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斌也是不喜歡這些滿身羊S馬腥的蒙古人的,可想到張強對他的器重和恩惠,想到自己那麼三心二意,背叛大明,屢次打擊張強,張強都沒有怎麼對他,反而對他委以重任,不由得在內心裡面感激張強,他側頭看了一眼在城牆上巡視的蘇尼特。【無彈窗.】
蘇尼特是一個人高馬大的粗狂漢子,但他卻有着漢人的謀斷和細膩心思,這是他這幾天觀察到的,但他隱隱的發覺,這個蘇尼特族長眉宇之間總是有着一股不爲人知的憂鬱,不知道他在煩心什麼,他剛投奔過來,知道清軍不一定會馬上信任他,蘇尼特肯定也不會馬上信任他,因此他現在還是小心低調的做人,不敢有過大的動作。
一名蒙古大漢跑上來悄悄對蘇尼特耳語,聽了大漢的話,蘇尼特發怒了,“他們滿人是人,難道我們蒙古人不是人?爲什麼要讓我們犧牲?他們不想來救我們,卻讓我們來打杭州府,這不是讓我們送死嗎?”
他身邊的幾個蒙古漢子連忙扯着他的衣袖說道:“大人慎言,人多耳雜,怕傳到了女真人那裡,我們的部族將會被女真人爲難,我們現在可是沒有實力對抗他們。”
“哼――”蘇尼特把手裡的馬鞭用力的在城牆垛口上摔斷,憤怒的轉身離去。
跟在身後的幾個綠營將領心觀鼻,眼神遊離,並不理會,這和他們沒有什麼事情。
能混在這堆人中間,那個不是人精,如今女真人第一等,蒙古人第二等,漢人第三等,高麗人和日本浪人第四等,其他一些番邦小族小國的人第五等,在蒙古人面前,他們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也許女真人面前,一些對漢人友好,想着任用漢人的女真人官員會對漢人友好,但蒙古人可不會對漢人友好,這是現實。
因此他們是不會自找屈辱的。
蒙古人在女真人面前是炮灰,但他們這些綠營在蒙古人面前,何嘗不是炮灰,多說話,蘇尼特這個領軍大將讓他們出城和明軍打,如今敵人勢大,那不是去找死嗎?
儒家的傳統思想早已告訴我們,如果不能讓領導賞識,那麼多在領導不在意的角落裡面,明哲保身才是真理。
他們跟着憤怒的蘇尼特後面,亦步亦趨,遠遠的落在後面,不要讓正在氣頭上的蘇尼特把他們一氣之下派出去送死。
而田斌因爲有任務在身,不得不接近蘇尼特,要是以前,他可能會比這幫綠營的漢人更加精明,早不知道藏在哪裡去了。
他能每次從危險中逃出來,九死一生,憑的就是這身對危險的直覺,以及過硬的同明軍轉圈,打游擊,練出來的逃跑本事。
蘇尼特好像想到了什麼,走到半路,臨下城牆的時候,轉身了,結果差點和一心接近他的田斌撞了。
田斌連忙後退,並且陪着笑,蘇尼特身邊的蒙古漢子們卻不依不撓的想要過來教訓他,發泄他們心中的氣憤。
田斌笑嘻嘻的捱了幾下以後,蘇尼特沒有管他,趴在城牆垛口上看了幾眼,田斌猛的想起那晚行刺張強時候荷蘭人的那些線膛槍手,心中一動,連忙朝着蘇尼特撲去。
蘇尼特沒想到他會撲過來,那些跟隨他的部族將領雖然想要阻擋,但卻晚了,田斌已經猛的拉住蘇尼特,並且把他拽倒在地上,一個靠近城牆垛口的蒙古大漢,想來是蘇尼特的心腹,怒目圓睜,就要轉身殺田斌。
卻見田斌壓在蘇尼特的身上大喊了一聲,“大人小心。”
