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我敬你一杯。”楊遠舉起酒杯。
李國助同樣舉起酒杯。
兩個人碰了一下杯,各自喝掉杯中酒。
放下酒杯,楊遠笑着說道:“我們東主對李爺仰慕已久,要是知道大公子來了,一定會非常高興。”
“劉東主也聽過家父的名號?”李國助好奇的問。
一旁的鄭鐵解釋道:“我們東主所在的徐家莊,經常會有各地來的行商,許多從南方來的行商都會提到李爺的威名,我們東主曾經說過,要不是有李爺在,恐怕那些佛郎機人和紅毛夷早就侵襲大明沿海了。”
“劉東主過獎了。”
聽到那位從未見面的虎字旗東主稱讚他的父親,李國助對這位未曾見面的劉恆大生好感。
楊遠拿起酒壺給李國助身前的酒杯斟酒,嘴裡說道:“大公子一路舟車勞頓,不如留在這裡休養幾天,回頭我安排馬車,親自送大公子去靈丘。”
“多謝楊掌櫃好意。”李國助說道,“我想還是先去靈丘見一見劉東主,這一次來,我父親希望兩家可以長久合作下去,以後虎字旗運到倭國的鐵貨,我李家會以一個公道的價格全部吃下。”
“這是好事。”楊遠端起酒杯,說道,“大公子來時,我正在鄭千戶那裡商量借船的事情,如今鋪子裡又有一批鐵貨準備通過海船運到倭國去。”
聽到這話,李國助眼前一亮。
他這次從平戶過來,主要是想親眼看一看大同的那位劉東主的實力,是不是真的有實力做到一船船的鐵貨運往倭國。
一船的鐵貨雖然能值不少銀子,可數量太少的話,對李家來說將變得可有可無,李家自然也就沒有了和虎字旗合作的必要。
現在聽到虎字旗又有一船的鐵貨準備運往平戶,說明虎字旗還是有一些實力的,不然也不會在這麼短時間內,又準備一船鐵貨。
“鄭千戶那邊怎麼說?”鄭鐵問向楊遠。
楊遠說道:“原本鄭千戶不同意再派船出海,後來隨你們一起出海的段平回來,這才同意派船。”
鄭鐵眉頭皺了起來,說道:“如今咱們只有鄭千戶的兩艘船可以用,每一次只被安一艘船出海,根本就不夠用。”
“二位爲何不自己造船?”李國助突然開口說。
楊遠說道:“不瞞大公子,我家東主早就想過造船,也已經在天津衛的船塢造自己的海船,可惜缺少足夠的水手用,目前出海只能依靠鄭千戶手下的那些水手。”
李國助想了想,說道:“將來咱們兩家合作,我李家到是可以派一些水手過來,直到你們虎字旗培養出自己的水手爲止。”
“真要是這樣,那就太好了。”鄭鐵面露喜色,端起酒杯說道,“在下敬大公子一杯。”
去了平戶才知道李家在海上的實力,相對於虎字旗急缺的水手,李家最不缺的就是水手了。
李國助笑着端起酒杯,和鄭鐵碰了一下。
一旁的楊遠聽出來李國助話裡的意思,要想讓李家幫他們虎字旗訓練水手,需要兩家合作才行。
放下酒杯,李國助說道:“水手訓練比較麻煩,不僅要學會做船上的各種事情,還要習慣長久生活在船上。”
“不瞞李公子。”楊遠說道,“我們虎字旗幾乎都是北方人,很多人不要說出海,連河裡的小舟都未必坐過。”
李國助笑着說道:“這倒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在船上待上幾個月便能適應下來。”
“這倒是真的。”鄭鐵接話說道,“這一次隨我一起去平戶的人手,剛上船都很不適應,甚至大部分人在船上大病了一場,等從平戶回來,這種情況大爲減少,到後來一些人已經習慣了船上的顛簸。”
想要成爲水手,並不是乘船在海上待上幾個月就可以,可對於大多數都是北方人的虎字旗來說,能習慣海上的日子,便已經是一大進步了。
月上樹梢,酒宴才結束。
李國助被送去了房間休息。
房內的殘羹剩菜都被撤下去,換上了香茗。
楊遠喝了一口茶水,擡頭看向坐在對面的鄭鐵,說道:“這位李大公子來咱們靈丘真的只是爲了見大當家一面?”
鄭鐵微微一搖頭,說道:“我並不是很清楚這位李大公子的目的,不過這一次去平戶,李家對咱們的鐵貨很重視,希望和咱們虎字旗長久合作下去。”
“看來和大當家說的一樣,不僅咱們大明缺鐵,海外也一樣缺鐵。”楊遠大拇指肚搓了搓自己下巴。
鄭鐵說道:“這一次出海,我算是長見識了,咱們這一船鐵貨運到倭國,直接就換來一船銀子,怪不得南方那邊有那麼多海船做海商,這銀子跟白撿的一樣。”
楊遠笑了笑,說道:“明天我陪李大公子回靈丘,你暫時留在港口這裡。”
“啊!”鄭鐵一愣神。
這一次出海去平戶,不說是九死一生,對於他這個北方人來說也是險死還生,現在終於有機會回靈丘,卻無法回去,這讓他頗爲失落。
楊遠說道:“你們出海之後,大當家又派來一箇中隊的戰兵,如今跟着鄭千戶船上的水手學習如何做水手,船塢那邊有一艘咱們自己的福船正在建造,大當家的意思是,以後咱們要建造自己的海船,以後都歸你統領。”
“這……”鄭鐵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自打離開劉恆身邊,乘船去了平戶,他便知道自己回來後一定會得到一個合適的位置,起碼也是大隊長級別,可怎麼也沒有想到,會被留在天津衛。
這個位置不能說不好,等將來虎字旗的船造好,他的地位恐怕比虎字旗一般的大隊長還要高上一些,可這裡終究距離靈丘有些太遠,誰也不知道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說不定哪一天靈丘那邊不在重視海貿,那他這個位置就尷尬了。
楊遠喝了一口茶水,說道:“你沒回來之前,咱們虎字旗已經打通去往草原的商道,以後草原上的皮貨,可能都需要通過你的手進行海貿。”
“這是大當家的命令?”鄭鐵問道。
“對,大當家的命令,還有這封信,也是大當家給你的。”說着,楊遠掏出一封信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