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奎面對着正在吃早餐的張強道:“大都督,我們昨天晚上追擊敵人三十餘里地,一共殺死敵人三千多人,抓獲清軍綠營漢兵五千八百人,收復村莊二十三座,縣城一座,小鎮五個,大鎮三個,目前士兵們正在外圍駐紮,準備今天繼續努力清剿饒州府其他地域的清軍餘孽。”
張強點點頭,口不停歇,帶着翁聲說道:“好,你現在就回去,派少量民兵押送俘虜回來,交給杜歌去處理,剩下的士兵繼續攻略饒州府其他縣城,鄉村,一定要儘快收復這個府。”
然後轉頭對鋒無羽道:“你的士兵昨天晚上巡邏了一晚上,上午休息,下午去把饒州府城給我真正包圍了,人手不夠,你拿着我的手令在我的近衛旅裡面調人,一定要弄得饒州府城連只鳥也飛不出去。”
鋒無羽道:“大都督,我們今天不攻城嗎?聽你的口氣好像要長期圍困饒州府府城,這樣好嗎?戰決來的更快一些。”
張強用毛巾擦了擦嘴,喝了一口茶水,“我們的目的不是隻拿下一個饒州府府城,而是要徹底的消滅東南一代可以和我們作戰的清軍主力,抽空整個南方的清軍軍隊,起碼要削弱他們的作戰部隊,讓他們從北方繼續調遣兵力來作戰,耗死他們,大明這麼大,反清的義士這麼多,一旦兵力都抽調到咱們這裡來,其他地方的義軍就會乘機壯大,我們可以用一次大決戰奠定我們以後的地位和基礎,讓滿清好幾年都無力和我們作戰。”
胡奎和鋒無羽對視一眼,同時喊道:“大都督英明。”
張強擡眼鄙視的看了他們一眼,沉聲道:“滾一邊去,什麼時候學的像明朝那些迂腐的官員,或者像滿清那些卑躬屈膝的漢狗一樣了。”
結束了和胡奎,鋒無羽的談話,張強巡視了一遍近衛旅的各個營地。
而阿濟格和阿岱兩個人帶着一幫清軍將領登上城牆,觀察城外的華夏軍,飄揚的金星紅旗下,一隊隊華夏軍穿着青藍色制服,列隊在城門口三裡地以外,他們的後面,無數的民夫和民兵,還有一些工兵,輜重兵揮汗如雨,正在挖掘着一條條戰壕。
設置着無數的三角據馬,利用地形挖掘着一個個陷馬坑,縱橫交錯的戰壕配合着據馬,陷馬坑,將整個饒州府城門三裡遠的地面弄得千倉百孔,起伏不定,成了清軍的噩夢之地。
這種工程還在向兩邊延伸,充分利用地形,形成一個個堅固的築壘地域,每個築壘地域都安排着不少於十門六磅炮,三門九磅炮,兩門十二磅炮的炮臺,在這些地域後方,一座座堅固的屯堡正在修築,屯堡往往修築在築壘地域後方一里地,丘陵頂部,眼界開闊的地區,還正好紮在築壘地域薄弱之處。
阿濟格和阿岱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這是要圍死清軍的節奏啊。
阿濟格問阿岱,“求援的信使派出去了嗎?”
阿岱道:“派出去了,一共派了十波,動用了一千騎兵,分十路,四面突擊,準確的消息是三路被全殲,兩路負傷退了回來,還有五路沒有消息,消失在視野裡面,再派人出去,跑了很遠也看不到聯絡的信使,路上沒有打鬥的痕跡,估計起碼有兩到三路信使突圍出去了。”
阿濟格點點頭,“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如果有一路能和外面聯繫上,那麼其他的地方上的朝廷軍隊都能知道,只是不知道定南王孔有德他現在和徵南大將軍譚泰會和了沒有,他們多長時間才能到達這裡?”
