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聽完范文程的話，覺得很有道理。
大金每從虎字旗或者大明那邊吸引到一個人才，就等於虎字旗或者大明少一個人才，此消彼長對大金是有利的。
“範先生也覺得大金要舉辦一次科舉？”皇太極問向范文程。
然而，沒等范文程開口回答，就聽一旁的寧完我先一步開口說道：“奴才覺得科舉並不是當務之急，關鍵是要有一個正統的身份，所謂名不正言不順，只要大金成了天下人心中的正統，再舉辦一場恩科，定能吸引到足夠多的人才爲大汗所用。”
一旁的范文程瞅了一眼寧完我。
他還想着對方或許會死咬着不支持科舉的態度，沒想到這麼快就改變了態度。
“寧先生的意思是說我大金算不上是正統！”皇太極臉色沉了下來。
哪怕知道對方說的是實話，大金確實不是天下正統，甚至在正統的排序上，連虎字旗都不如，最少虎字旗還佔據明國的都城。
可作爲大金的大汗，哪怕知道寧完我說的是實話，但對這種實話他一點也不想聽到。
寧完我在聽到皇太極的話後，又注意到皇太極難看的臉色，急忙解釋道：“啓稟大汗，奴才以爲大金之所以還不能稱得上是正統，原因在於大汗您，如果大汗您登基稱帝，身份由大汗成爲開國太祖，讓天下讀書人看到大汗您的雄心壯志，相信很多讀書人願意歸依大金，願爲大汗效命。”
“稱帝！”
皇太極嘴裡反覆咀嚼這兩個字，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下來。
寧完我道：“如今天下雖然三分，大明皇帝不過是個稚子，別人手中的傀儡，而那劉恆是個賊寇出身，天生底蘊不足，不得人心，所以要說最有資格稱帝之人，非大汗您莫屬，”
貶低另外兩個勢力的同時，不忘小小的吹噓了一下皇太極。
“範先生說的有幾分道理。”皇太極被說的心動起來。
之前他就有過登基稱帝的念頭，只不過後來虎字大軍從旅順登陸，進犯遼東半島，而倒進屢屢遭受敗仗，他稱帝的想法不得不壓下去。
這時候範程開口說道：“大汗，奴才也覺得此次是登基稱帝的良機，有了帝王的身份，再開恩科，必然會使得天下學子蜂擁而至，可以任由大金從中取材，壯大大金的實力同時，還讓大金有一個天下正統的位份。”
“此事容本汗再考慮考慮，二位先生先暫時保密。”皇太極對二人說道。
聽到這話的范文程和寧完我對視一眼，知道皇太極心動了，應該很快會推動稱帝之事。
這讓兩個人心中隱隱興奮。
投靠大汗哪有投靠帝王說出出好聽。
大汗雖然也是王，但比起帝王還是多有不如。
皇太極又問政了一些其他事情，便讓范文程和寧完我離去。
而他也開始想着如何推動自己登基稱帝的事情。
想要登基稱帝，不是幾個漢人出身的讀書人幾句話就行，他心裡十分清楚，自己能不能登基，事情的關鍵再與大金的那些王公貝勒們。
這些人才是大金的實際掌控者，只有說服這些人，或者取得一半以上的人支持，他纔有機會廢棄大汗的名號，改爲大金的帝王。
范文程和寧完我兩個人從大殿了一出來，並肩往外走去。
“沒想到公甫態度變得還挺快，差一點閃到腰了吧！”范文程看向身側的寧完我，忍不住譏諷了一句。
正走路的寧完我在聽到這話後，停下了腳步，看向范文程道：“憲鬥這是何意？莫非對大汗稱帝一事不滿？”
“公甫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明明自己一開始並不支持科舉，但在聽到大汗有意支持科舉，便立刻改變了態度，這等變臉的速度，我怕是一輩子都難以比及。”范文程嘲諷道。
勸說皇太極登基稱帝的事情他以前就做過，而這一次皇太極真要藉着恩科的事情登基稱帝，原本屬於他的從龍之功落到了寧完我的身上，這讓他如何不吃味。
寧完我笑着說道：“憲鬥這是埋怨我了，怪我沒有與你商量，可是憲鬥你想過沒有，事情雖然是我提出來的，可想要成行，卻沒有那麼容易，畢竟這等大事不是一人說了算，不然大汗早就走出這一步了。”
“以前或許不成，但這一回一定會成功。”范文程說道，“公甫你我都不是糊塗人，如今大金有了祖大壽的關寧兵馬加入，等於多了一支實力強勁的漢軍，女真人那邊或許不願意看到大汗登基稱帝，但漢軍這邊一定希望看到大汗登基稱帝。”
寧完我伸手一拉范文程的袖口，嘴裡說道：“伱我是大汗身邊的謀士，爲大汗謀劃是應當應返的事情，這個時候對大汗來說，是登基稱帝的最佳時機，錯過了這一次，下一次還不知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機會，所以你我要做的便是如何把大汗推上那至高無上的寶座，而不是互相埋怨拆臺，憲鬥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哼！”
范文程一甩袖袍，掙脫開寧完我的那隻手，氣哼哼的走了。
正因爲知道皇太極登基稱帝對他們這些漢臣大有好處，可偏偏從龍首功落到別人的身上，他心裡纔不舒服。
寧完我看着范文程漸漸遠離的背影，搖頭輕笑了一聲。
別人范文程這會兒看上去十分不滿， 但他知道在皇太極登基稱帝這件事情上范文程只會支持不會阻攔。
至於范文程臨走時流露出的惱怒之色，他絲毫沒有當回事。
因爲山海關和上次大明使臣隊伍被殺一事，令范文程失去了皇太極太多信任。
時間過去了大半個月。
盛京突然傳出了皇太極準備登基稱帝的消息。
而且消息一經散開，立刻傳遍了各處。
對於大金底層的人來說，不管是女真人還是漢人，對於皇太極是否當皇帝並不在意，因爲這對他們的生活並不能改變什麼。
反對最激烈的，反倒是女真人中的那些王公貝勒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