘆一聲:“有辱斯文啊,行閨房敦倫事,怎可女子騎伏於男人之上?
況且還呈口舌之利,實在是有辱斯文。”
鵝考,鄭長生差點沒把肚皮笑破咯。
有辱斯文?你咋不說你老而彌堅了?這都是尼瑪什麼狗屁悖逆的邏輯。
真是沒有想到一向以道德高士自居的禮部尚書周老爺子,還有這麼光輝偉大的一面。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封長空笑的捂着肚子倒在寬大溫暖的車廂裡,久久沒有起來。
“封大人,你是如何得知,周老爺子此等妙事的?難道你在他府中安插了密探不成?”
鄭長生隨口問道。
封長空翻了個身:“那是自然,滿朝文武皆逃不脫錦衣衛的監控。”
“那我府上呢,是不是也在你的掌控之中?”
封長空的臉色一滯,翻身坐起:“鄭伯爺莫要跟屬下開玩笑,屬下怎敢在您府中安插密探。整個錦衣衛都是您一手締造的,試問現在錦衣衛,誰敢對伯爺不敬。
別看您明面上不在擔任錦衣衛指揮使了,但是屬下知道皇上一直是把這個位置給您留着的。
要不然新一任的指揮使也不會一直沒有着落。
這麼緊要的位置,一直空缺着,這誰還看不出來其中的貓膩呢?”
鄭長生也就是隨口那麼一問,並未較真。
看封長空一臉緊張的樣子,鄭長生微微一笑:“封大人過於緊張了,我只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
“伯爺,這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莫的嚇的屬下尿褲子。”
“哈哈!”鄭長生拍了拍封長空的肩膀:“起來吧,快到杭州府了,我們該辦正事了。”
......
李善長是欣喜若狂的,
雖然他都離開朝堂都這麼多年了,皇上竟然還惦記着他,眷顧着他。
京中快馬來信,皇上派出宣撫使,代表皇上看望於他。
這可是天大的隆恩啊。
一時間整個府上都轟動了。
“誰說我家老爺失了聖寵?以後誰在敢瞎咧咧就撕爛他的嘴。”
“就是,我們家老爺可是跟隨皇上打天下的大功臣。咱們少爺可是娶了公主的。就是誰失聖上的寵信,咱們家也不可能。”
府裡的奴才們都趾高氣揚起來,走起路都虎虎生風的。
打掃廳堂、庭院,一時間忙的是不可開交。
等啊等,盼啊盼,終於等到宣撫使鄭長生的車隊了。
李善長是率領着整個杭州府的官員前來在接官亭迎接的。
不可謂不重視啊。
鄭長生他是知道的,皇上面前的新寵兒,少年得志,以後前途無量。
不過李善長心中總感覺有一種隱隱的擔憂。
說不上來爲什麼?就是心中不安。
他回想了一下,京中也沒有什麼大事的發生啊。
或許是自己多疑了?
鄭長生老遠的就下了馬車,李善長迎上前拉着他的手:“雨濃,一別數載,別來無恙啊!”
靠,老子跟你熟悉嗎?鄭長生鬱悶的一批。
貌似古人見面的問候語都是這熊樣子的,不管熟悉與否。。
鄭長生滿面笑容:“小子這次前來代替皇上巡視,乃例行公事。沒想到竟然勞動老相國大人親自前來迎接,實在是不敢當啊。”
來而不往非禮也!在沒有撕破臉皮之前,該客氣的還是要客氣的。
鄭長生的笑容給了李善長吃一顆定心丸。
看來自己還真是多疑了,他自信自己看人的本事還是很過硬的。
虛情假意還是發自肺腑,只需一眼即可分辨。
於是李善長親切的拉着鄭長生的手,並肩而行,一衆杭州官員緊跟其後。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如箭一般的不知從哪裡竄了出來,
只三兩步就跑到官道中央跪倒在地叩頭,大呼道:“冤枉啊,請宣撫使大人爲草民方進寶做主啊!”
方進寶?鄭長生聽到這三個字,心中沒來由的痛了一下。
不過他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和他相認的時候。
咬了咬牙,把心一橫,故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這哪裡來的瘋子,來人啊,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