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朱大有引領鄭成功和鄭泰進來,張強起身迎接。
兩個人一見面就對張強跪拜,張強連忙躲開,並且從側面扶起他們來。
笑話,張強雖然是個後世人,可他並沒有愚蠢的認爲他可以和這兩個老奸巨猾的老海盜相提並論,並且坦然接受人家跪拜的地步。
鄭家雖然對隆武有挾制的仇怨,可人家也是扶持隆武登基的功臣,同時鄭家對隆武也算好的,隆武也是個精明的人,也是個極爲重視禮節的皇帝,現在是大明,人們還有根深蒂固的儒家禮節傳統,如果張強一個總督接受已經封爵爲忠孝伯的鄭成功的跪拜,這不合禮制,這對張強以後發展不利,同時在鄭成功心裡紮下一根刺,以後他必然不肯和自己真心。
想想,爲了遵守禮節,鄭成功居然會對和乳母亂的自己的大兒子鄭經賜死,可見禮義廉恥,儒家禮制在鄭成功心裡是有多麼的根深蒂固,今天他爲了能崛起,跪拜了自己,到時候自己不合他成爲仇人,也能受到他暗中的報復,或者不配合。
而自己的水師成長起來還需要人才和時間,海軍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成長起來的,自己需要時間,這時間不斷,很長時間自己得依靠鄭成功這個外援。
因此張強絕對不能受這一禮。
“謝總督大人。”兩個人見張強堅決不接受跪拜,只能在張強好言相勸之下,落座下首,有獵騎兵侍衛奉上茶水。
和張強所知的明朝人見面辦事一樣,雙方寒暄半天,繞來繞去,大約半個小時,鄭成功才說明來意。
“大人,鄭彩雖然叛變大明,可他畢竟是我父親手下的兄弟,作爲繼承我父親產業的世子,我懇請大人饒恕鄭彩,將他交給下官去處理,留他一命。”
張強笑着不接話,而是拍拍手,朱大有從懷裡拿出一封聖旨,張強接了過去,遞給鄭成功,“這是皇上赦免了你家聖旨,並且希望伯爺能爲朝廷繼續效力,皇上冊封伯爺爲延平郡王,賜姓,“朱”,言國姓爺。”
“是嗎?”鄭成功接過聖旨,用顫抖的雙手拉開聖旨,看完了聖旨。
“謝主隆恩。”這次兩個人跪拜下來,張強坦然承受了,因爲他這是以欽差的身份接受了他們的跪拜,當然聖旨給了他們,欽差身份也到頭了,兩個人起來,坐下以後,互相看了一眼,眼裡滿是激動。
鄭泰抱拳道:“謝總督大人,要不是總督大人,我們鄭家還揹着叛徒的罵名,這下,我們可以昂首挺胸,堂堂正正做人了。”
鄭成功也對張強道:“感謝總督大人替我鄭家平反,以後但有差遣,刀山火海,義不容辭。”
張強笑着揮揮手,“說兩句話,舉手之勞,擔不得郡王如此感激,現在我們同朝爲官,大家以後互相幫助,共同爲光復社稷努力,以報皇上的至於之恩。”張強朝着泉州府方向作揖,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
現如今張強在隆武皇朝裡面有親自推薦上去的金聲這個吏部尚書,朱大典這個兵部尚書,作爲張強在朝中的奧援,說兩句話,疏通隆武地關節,這點還是辦得到的。
隆武現在的心思就是發展民生,理順整個朝廷的運作,同時增強兵力,準備進軍江西,只要有助於同韃子作戰,恢復大明江山的事情,他都會支持,這點弘光不如他,魯王雖然也有心,卻無力,魯王性格太軟,沒有什麼主見,隆武卻是一箇中興之主。
等感謝完了,鄭成功依然不忘鄭彩,再次問道:“總督大人,不知鄭彩可否交還於我等,畢竟大家生死一場,是我父親的老兄弟。”
“不知延平郡王怎麼看待葡萄牙人?”張強又岔開話題。
鄭成功十分不解,張強爲什麼總是不接他的腔,怎麼又扯到葡萄牙人那裡去了。
鄭成功雖然無奈,可他也不得不隨着張強的思路,跟着張強的話題走,誰讓他現在的實力很弱小,根本無法同張強抗衡,如果他自持自己海上經驗豐富,可以和張強一較長短的話,他不得不參考一下鄭彩,鄭彩的覆滅完全就是自己將來的下場。
鄭彩那時候可是比自己如今的實力要強,可對上了張強怎麼樣?
