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張強的前軍動了,連剛剛還在懊惱自己的失策,讓蒙古騎兵損失了一百多騎兵的阮大鋮心頭一喜,剛纔是你打我,這次該我打你了。
“傳令,弓箭兵上前列隊,火銃兵出擊。”阮大鋮衝着自己的傳令兵大喊。
一千弓箭兵從大陣中衝了出來,在各自領軍將領的帶領下跑步上前,封住了橋頭。
一千火銃兵在他們身後列隊,舉起了手中的火銃,清軍隊伍裡面的火銃兵都來自漢軍旗,誰都知道,自從孔有德,耿精忠降清以來,清軍的火器部隊更上一層樓,大部分清軍裡面都有火器部隊,而不只是步兵,弓箭兵,騎兵,雖然騎兵是主力,但火銃兵也能佔據一席之地,並且時不時的能建功。
義軍這邊,兩百刀牌手後面跟着兩百火銃手衝上橋頭,緩緩向對岸前進,八門大炮不停的轟擊對岸的清軍。
清軍弓箭兵和火銃兵被大炮的轟的散亂不堪,射出的弓箭歪歪扭扭,射出的子彈四處亂飛,除了一些倒黴的刀牌手和火銃手,衝上橋頭的部隊沒有多少傷亡,唯一給他們造成麻煩的是,他們先前殺死的蒙古騎兵的屍體,使得他們的隊形也散亂起來。
火銃兵不得不停下來,在刀牌手盾牌的掩護下,先清理這些屍體,將他們都丟進婺江。
一刻鐘不到,他們衝到了江對岸,立刻被清軍的步兵包圍,刀牌手奮力衝擊,火銃手不斷的從兩邊殺傷敵人弓箭手和火銃兵,對岸的大炮一刻不停的轟擊清軍,源源不斷的士兵衝上橋頭,支援對岸。
雙方的屍體幾乎將橋頭堵塞,一個小時以後,在損失了三百多士兵以後,張強的刀牌手部隊終於在對岸橋頭開闢出一塊不到三十米長,二十米寬的橋頭堡,軒轅龍飛的長槍隊跑步前進,衝到對岸,繼續擴大橋頭堡,胡奎的刀牌手幾乎死傷殆盡,弓箭手也加入了肉搏,又經過半個小時,清軍擁擠在一百米處,被張強的部隊節節壓迫,終於開闢出一百米寬的正面,米淳的弩箭大隊列陣在河岸兩邊江水裡面,支援前面的戰鬥。
張強的火槍兵傷亡兩百,最終有四百人站在了長槍兵和刀牌手後面,隨着魏無忌的義軍部隊的持續投入,橋頭堡陣地不斷擴大,雙方的死亡節節上升,張強的部隊終於全部到達對岸,並且背水一戰,被清軍圍攻,一里地寬的戰場正面雙方互不相讓,奮力拼殺。
等火炮開過了河岸,轟擊清軍的時候,清軍不得不再次後腿,並且派出了蒙古騎兵,明軍騎兵,突擊張強部隊的正面陣地。
敵人一退,張強的火銃兵發揮出了威力,蒙古騎兵和明軍騎兵損失慘重,連張強部隊的三十米正面度接近不了就紛紛落馬。
左右有刀牌手和義軍步兵保護,正面弓箭兵,弩箭兵,火銃兵,甚至火炮連續開火,清軍發現義軍就像一隻渾身長着刺的刺蝟,無處下手,下手必然被扎。
壓迫,壓迫,再壓迫,遠程兵和清軍對射,清軍雖然人數衆多,但面對紀律森嚴的張強的義軍部隊,面對巨大的傷亡,士氣迅速下降,隊伍變得散亂,一退再退,被張強的義軍部隊壓着打。
堅持到下午天色微黑的時候,當張強投入魏無忌指揮的兩翼義軍兵丁衝擊敵人的時候,敵人再也堅持不住了,紛紛崩潰,轉身逃跑。
“騎兵出擊”張強抽出腰刀,用力的揮下。
騎兵從張強身後閃出來,看了一個下午的戰鬥,早就憋不住了,發出一聲吶喊,一波一波的衝了出去。
戰鬥已經沒有懸念,幾千義軍追着幾千崩潰的清兵,大殺四方。
張強也帶着三十名騎兵衛隊,馳騁戰場上,殺了不少清兵,他的目標是阮大鋮,阮大鋮在部隊崩潰的時候,已經帶着親兵逃跑了,張強奮力追趕。
天色黑下來,終於在一處鄉村追上了阮大鋮,阮大鋮身邊只有幾名家丁,張強從身邊騎兵手裡接過火槍,遠遠的隨便開了一槍,阮大鋮應聲落地,騎兵衝上去幾下砍殺了他的最後幾名家丁,並且把負傷的阮大鋮帶到了張強面前。
“大人,我願降,”阮大鋮渾身冒着冷汗,用顫抖的聲音喊道。
“是嗎?然後你再回來屠殺金華百姓?”張強冷冷的說道。
“大人,這是兩國交兵,這些百姓不願意投降大清,我這也是迫不得已啊,要讓新朝安定,就得殺掉那些反對者,這是最好的辦法。”
阮大鋮顯然已經受了重傷,張強那一槍直接打在了他的後背上,他一個文官,平時也不穿鎧甲,這時候匆忙逃跑,也沒有時間穿,穿上還影響行動能力,他已經把能丟掉的東西都丟掉了,就是要跑快一些,這時候,他就只能承受鉛彈帶來的痛苦了。
張強冷哼一聲,“兩國交兵,那百姓也無罪吧,況且你還是大明人,難道不能憐惜一下,難道你的祖宗不是大明人?你一點仁慈心也沒有嗎?”
阮大鋮咳嗽幾聲,咳出一嘴鮮血,“大人,那些士兵身上的鎧甲和嘴裡的吃食從哪裡來,百姓啊,朝廷的賦稅從哪裡來,百姓啊,殺傷敵國的百姓,就是要消滅敵軍的戰爭潛力,對於那些投降的百姓,他們就是大清的賦稅來源,可以支持大清對明朝的戰爭,那些不肯投降的百姓就是敵人的根基,如果不挖掉敵人的根基,如何能打敗敵人?”
張強覺得阮大鋮說的很有道理,後世爲什麼日本人那麼奢殺,爲什麼美國人殺印第安人,那是都是因爲要削弱敵方的戰爭潛力,只要一點點消減敵人的戰爭潛力,讓敵方的兵力,賦稅等的來源斷絕,或者越來越少,那麼敵人即使不敗看似強大,但也一定支持不了多久。
庫圖佐夫爲什麼能打敗拿破崙,除了俄國的寒冷,劣質的道路,他使用的誘敵深入,堅壁清野的策略,和這有很多的相同之處,只不過方向不同罷了。
張強看向阮大鋮,朱大典做了一件蠢事,因爲同窗情意,最後心軟放了他,而自己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爲什麼他抓住敵軍將領,劉良佐,馬寶等人,不放了,或者殺了,就是因爲他想着將這些人招募的到麾下,擴大自己的將領隊伍,但如果他們頑固不化,那麼,只有殺了他們了,他不會放了他們讓他們回去以後,再帶兵來殺自己。
看到張強不說話,阮大鋮心頭一喜,有戲,馬上趁熱打鐵,“大人,我對你是有用的,大人,我願降。”
張強看了他一會兒,笑道:“你的罪孽太深了,我無法向大明百姓交代,無法向祖宗交代,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