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不斷彙總過來。
阮大鋮三天前帶着部隊到達武義縣城,這時候陳甲的部隊已經轉道去攻擊金華府城了。
阮大鋮的兩萬兵力在武義縣城停留了兩天,也出武義縣城,去往金華府,只留下藺養成的兩千兵力守衛縣城。
張強不急,躲在白鷺溪後面的武義山上,繼續訓練自己的部隊。
這次他再次將手中的士兵下放,然後從米林和米淳的部隊裡面的三百青壯裡面抽出一百五十人,繼續訓練。
爲什麼不抽調那些漢軍旗降兵呢,忠誠度不夠,三百青壯好管理,還是百姓,經過這一段時間,他們也對張強有了歸屬心,訓練他們,對於自己部隊的戰鬥實力提高很有益。
又是三天,藺養成部在武義縣弄得雞飛狗跳,烏煙瘴氣的,那些留下來的百姓不是給壓榨,就是家破人亡。
夜晚,張強得知藺養成部正在朝着他們的駐地而來。
張強沒有想着逃跑,兩千人對一千七百人,自己還是有勝算的,沒有勝算的是對手。
就在離着張強的部隊十幾裡外的村莊裡面。
藺養成和自己的部將坐在一個地主家裡面的炕沿上大魚大肉的吃着。
火炕下面的地上跪着一個武義縣衙的舊衙役,喋喋不休的說着:“大人,明叛逆軍將,張強部就藏在白鷺溪後面的山上,小人還知道他們的藏糧食的地方,另外,你說的劉副將也在這個山上,小人前兩天從山上逃下來的時候,見過劉副將一面,劉副將承諾,只要小人將他所在的地方告知清軍,小人就能得到小旗的軍職獎勵和五十兩銀子。”
藺養成對身邊坐着的部下道:“這地方窮的都快脫褲子了,本想着撈一把,卻不想兩個人都見不到,留在城中的不是老頭,就是老太太,有幾個年輕的吧,不是殘疾,就是瞎子,能幹什麼,這次自作主張請求陳總兵留守可是失算了。”
“大人,你帶着我們投奔清軍,可這清軍不過給你一個守備,罔顧你出賣賀錦大哥的功勞了,不如,咱們還是提兵遠遁得了。”
藺養成猶豫半天,好像又想起身邊還有個告密者,轉頭對依然跪在地上的那個衙役道:“山上明軍守將當真只有六百多人?”
衙役一臉嫵媚,“是,是大人,真的只有六百多人,除了二百家丁,其他四百人都是新招募的青壯。”
部下皺起眉頭,“大人,不對啊,上一次我們見那軍將,可是有上千人。”
衙役堆笑,“真的大人,上一次他的上千人,同清軍打了一場,損失慘重,要不是劉副將大意,衝上去被他們俘虜,劉參將和蒙古韃子去追你們,他也不可能擊潰劉副將的大軍,逃回武義縣城。最終他只剩下一百家丁,後來又招募了五百青壯,才湊齊六百兵力,他知道無法對抗大清,因此棄城出走,上山當了一個山大王。”
藺養成握着一塊骨頭,指着衙役對部下道:“你看,沒有什麼大不了吧,咱們雖然上次大戰也損失慘重,但後來收攏士兵,老營還有六百人,火併了賀錦的老營,又投效五百來人,阮大人又給了我們九百降兵,這些來了足夠打一個只有一百家丁的明軍守備了。”
部下道:“是,大人英明。”
“嗯,那今晚上讓弟兄們好好休息一晚,外面的兄弟加強戒備,防止敵人偷營,明天一早,我們去攻山。”
天色大亮,張強依然在加緊訓練一百五十名青壯。
山道上,藺養成帶着兩千流寇爲主的清軍士兵在衙役的帶領下,走在蜿蜒的山路上。
但不知道爲什麼他麼找了一天,也沒有找到張強的部隊,甚至連衙役指出的藏糧食的地方的糧食都不翼而飛了。
藺養成氣急敗壞,下令砍了那個衙役,自己在山裡一個小溪邊紮營。
他撫摸着下巴的鬍子,對部下道:“這不對啊,你帶着一隊騎兵,去金華府求援,我們在這裡慢慢後退,退出這裡,我總覺的不對。”
部下道:“是,大人。”
張強站在山巔上,看着小溪邊藺養成的部隊,周粥道:“大人,可否進攻?”