話音剛落,就聽啪的一聲,那名蒙古大漢低頭看着自己的胸口,不可置信的看到一顆鉛彈從自己胸口穿出來,胸口上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血D迅速的爆裂開來,變形的鉛彈甚至打在了田斌的肩膀上,但此刻鉛彈已經沒有了力度,田斌上城牆肯定要穿鎧甲的,鉛彈只是在他的鎧甲上彈了一下,就落了下去,帶着熱血和依然灼熱的溫度落在倒在地上的蘇尼特臉上。
同樣靠近垛口,正在轉身的,用驚恐,詫異的目光看着倒地的兩個人的蒙古將領,剛剛覺得不好,就有幾個人紛紛中彈,有的是打在腦袋上,直接腦袋開花,有的是打在胳膊上,慘叫一聲,捂着胳膊倒地,有的是打在胸口上,受了重傷,有的是打在城牆垛口上,反彈在他們身上,只是受了輕傷,或者驚嚇。
這時候,很多人已經意識到城牆垛口的危險了,因此紛紛遠離垛口,蘇尼特和幾個站的離垛口遠的,沒有跟的那麼緊的蒙古大漢已經意識到什麼了。
衆人一邊叫喊着,一邊遠離城牆垛口,而那些精明的綠營漢人將領則竊笑着站在遠處,他們同金華義軍戰鬥過幾次,有着豐富的經驗,面對對他們不好的蒙古人,誰也不會去提醒他們,他們也不是鐵桿漢J,他們只是爲了能繼續掌權,帶兵,生存下去,因此他們纔不會關心蒙古人的死活的。
蘇尼特驚恐的看着已經起身的田斌,並且彎下腰來拉他起來,他手裡握着那顆依然灼熱的鉛彈,田斌看着他的手,那隻手在顫抖,想來心中已經是極爲恐懼和害怕。
蘇尼特站起來,衆人紛紛把他圍在中間,而綠營官兵將領則離他遠遠的,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裝的比後世的老戲骨還要像個覺得盛怒之下的蘇尼特一定會把責任推卸到他們身上,在他們身上發泄不滿的戴罪之人。
田斌已經被蘇尼特的侍衛*開,他們用憤怒的眼神望着田斌。
蘇尼特終於穩定了心神,揮揮手,他現在已經遠離垛口,知道不會再被敵人的火槍擊中,因此讓那幫侍衛走開。
“你怎麼知道城外的敵人會在此時開槍?”蘇尼特問道。
田斌馬上跪下磕頭,一邊回答蘇尼特的話,“稟報大人,小人曾經和金華義軍打過太多的交道,屢次和他們周旋,瞭解一些他們的手段,要不然也不能活着回來見到大人了。”
“嗯,不錯,是個人才,我一定向貝勒爺稟報你的才能,”停頓了一下,他低聲道:“謝謝你,田參將。”
“不敢,不敢,大人,這是小人應該做的事情。”田斌馬上誠惶誠恐的說道。
現在衆人知道田斌剛纔是奮不顧身的救了蘇尼特,因此那些大漢眼中也顯得溫柔了一些,雖然沒有放棄對他的防備,但是已經不那麼對他怒目而視了。
“金華義軍太可怕了。”蘇尼特看着城牆垛口三死五傷的他的部族勇悍的士兵和將領,他心在滴血,那可是部族的精銳,都是草原上響噹噹的勇士,漢子,他的左膀右臂啊,如今卻因爲一個不小心,讓敵人偷襲了,還是在如此高大的城牆保護下。
“你很不錯,這樣,我提拔你爲綠營總兵,負責杭州府所有的綠營兵的統帶管理工作,至於具體的任命,等我稟報攝政王,讓他下文書過來,你現在先負責起來。”他說這看向那幫膽小如鼠,實際上精明的綠營官兵。
衆人迎着他的目光打了個寒戰。
田斌暗暗高興,第一步就成功了。
其實這是他安排的,昨天讓人送信出去,讓城外的金華義軍配合他,因爲送信的那個人是張強身邊的侍衛,魏無忌他們都認識他,因此很配合他。
雖然魏無忌他們並不知道田斌的存在,可侍衛說奉了張強的命令,讓他們配合,他們就得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