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準備着,醞釀着,就像大醉過後醒來時候的朦朧無力的感覺,就像暴風雨來的風平浪靜。
張強在視察他的炮廠,朱以海,這個魯王卻在憂心忡忡,面對着大堂內幾十名文武官員的吵雜,他的心裡七上不下,拿不定主意。
派去和張強交涉的人回來也沒有得到什麼明確的答覆,就是瞎子都已經搞明白了,他們這麼辛辛苦苦的光復大明,和清軍廝殺一番,最後的贏家卻是華夏軍,這支不是明軍正統,也不是那個有合法繼承大明統制的不知道從哪裡蹦躂出來的微末小民。
這讓跌破了眼鏡,瞠目結舌的人物,現如今的情況誰都知道,魯王和隆武南明在東南一帶完了。
他魯王,魯監國還好點,至少先前處於華夏軍重軍保護之下,沒有遭到清軍毀滅性的打擊,所以還保留着杭州府一地,準確的來說是杭州府府城,出城不過十里地的方圓地盤,在這杭州府府城還是他魯王說了算,還是張煌言的內閣輔說了算,可出城十里地以後的村莊還是鄉鎮,更遠的縣城,連官員和衙役們都換成了華夏軍派來的官員了。
出城去外面辦事情,每個人都得和外面的一個叫什麼華夏軍簽證機構,辦理魯王明軍,華夏軍雙方通行證,沒有通行證的人,杭州府的不能去華夏軍地盤上,華夏軍地盤上的人要進杭州府辦事情不能去,連進城的鄉民,商戶都得辦理,否則硬闖的直接格殺,偷偷闖的,被逮住了要先關押三天,然後有中人作保,等級再案,辦理了證件,交了這三天的伙食費,罰款才能放心。
雙方就像兩個正常交往的國家一樣被人爲的隔離起來了。
對於朱以海他沒有什麼雄心大志,也是看着有一點希望,在其他人的支持下,纔敢去和清軍對抗,也是有了張煌言等人的強力支持,才慢慢的緩過勁來,長期對抗清軍,現如今,看到華夏軍強勢,魯王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該哭的是,人家對自己不感興趣,看那情況,這華夏軍就是另外一個李自成,該笑的是,人家對自己還不錯,也很支持,沒有像對隆武那樣惡劣,不僅不幫忙,還乘機搶了不少地盤,勢力從一個省一下擴張到三個省甚至到了三個半省。
自己的這一勢力不知道是該去往何處,先前答應過的幫助打下金陵府,讓他們去金陵府,現在人家不願意了。
“張大人,你去和華夏軍的領張強談談,看他什麼意思,原先說好的,本王也答應等事成之後,封他爲王,”朱以海突然對張煌言道。
滿朝文武多有義憤,先前在議論,此刻也停了下來,紛紛轉頭看着張煌言。
張煌言也是愁眉不展,聽到朱以海的話,起身無奈的說道:“也好,爲臣就去打探一番,”。
一邊的武將路振飛突然道:“殿下,張閣老如果隻身前去,他和張強也沒有什麼交往,但張強和鄭郡王有很不錯的關係,而且他和咱們有着類似的情形,不如先去拜會鄭成功,鄭郡王,兩人連襟前去拜會張強,看看他有什麼說的。”
朱以海眼神一亮,對呀,這是個好主意啊,眼前華夏軍對於鄭成功還是有那麼一點點親近關係的,以鄭成功對於明室的那份忠心,說不定會幫助自己。
張煌言和鄭成功的關係也不淺,兩個人多次合作對抗清軍。
於是五月份,張強剛剛回到了金華府,在自己的總督府休息了兩天時間,鄭成功就和張煌言一起來拜訪張強了。
“張大人,鄭郡王,兩位光臨寒舍,令寒舍蓬蓽生輝啊,來,來,請坐,衛兵上茶。”
張煌言一臉鬱悶,看着張強的眼神不善,而鄭成功則滿臉堆笑,一副很是親近的樣子。
坐下以後,張煌言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問詢了。
“張強領,我這麼稱呼你不知道是否合理?”這話顯然已經把張強和明軍各支義軍區分開來,甚至已經不承認張強是明軍了,把張強當做一支友好的叛逆軍隊的頭頭了,甚至是什麼匪類了。
張強端着茶杯,慢慢的用杯蓋小心的撥拉着茶杯的裡面的茶葉,用嘴吹着滾燙的茶水,微笑不語。
鄭成功看看兩個人的臉色,然後平靜的對張強道:“總督大人,我這麼稱呼也不知道對不對,按說你是唐王封的總督,還是兩省總督,也該爲唐王效力,可你的做法不像一個臣子的做法啊。”
張強放下茶杯,笑着道:“我本來就沒有想着要光復大明,這麼和你們說吧,嗯,我這個人說話比較直率,也不怕得罪大家,我和隆武是有約定的。
我救了他,借他一個大旗招攬人才和兵將,如今我羽翼豐滿,如果是隆武,不,是唐王他識相點,我還幫着他,敬着他,但他對於朝堂上彈劾我的官員縱容,這,我也忍了,大不了大家一拍兩散。
我要一個官員的家屬,他居然不給,沒有什麼情分了,這麼決絕,我幫了他那麼多,打下那麼多地盤都給了他,他守不住,反而怪我?”
停下來看着兩個人在凝神細聽,張強繼續說道:“我把人救走了,大家一拍兩散,我成立了華夏軍,再也不是屬於他管轄的明軍了,所以我和他是兩個等同的個體,我也是漢人,所以我不打他,他也別來打我,否則,我也不是好惹的。”
張煌言怒道:“你還是不是一個大明人,這天下還是不是皇上的,你從哪裡學來這麼一些歪門邪道的道理?”
張強笑道:“我沒有上過什麼學,所以不知道什麼道理,你說的那些我一蓋不懂,”
張煌言捂住胸口,怒指着張強,“刁民一個。”
鄭成功也陰着臉,雖然他早就看出來張強的野心,所以處處防備着他,沒想到張強今天如此說話,顛覆了他對張強的印象。
可他作爲一個長期受到忠君愛國的思想影響的大明士子,就像後世被西方思想影響的民國讀書人一樣,回來就想改變點什麼,對國家也是拳拳赤子之心,但長期的封建毒害,專家們這麼說的,使得他們又把事情辦歪了,最後都成了軍閥,或者爲革命而革命,只求讓自己上位的人。
不過他現在還是一個好的大明人,是最後清軍勢大,他不得不找一個自己和下屬們能夠安穩生活和展的地盤才退居寶島的。
“那麼張總督是不想和唐王和魯王善了?想要踢開他們單幹了,你這麼做,不怕天下大明人恥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