張強搖頭,“不用,明天再料理他們。你帶着人將他們釘牢了,告訴軒轅龍飛和魏無忌將口袋給我紮緊了。不能放出一個人。”
第二天,天色微亮,藺養成帶着部下已經退到山口,就在這時候,突然兩面發出一聲吶喊,旗幟滿山飛舞,兩側山嶺上冒出無數人頭。
一名親衛道:“大人中計了。”
藺養成拉住戰馬,“前軍加速前進,後面跟上,衝出去。”
山口平地上。
張強的三百火銃手分成五排,每排六十個人,早就等在哪裡。
他的身邊只有十名騎兵親衛,其他的屬下都被安排在兩側和藺養成部隊的後路。
藺養成的親兵騎兵衛隊早就超過了前軍跑在前面,看到前面嚴陣以待的張強的三百火槍手隊伍,不由的停住腳步。
親兵道:“大人,不過是火銃手,打放一次以後,就失去了威力,不如讓前軍衝一次,引敵人發炮,我們馬隊乘機前衝,一鼓作氣衝亂敵人隊形,殺下山去。”
藺養成點點頭,“好,就依你的。”
“衝啊。”不一會兒,藺養成的前軍五百多人,揮舞着大刀長矛衝了上來。
“預備。”張強手裡的明軍腰刀高高舉起,“放――”猛地揮下。
火光中,前軍的清軍紛紛倒下。
前軍繼續衝鋒,第二排火銃手開始發射。
依次輪換,竟然有連綿不絕的氣勢,清軍前軍猶如撞牆上一樣,就是過不了三十步這個距離。
藺養成眼看着自己的前軍五百人在敵人火銃手的不絕於耳的槍聲中損失慘重,不到三分鐘功夫,損失了二百來人,其餘的像受驚的羊羣,四處亂跑,不由的心一疼,差點掉下戰馬來,身邊親兵趕緊扶住他。
藺養成看看左右,向兩側一指,“翻山。”
流寇老營先是向左面進攻,哪裡山坡坡度不大,便於進攻部隊展開。
沒想到,剛衝上去,一陣箭雨落下,流寇們紛紛滾落山崖,反覆衝擊,依然不能突破,因爲那裡守衛的是周粥的三百弓箭手。
“再衝,右邊,我就不信了,”藺養成改變戰術,這一次衝了上去,可眼看快到山頂了,只聽:“轟隆”
幾門虎蹲炮發出散彈,將流寇一下打倒一大片。
這是武義縣城的大炮,張強當然不可能留給敵人,拆下來運走。
藺養成的臉白的像死人,憤怒的喊道:“再衝,大炮打放一次,就需要裝填,至少需要半盞茶功夫。”
親兵親自帶領老營士兵衝鋒,這一次,迎接他們的是三門佛郎機炮和兩門虎蹲炮,還是散彈。
“啊――”
更多的流寇渾身被打成篩子,慘叫的滾下山坡。
藺養成氣呼呼的喊道:“回頭,衝擊敵人後隊。”
五百老營流寇和三百清軍後隊掉頭衝擊後面阻截的魏無忌的部隊。
這一次接近了,突然從敵人部隊裡面扔出無數的標槍和鐵骨多來,砸的那些沒有多少鎧甲的流寇清兵哭爹喊孃的。
幾張弓射出幾支箭,又殺死幾名衝在前面的清軍。
就在藺養成發狠想要猛衝的時候,只聽嘩啦一聲,從前面山腳下,草叢裡面站起三百長槍兵,渾身鏈子甲,鎖子甲,還戴着明軍斗笠盔,這下人數已經達到六百人了,損失慘重的流寇清軍根本無法再面對這麼多敵人,其他的流寇在山谷裡面四處奔逃,卻都被打了回來,慌亂不堪。
藺養成看到即便組織起來,也沒有什麼戰鬥力了,今天看來交代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