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恆用手拍了拍還帶着餘溫的炮管,說道:“咱們這個是青銅炮,能不能鑄成鐵炮,可以外面是鐵,裡面是銅筒。”
“這個……”湯若望面露猶豫之色。
以前他鑄造的炮不是青銅炮就是銅炮,還沒有鑄過鐵炮,兩者材質不同,很容易出現偏差,他也不敢肯定一定能行。
劉恆一搭眼就知道湯若望擔心什麼,便道:“我讓侯大富帶手下的鑄炮師和你們一起鑄鐵炮,這方面他是行家。”
如今虎字旗使用的虎尊炮和大小佛朗機炮,都是鐵炮,全部是由侯大富帶着手下的炮師鑄造。
虎字旗有自己的鐵場,有足夠的精鐵用,缺少的是銅,銅是稀缺資源,就連大明自己都不多,更不用說拿來鑄炮了。
不過,鐵也能替代銅鑄炮,可能使用壽命短一些,但比用銅更合算,尤其在虎字旗不缺少鐵的情況下,用鐵鑄炮比用銅鑄炮更爲方便,而且虎字旗的鐵質量上乘,還能夠煉出少量的鋼來,這些都是鑄炮的好材料。
“那好吧,我也希望能夠鑄造出好的鐵炮。”湯若望點點頭。
來到靈丘這麼久,他自然知道虎字旗最不缺的就是鐵,而且鑄造鐵炮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麻煩一些,需要多次實驗,才能用鐵鑄造出合格的火炮。
“辛苦幾位了。”劉恆拱了拱手,旋即又道,“這樣的青銅炮能不能再鑄四門,半個月的時間可以嗎?”
“沒問題。”湯若望說道,“有了炮模,鑄造同樣的炮會很快,半個月完全可以鑄造出四門四磅炮。”
劉恆笑着說道:“那我就等幾位的好消息了,只要能鑄造出四磅鐵炮,我給諸位請功,每一位都能得到獎勵。”
“是銀子嗎?”路易斯突然開口問。
劉恆笑道:“當然,全都是銀子,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換成金子。”
“太好了,我太喜歡這些小可愛了。”路易斯笑道,“尊敬的劉東主,我路易斯一定會努力鑄造出鐵炮來,請劉東主把我的小可愛們準備好。”
劉恆笑着說道:“只要能鑄造出四磅鐵炮,虎字旗絕不吝嗇獎勵。”
“我也可以得到虎字旗的獎勵嗎?可惜鑄炮用不上我。”西芒用生硬的漢話說道。
“那也有獎勵。”劉恆說道,“不過你和他們不一樣,只要你能培養出更多的合格炮手,我便會給你獎勵,可以是銀子,也可以是金子,只要你喜歡,喜歡哪一種就給你哪一種。”
西芒雙眼放光的說道:“尊敬的劉東主,你就是上帝派來拯救我的天使,西芒一定爲您訓練出許許多多厲害的炮手。”
和湯若望這些傳教士對於傳教的執着相比,路易斯和西芒,最喜愛的便是金子和銀子這些閃閃發光的東西。
他們之所以願意從香山澳的炮廠來靈丘,只因爲虎字旗出了大價錢請他們。
和路易斯一同來靈丘的西芒,對虎字旗而言,完全就是意外之喜。
西芒的操炮水平,遠遠超過胡廣義等人。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虎字旗的炮手在西芒的訓練下,水平提升了一個臺階。
劉恆又在炮場停留了一會兒,看了幾次四磅炮的射擊,這才離開炮場。
一門合格的四磅炮,從鑄造出來,到測試各項數據,最後配備給炮手,最少要半個月的時間。
哪怕四磅炮已經成功鑄造出來,也不會立即裝備給隊伍。
炮場不僅要測試新炮的射程射距,還要測試準頭偏差,包括威力和連續射擊次數,連續射擊多少次會導致炮管過熱,準頭變偏,能夠承受多少次射擊後炮管變形,還有各種地形的行進速度……等等等等。
這些東西都需要一一測試,當最後測試完成後,纔會把新炮裝備給炮組。
在這個過程中,最少要有一門到兩門新炮因爲測試過程,而徹底毀掉。
……………………
“站住,前面是禁區,不準靠近。”
造銃坊和炮場外面守衛的虎字旗戰兵,攔下幾名想要靠近過來的流民。
“這位兄弟,我們是來靈丘找活的流民,前面是什麼地方?”瘦臉流民小心的詢問。
守衛說道:“這裡是虎字旗禁區,不準外人進入,你們馬上離開。”
“大兄弟,我就是隨便問問,說不定以後我們這些人也在這裡面做活。”瘦臉流民笑着對守衛在門外的虎字旗戰兵說。
“要想找活幹去前面的村子,那邊招募打鐵的學徒。”守衛用手一指南面的趙家峪。
瘦臉流民賠笑道:“多謝大兄弟,回頭等我們找到活做,請你喝酒。”
“不用謝。”守衛說道,“快去吧,這個時間說不定還能吃上一頓午飯。”
“大兄弟說的是,我們這就去前面那個村子看看。”
瘦臉流民笑着說了一句,退回到其他幾名流民的身邊。
剛一退回來,他低聲說道:“大人,這裡守備森嚴,咱們根本無法靠近過去。”
“看來虎字旗造炮的地方就是這裡了。”錦衣衛百戶目光鄭重的看向前方一長溜圍牆。
此地戒備森嚴,周圍有手持火銃的虎字旗戰兵巡邏,門前還有守衛盤問進出人員,外人很難進入到裡面去。
瘦臉錦衣衛問道:“大人,咱們還要靠近過去看一眼嗎?”
“不必了。”錦衣衛百戶輕輕一搖頭,說道,“弄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就行了,咱們現在去徐家莊看看,然後返京,靈丘這個地方不能久留,時間越長咱們越容易被人識破身份。”
“我們聽大人安排。”
幾個錦衣衛同時開口說,聲音全都壓得很低。
來靈丘之前,他們絕不會這麼急着離開,不好好的發上一筆橫財,都不會離開,可現在見識到了虎字旗的真正模樣,他們一點留下的心思都沒有,恨不得插翅飛回京城。
旁人怕他們錦衣衛,是因爲錦衣衛這三個字代表着朝廷,但不是所有人都怕錦衣衛,總有不怕朝廷的人,起碼他們不覺得虎字旗會怕他們這些錦衣衛。
甚至他們有理由懷疑,錦衣衛的身份泄露出去,他們幾個人的大好頭顱都會被虎字旗的人砍下祭旗。
就在他們幾個錦衣衛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見到之前無法靠近過去的院門裡走出來一行人。
走在前頭的是一個皮膚有些黑的年輕人。
還有一些明顯是護衛的人,跟在年輕人身後兩側。
人人身上穿着甲,攜帶着兵器,騎跨戰馬,護衛在那年輕人的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