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府,府城,孔有德所住之地。
孔有德的一家人在旁邊吃吃喝喝的,很是高興,他們並不知道此刻孔有德心中的鬱悶和憂愁。
這一次打了敗仗,朝廷斥責,也幸虧他的本軍損失不大,要不然他這磕腦袋就要人頭落地了,這一次朝廷削去了他的平南王爵位,從總兵將爲副將,仍然帶領自己的軍隊,所轄制的其他人的軍隊卻都分了出去,給了馬得功部。
剛花錢招募起來的五萬多軍隊,一下去了三萬多,很多跟隨他的老軍也被划走了,很多一本分人劃到了洪承疇所領的部隊中,他這邊所剩的人手只餘兩萬多人,一萬多人還都是新招募的流兵,壯丁,民夫,這讓他很是心疼。
這麼點人,要想進攻華夏軍,那麼想都不要想了,想要爲耿精忠和尚可喜這些老兄弟報仇也不用想了,自保都爲難,可朝廷下令讓他平定廣西府的叛亂,這也有點力所不逮啊,馮雙禮還在啊,人家的軍隊可一點不比他少,還都是大西曾經的百戰精英,他們交手數次,孔有德知道,就他這點人,能守住桂林府就不錯了。
也幸虧孫可望進攻雲南府,李定國又千里回軍,去照應他的老巢去了。
要不然他只能逃了。
“老爺,今天去哪裡?”孔府管家問道。
“去軍營吧,去看看,然後再招些人,讓下面的二郎們打起精神來,把那些新丁給我狠狠的操練,讓他們上戰場的時候有點作用,不用看到敵人丟下槍炮亂跑,到時候弄得我大敗就行了。”
“華夏軍的動向摸清楚了沒有?”孔有德跨上戰馬,有馬伕牽着戰馬緩緩行走。
他的心腹家將繼續說道:“華夏軍已經攻下廣州府,馬得功撤退到了梧州府,龜縮在哪裡,不敢向前了。”
“這個老狐狸每次跑的那麼快,不見他那次拿出老本來硬拼的,以後和他合作,多長點心眼。”
孔有德一邊走一變說道。
“是,老爺,”
“老爺,華夏軍好像並不想打到廣西和廣東來,只是收復了以前隆武南明的地盤,然後就止步不前了,聽說在搞什麼建設,咱們被抓的士兵和民夫,全部被派去修路,挖掘河道,造船,填埋淤泥沼澤之地,就和他們在浙江搞的一樣。”
孔有德嘆口氣說道:“唉,這華夏軍越來越強了,如今就算邊陲之地恐怕也對他們不能不耳聞了,六十萬大軍啊,曾經震撼寰宇的清軍,如今像喪家犬一樣被人趕來趕去,丟盔棄甲還不算,現在只要聽到華夏軍的名頭,咱們的軍隊就像以前明軍看到了清軍騎兵一樣,不戰先喪膽,以後如何再和他們打仗,如何能取勝啊。”
心腹道:“大人,其實不必如此頹廢,華夏軍也是人,只不過仗着槍快,炮利而已,卑職這些天來前思後想,覺得咱們的大炮沉重而射程和威力不及華夏軍的大炮,如果能換上華夏軍的大炮,或者從洋人哪裡購進更加厲害的樣槍洋炮,以後害怕打不過華夏軍嗎?”
“這倒是。”孔有德也這麼想,在他想來,華夏軍這次佔了一些便宜,無非是憑藉着堅城拖垮了自己的部隊,然後突然跑出來偷襲而已,如果能換上比華夏軍更加厲害的樣槍洋炮,自己一定能頂住華夏軍的進攻,然後等待洪承疇的大部隊上去攻擊華夏軍側翼和後背。
“大人,”心腹又道:“聽說洪大人這次痛定思過,想要成立一支新軍,專門學習華夏軍的戰術戰法,配以仿製繳獲的華夏軍的槍炮,等新軍訓練成功以後,咱們的地位肯定要下降不少,到時候,你和咱們這支漢軍就要被朝廷拆散或者邊緣化,這對咱們不利啊。”
狠狠的甩了一下手中的馬鞭,孔有德咬牙切齒的說道:“要說精通火器,精通火器戰法,還得我老孔,他們想要取代我,不可能。”
心腹擦眼觀色,看到他只是想要泄一下,卻好像很無奈的樣子,又小心的說道:“大人,不如咱們也仿造華夏軍的火炮和火槍,雖說這次咱們大敗,但也繳獲了敵人不少火槍和火炮。
卑職看來,這些火槍和火炮,咱們也可以仿製,比咱們的好不少,仿製出來即便不能入華夏軍的火槍火炮先進多少,也能縮短同華夏軍的差距,以後對上了,也能戰個半斤八兩。
以華夏軍一省之地,畢竟沒有多少兵力可以徵召,咱們的兵力卻可以從其他地方找到,兵力多一些,一定能戰勝他們。”
孔有德臉上有了喜色,“好,既然洪老賊搞,咱們也搞,走,去大營,咱們把那些新丁都訓練成有如華夏軍一般強大的士兵,安排一些咱們的心腹領軍,還有你多招募一些這樣的青壯,一定要恢復咱們原先的建制,兵少了,那些朝堂上的大佬,說不定明天就讓我當參將,後天就讓我當把總了,這些肉食寄生蟲,老子們在前面打生打死,他們幾句話就讓老子丟官丟職,如果再這樣,老子也不伺候了,去投明軍去。”
心腹愕然,左右看了看,身邊的都是兩個人的心腹親兵,這才放心的小聲對孔有德說道:“老爺,慎言,隔牆有耳啊。”
然後又道:“老爺,爲什麼不投華夏軍,你看華夏軍現在的勢頭,像不像當年清軍的勢頭,很是強勢啊,我看很有盼頭。”
孔有德看看心腹家將,呵呵笑道:“華夏軍裡面有咱們的位置?你看看投了華夏軍的,除了一個賀錦,其他人有在高位的嗎?人家那些就如咱們一樣,老兵,老營的心腹才能出頭,其他的都沒有什麼好的職位,倒是文官去了各個都在高位,金聲,嘖嘖,雖然還是一個吏部尚書,可人家入閣了,放在大明朝,那就是閣老了。可咱們武將,人家就是多,不缺啊。”
兩個人一邊商量着事情,一邊進入大營裡面。
來到校場上,心腹家將讓人把繳獲的華夏軍的火槍和火炮擺上。
孔有德拿起一杆金改1火槍來,掂量了一下,仔細觀摩,然後對心腹家將道:“華夏軍哪裡還是有一些能工巧匠的,你看,這火槍雖然不如明軍和清軍的火槍好看,上面篆刻一些花紋,裝飾一些小的飾品,可抓在手裡很是實在,這是殺人的東西,要那麼多花裡胡哨的東西幹什麼?”
心腹家將也拿起一杆金改1火繩槍,又看看孔有德手中的火繩槍,說道:“老爺,你看到了沒有,兩支槍一模一樣,做工相當的精細,而且比起咱們的最好的火槍來還要輕那麼兩三斤,這樣的火槍拿在手裡,能讓普通士兵減少多少負累?做工一致,能減少多少子彈和火藥消耗,還能讓學習的士兵儘快掌握這種槍。”
“真是好東西啊。”孔有德拿着金改1火繩槍愛不釋手的把玩,出一聲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