阿岱道:“如果順利的話,估計得四天時間,不順利的話,得七天到半個月時間,五萬大軍,想來沒有明軍能全部攔下來,華夏軍的話,有可能,其他明軍估計連碰都不敢碰這麼強大的朝廷軍隊。”
“好,這裡也不能讓華夏軍好過,爲了延緩他們的合圍,今天派軍隊輪番出去騷擾他們,還有讓城牆上的紅衣大炮給炸他們,別讓他們好過。”
“可我們的大炮未必能打到他們。”阿岱道。
“紅衣大炮一響糜爛十里,即便沒有,五里地總有了吧,還在高城上,能打的更遠,給打他們,不是還有十二門紅衣大炮嗎,每個城門安排三門,打――”
“是,卑職這就下去安排。”阿岱道。
鋒無羽正在拿望遠鏡看着饒州府城,就見城牆上火光一閃,耳朵裡面猛地炸響一聲沉悶的巨響,身邊的親衛反應敏捷,紛紛將他撲倒在地上。
接着四周泥土橫飛,硝煙刺鼻,身後不遠處正在挖掘戰壕的兩名民夫慘叫聲傳入他的耳朵裡面。
拍拍身上的泥土,吐掉嘴裡的草葉,鋒無羽爬起來,親衛們紛紛勸道:“參將大人,我們躲遠點吧,炮彈不長眼啊。”
“屁,能炸到老子的炮彈還沒有造出來呢,娘希匹的,竟然敢對老子開炮,來呀,傳令咱們的炮兵開炮。”
這裡不過三裡的距離,後面最遠的12磅炮也不過佈置到了四里遠,雖然這個時代的實心炮彈打上千米的距離肯定準頭不是太好了,要打中選定的目標完全靠運氣,但華夏軍的炮兵可是比起清軍炮兵的素質來說高很多了,鋒無羽完全相信,附近築壘地域的火炮,能ko掉敵人城牆上的火炮。
當然也只能靠12磅炮了,9磅炮射程太近,6磅炮就別想了,除非爆攻城戰,推到五六百米的地方直接轟,否則飛行一千多米,就沒有力道了。
於是阿濟格想不到,他的一個決定,迎來了城牆上清軍的倒黴時刻。
此時剛開了一炮的清軍正在努力的使近兩千斤重的紅衣大炮復位,這個工作得十八個人,用撬棍,連拉帶推,用兩三分鐘時間完成,等復位了以後,清洗炮膛,標定座標,裝藥包,踏實,再裝炮彈,點火,已經過去四五分鐘時間。
第一次射的煙霧剛剛散去,空氣中瀰漫着濃烈的硝煙味,眼前還有淡淡的迷霧,隨着一聲點火,大炮再次響起,又是依次三顆炮彈飛出炮口飛向三裡外的華夏軍隊列。
而同時,得到命令的華夏軍炮兵早已將大炮推進炮位,清洗炮膛,標定座標,裝藥包,踏實,裝炮彈,敵人的火炮開火的時候,他們稍微落後一些,開火了,炮彈依次飛出炮膛,砸向城牆。
清軍的炮彈砸進已經看到第一次火炮射的華夏軍疏散了的隊列之中,每個士兵間隔五米遠,清軍的三顆炮彈沒有砸到人,只是掀起了幾十米長的草皮和灰塵,在心裡上給這些經歷過無數血戰的老兵一些壓力。
但華夏軍的三門12磅火炮就不同了,砸在城牆上砸的城牆方圓三五米內裂痕猶如蜘蛛網一般,震動使得這一處的清軍士兵跌倒兩三個,還有兩三個被飛濺的牆磚碎片劃傷,使得二三十個清軍嚇的四處亂跑,清軍的把總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這些驚弓之鳥安定下來,然後腿打着哆嗦,探頭向下面張望。
三顆炮彈相聚五十米,砸的城牆搖動,清軍士兵膽戰心驚,第一交鋒,兩邊都沒有佔到便宜,半徑八兩。
接下來就凸顯了華夏軍炮兵的素質了。
糾正了目標方位和座標的華夏軍炮兵,這一次直接打到了城門樓附近那一尊紅衣大炮十幾米範圍之內,一枚炮彈將城門樓的飛檐砸下一塊,另一枚炮彈飛進了饒州府城,將府城的路面砸下一個一米深,碗口大的小坑。
嚇的正在巡邏至此的一隊綠營兵差點炸營,跑出五十多米遠。
其他三個城門華夏軍也沒有取得戰果,不過反擊已經開始了。
雙方的將軍紛紛躲避到安全的地方,觀戰。
清軍還在清理炮膛的時候,華夏軍的火炮第二次開火了。
這一次落點更近了,三門火炮盯住敵人的一門火炮猛打,三顆炮彈都落在了城門樓附近的,也是正中的紅衣大炮附近十幾米遠的地方,砸的垛口碎石橫飛,清軍紛紛躲進城門樓避難。
而炮兵們卻無法躲避,只能繼續忙碌着。
阿岱衝着最近的炮兵道:“打敵人的大炮,打敵人的大炮,給我炸了他,打啞一門敵人的大炮,領隊官升三級,其餘的官升一級,每人十兩銀子。”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清軍炮兵們興奮了,捎帶的手底下的度也快了,華夏軍還在清理炮膛的時候,清軍的第三炮開火了。
炮彈飛過三裡多遠,飛過戰壕,飛過仰頭觀望的華夏軍挖掘戰壕的民夫和民兵,士兵,砸到了四里多遠的地方,將幾匹戰馬驚的遠遠跑開。
華夏軍的炮兵再次開火,這一次三顆炮彈砸在了離清軍炮兵不到八米的城牆垛口上,將三個垛口砸的粉碎,一顆石塊直接將一名剛剛想上來稟報的清軍士兵砸下城牆,出一聲慘叫,然後沉寂無聲。
清軍漢軍旗炮兵互相看了一下,眼神裡面露出驚懼和害怕。
他們可是明白,敵人的火炮越打越準了,不定下一刻就直接砸到他們這十幾個人身上了。
他們手裡的動作慢了下來,同時用眼睛觀察四周,準備躲避的動作。
他們的動作和眼神,被遠處在城門樓裡面觀看他們的阿岱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