還不是給打斷全軍覆滅,他鄭成功雖然整合了鄭彩和鄭泰的實力,還收編了一些中型海盜團體,一些小的海盜也順風投靠,可以說浙江和福建沿海,甚至到臺灣沿海他都有話語權,可也不能忽略張強的海上實力。
鄭成功的海上實力還是以小船居多,中型船隻也不少,可大型船隻,例如擁有葡萄牙人的武裝商船和荷蘭人的武裝商船,甚至是戰艦的數目都沒有張強的水師多,甚至說根本沒有,他的坐艦還是大型福船,看起來比荷蘭人和葡萄牙人在此地的大型戰艦還要高大,戰鬥力上卻不如對方。
無論海盜多麼猖狂,他們都需要最終落腳到陸地上,無論他們多麼厲害,根都在陸地上,而陸地上,靠近他們最厲害的勢力就是張強的金華義軍。
次次以少勝多,次次幾千打幾萬敵人,這戰鬥力,就是給鄭成功多十幾年也訓練不出來。
“葡萄牙人,下官覺得不過一羣商販,可以不必理睬他們。”鄭成功不得不表明自己的態度,在他眼裡,葡萄牙人的確不是最厲害的,他的主要敵人是荷蘭人,荷蘭人在巴達維亞有基地,可以支援在大明的荷蘭人,葡萄牙人雖然在馬六甲也有基地,可他們的戰艦不多,要支援還得遠隔萬里,所以他覺得葡萄牙人主要多大是商人,而不是能作戰的敵人。
“可是葡萄牙人佔我領土,用一些教義迷惑我大明子民,還派人幫助韃子攻打我金華義軍,這算不是敵人?”張強加強了語氣問道。
鄭成功努諾半天才道:“大人,葡萄牙人不足爲懼,他們只不過是停留在我大明境內的商人,我們需要他們將大明的貨物轉運萬里,不能不給他們一些添頭。”
“錯了,我不是說他們不可以成爲商人,只是他們已經逾越了商人的本質,已經變成了一個可以動搖我大明根本的海盜,強盜,蛀蟲,因此,我覺得,他們不應該再留在那裡了,我們共同討伐他們,將他們消滅,所有人抓做俘虜,讓他們爲我們效力,你覺得這個提議怎麼樣?”
鄭成功眼裡滿是不解,疑惑,懼色,慌忙道:“大人,那誰替我們販賣貨物?”
張強站起來,揹着手,邊踱步,邊說道:“我們歡迎商人的正當行爲,但他們又是駐軍,又是城堡,甚至還參與我們同韃子的戰爭,這已經可以看成是同我們的敵對的行爲了,實際上他們已經是敵人了,因此我們不得不消滅他們。
如果他們還願意做一個正經的商人,我們歡迎,但再也不能擁有艦隊,擁有城堡,甚至是把我們大明的屬地,變成像他們的領地那樣混亂的地方了,我們需要派遣官員和士兵,管理他們的行爲和貨物。”
鄭泰站起來,“總督大人,你的見解讓下官豁然開朗,一直以來葡萄牙人咄咄逼人,欺負人,但朝廷一直不作爲,我等也只是隨波逐流,不明所以然,今日聽大人一席話,才知道,原來我們門口放了一個無賴和強盜,下官願意盡起手中船隻,加入大人的討伐大軍,爲我大明光復失地。”
張強看向鄭成功。