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要不要跟我去大同?”
像楊家晨這種從小在蒙古長大的漢人,大多數騎術都很不錯,楊家又是有些餘財的蒙古漢商,從小就會學一些騎術和射術的本領。
“去大同做什麼?”楊家晨眉頭一皺。
譚再旺笑着說道:“跟我去做騎兵,我傳授你弓馬本領。”
聽到這話的楊家晨撇了撇嘴說道:“用不着,我弓馬本事好着呢!”
除了明國的夜不收,他不認爲明國還有什麼厲害的騎手,而教他弓馬的是一位蒙古甲騎,本領不必明國的夜不收差。
而且,他對虎字旗沒有絲毫的好感。
“隊長,你這是想收徒弟呀!可惜人家看不上你,哈哈。”
院子裡還有兩名虎字旗的騎手,見到譚再旺吃癟,其中一個騎手露出一臉戲虐的表情。
當然,他和譚再旺沒有任何矛盾,甚至關係還很不錯,戰場上可以把後背託付給對方的關係,只是看到譚再旺在一個少年身上吃了癟,樂得站一旁看熱鬧。
“去,去,去,看我笑話是吧!”譚再旺詳裝生氣道,“小心回去後我給你們加練。”
原本還在一旁看熱鬧的兩名虎字旗騎手在聽到加練兩個字,臉色瞬時苦了下來。
其中一名騎手討好着說道:“隊長,這事可和我們沒關係,你可不能公報私仇。”
“什麼公報私仇,我是那種人嗎?”譚再旺一翻白眼,又道,“我這是爲了讓你們更好的掌握本領,多一分在敵人手中活下來的機會。”
“隊長,你還說你這不是公報私仇。”那騎手一臉悲愴的表情。
一直以來他們騎兵隊的訓練要比步戰隊的訓練辛苦多了,一旦加練,身上不多幾塊青紫根本不算完。
當然,這也和他們之中很多人騎術差勁有關,可騎術的訓練也不是幾天時間就能夠熟練掌握的。
兩名騎手中的另一個人看向楊家晨,勸道:“小子,我們隊長的本領強着呢,你要是留在他身邊待幾年,學會八成本事,草原上那些蒙古甲騎,沒有幾個還會比你更厲害。”
院子裡的楊家晨對此嗤之以鼻。
在他心裡,最厲害的騎兵都在草原上。
“幾位請喝茶。”楊夫人走過來,手裡端着木盤,上面是三杯冒着熱氣的茶水。
“多謝楊夫人的好意。”譚再旺一拱手,旋即說道,“我們幾個人都不渴,就不喝了。”
不管渴不渴,他們都不會碰這三杯茶水。
留在院子裡,是爲了保護李樹衡的安全,如果茶水裡下了藥,人被藥翻,到時不要說保護別人,連自己的安危都不受控制,這種失誤他們絕不允許發生。
雖說眼前這位楊夫人未必在茶水中下藥,可是這種謹慎已經刻在了他們骨子裡,就連吃飯,都不會一起吃,而是分出批次,確定一方吃完沒事之後,剩下的人才會去吃。
“他們不喝我喝,正好我渴了。”楊家晨擡手從木盤裡拿起一杯茶,自顧喝了起來。
“娘,我也喝。”楊家耀從木馬那裡跑過來。
他個頭矮,站在自己母親腿邊,只能擡頭望着木盤。
“好,好,好,也給你喝。”楊夫人拿起一杯茶,彎下腰遞給了自己小兒子,同時不忘叮囑道,“小心一些,別摔了。”
楊家耀拿着茶杯跑向了自己的木馬。
“娘,這杯也給我吧!”楊家晨喝完了手中的那杯茶水,伸手去拿木盤上僅剩下的拿一杯。
楊夫人把大兒子手裡的空茶杯拿到自己手中,另一隻胳膊夾着木盤,看向譚再旺說道:“我家晨兒年紀還小,從小又是在板升地長大,很難適應大同那裡的生活,而且我家老爺準備等晨兒年紀再大一些,就帶着他去行商,也算是子承父業。”
“原來如此。”譚再旺一臉歉意的說道,“是我唐突了,還請楊夫人莫要怪罪。”
楊夫人笑着說道:“不知者不怪,你們願意帶我家晨兒去大同,也是看好他,覺得晨兒優秀,妾身這裡應該多謝你門對晨兒的看好纔對。”
“楊夫人客氣了。”譚再旺說道,“聽楊夫人你說話,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更像是書香之家的人。”
楊夫人笑着解釋道:“家父曾是萬曆二十六年的秀才,妾身有幸,識了一些字。”
“怪不得呢!”譚再旺點了點頭,旋即又道,“令父既然有功名在,爲何楊夫人和楊東主來到了草原上,若是在大明境內,哪怕日子過得清苦一些,應該也能過得下去纔對。”
大明重文輕武,凡是家中有功名在身的人家,日子過的都不會太差,起碼一家吃飽肚子沒有問題,若是家裡出了舉人,各處投獻過來的田地和佃戶,很快就會出現一個新的士紳之家。
北方不比南方,大明幾個邊鎮府縣內,很多縣令也不過是舉人出身,可以說考中了舉人,便有了做官的資格,就連本地的縣令都要對舉人客氣對待。
楊夫人面色一苦,微微一搖頭,說道:“家父過世的早,後來官府把家裡的鋪子充當了官買鋪子,沒辦法,只好來到板升地討生活,好在這裡的日子雖然苦一點,一家人卻也勉強能活。”
官買鋪子是官吏光明正大從一些沒有後臺的商人身上斂財,只要商人被官府定爲官買鋪子,很快就會被那些官吏敲骨吸髓,最後落得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很明顯,楊東主和楊夫人一家成了官府欽定的官買鋪子,爲了活命,才逃出關口,一家人來到草原上討生活。
“楊夫人。”譚再旺說道,“虎字旗在大同也算是比較有名的商號,靈丘晉鐵更是出自我們商號,令郎只要留在虎字旗待上幾年,未來一定能夠在虎字旗獨當一面。”
他再一次提出讓楊家晨跟他去大同。
一直聽兩個人說話的楊家晨插言道:“我不去什麼大同,真當誰稀罕去你們虎字旗做事。”
對於虎字旗,他沒有絲毫的好感,他父親被逼只能冒險去白城行商,就是拜虎字旗所賜,所以他纔不願去什麼大同,更不願意給虎字旗做事。
楊夫人適時開口道:“晨兒自己也不願意去,此事還是算了吧,等過兩年歲數大一些,我家老爺便會帶上他一起去外行商。”
“那太可惜了。”譚再旺惋惜的嘆了口氣。
他是真想把人帶去大同,加入他們騎兵隊,甚至只要是從小在蒙古長大的漢人,他都想要帶回去加入騎兵隊。
如今他們虎字旗的騎兵隊不缺兵甲,缺的就是這種馬術熟練的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